“慢慢說，別怕！玄靈是好孩子，我相信你的父親肯定不會怪你的！”
    見到白玄靈蜷縮在椅子上，小小的身軀不斷顫抖著，心中好似浮現出無盡的恐懼。
    姬逍遙趕忙握緊她的手腕，釋放出一絲溫和的黃金氣血進入白玄靈體內。
    荒古聖體的黃金氣血神聖純淨，有著萬邪不侵之力，足以幫助白玄靈平複她心中的恐懼與夢魘。
    待到心中的恐懼與愧疚平複後，白玄靈雙眼通紅，一邊哽咽著一邊講述出了她父母的死因：
    白玄靈的父母都是浩然書院的弟子，在一次剿滅魔修的任務中，他們遇到了一對魔修母子。
    那魔修母親為了提升實力，不惜將自己隻有四五歲大小的女兒煉成了血魔童子。
    白玄靈的父母與一眾浩然書院弟子，將包括那魔修母親在內的一眾魔修全部剿滅後，便沒有再對那個被練成血魔童子的小女孩出手。
    一是因為，至聖之言曰，人性本善，善性即天性，身無惡跡之人皆可成聖，儒修當有惻隱之心。
    四五歲的小女孩還不懂事，其本性為善，隻需救下後教導一番，便可令其向善。
    二是因為，那小女孩雖被練成了血魔童子，但隻是最初階段。
    她不僅靈魂完整，就連魔氣都十分微弱，隻需施展一些浩然正氣便可將其淨化，令其恢複成正常人的模樣。
    麵對此等情況，白玄靈的父母和一眾書院弟子，心中自然希望能夠將那個小女孩救下。
    就這樣，白玄靈的母親身為隊伍中唯一的女子，便主動承擔起幫助小女孩淨化魔氣，令其恢複正常的責任。
    然而，就在白玄靈的母親將那個小女孩抱在懷中，一邊安撫著她一邊想以自身浩然正氣淨化掉她身上的魔氣之時。
    那個小女孩竟是突然伸出裹挾著血魔之氣的小手，直挺挺的刺入白母的胸膛，瞬間將白母的心髒捏碎。
    那個小女孩被煉成血魔童子後，體內便有一股血魔之氣加持她的力量，至少也可以等同修者體係中的築基一重天。
    白母身為儒修，隻修儒道不練體魄，肉身本就十分孱弱，根本遭不住這小女孩的致命一擊。
    心髒被捏碎後，白母連句遺言都說不出口，便死在了白父的懷中。
    白父與一眾書院弟子目眥欲裂，憤怒到了極點。
    他們質問那個小女孩，為何要殺了白母？
    那個小女孩聞言，想了半天才說出兩個字：好玩！
    原來，她的母親將她生下就是為了將她煉成血魔童子，待她長大後吸收她體內的血魔之氣。
    在她母親的眼中，她隻是一個容納血魔之氣的容器而已。
    數年之間，她的母親從未教導過她什麽，隻是將她一直帶著身邊，像是帶著一個工具般。
    這便導致了她對萬千世事一無所知，做事隻能夠憑借本能。
    所以。
    她覺得將手掌刺出白母的胸膛，將白母的心髒捏碎很好玩，她便這麽做了！
    隻是因為她本能覺得好玩，本能想做，再無其他緣由！
    聽到這兩個字後，白父和一眾書院弟子們都沉默了。
    至聖之言曰：人性本善，善性即天性，世人皆有惻隱之心！
    眼前這個小女孩，從未被人教導過，一切遵循本性而為，她不更應該是天性純善的樣子嗎？
    隻是覺得好玩，便要殺死白母，令白父無妻，令白玄靈無母，這算是天性本善嗎？
    算個屁！
    浩然書院不殺身無惡跡之人！
    這個小女孩在殺死白母之前，自然算得上身無惡跡。
    但在殺死白母後，她便是身有惡跡之人。
    白父下手十分果決，沒有一絲猶豫。
    隻不過…殺了這個小女孩也不會令白母複活，白母終究還是死了！
    “唉！”
    聽到此，姬逍遙不由得深深歎了口氣。
    前一世他也曾刷到過類似的案例。
    好像是一個帽子叔叔在追捕毒販時，發現毒販竟是一名孕婦。
    那位帽子叔叔見到毒販孕婦大著的肚子時，心中便是起了惻隱之心。
    結果換來的便是冷冰冰的槍口。
    不過，前一世的這種案列隻是個別現象，因為前一世的思想觀念要更加成熟全麵。
    但這個世界的儒道理念，就顯得過於單薄了一些。
    在浩然書院對至聖之言的絕對推崇與信仰下。
    他們遇到這種情況，便一定會這麽做，是絕對性，而不是偶然性，不會因人而異！
    因為在他們心中，至聖曾經說過人性本善，那麽這個小女孩就是百分百善良的，不會有意外發生！
    他們若是不這麽做，那就是在違背至聖之言，違背自身所修大道！
    姬逍遙甚至能夠想到，這件事會對白玄靈的父親和那些親眼見證此事的書院弟子造成多麽大的打擊。
    他們信仰的道，出現了裂痕！
    聽到姬逍遙的歎息後，白玄靈雙眼中的淚水越發多了起來。
    讓她一字一句的將父母死去的過程講出，對她來說也是一種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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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沒辦法，姬逍遙若是不知道緣由的話，便無法幫助白玄靈走出心理陰影。
    總不能讓白玄靈一輩子背負著愧疚與恐懼而活吧？
    隨著白玄靈繼續講述，他也知道了白玄靈的父親是如何被評為異端儒修的。
    正如他心中所想，白母死在那個小女孩手中的事情。
    對白父和那些在場的書院弟子們而言，乃是十分巨大的打擊。
    令他們心中對至聖的敬崇與信仰都出現了絲絲裂痕。
    但由於長期以來對至聖的信仰實在是過於強烈，盡管這件事在他們心中埋下了一個種子，可距離開花結果依舊有著十分遙遠的距離。
    直到有一天夜晚，白玄靈哭著找娘親，白父實在是不忍心再騙白玄靈，便將白母的死因告知了白玄靈。
    一直都以為母親隻是外出的白玄靈，突然之間得知母親的死訊，瞬間崩潰。
    白玄靈雖然隻有十歲左右，但自小便熟讀至聖經典。
    再加上父母對她的耳濡目染，令她同樣十分向往儒聖之境，對至聖敬崇不已。
    直到這一日，當她知曉母親的死因後，她突然明悟了很多之前不懂的事情。
    至聖言曰：人性本善，善性即天性。
    可她剛生下來時隻知道哭鬧，吵得他人心煩意亂，令他人無心讀書，這也是善嗎？
    浩然書院的院長爺爺說過，至聖之言便是世間至理，一定是正確的，不可以違背的。
    可若至聖之言一定是正確的，那她的母親為何會死？
    至聖生前，可曾經曆過與她母親一樣的境地，若是經曆過，是怎麽活下來的？
    若是未曾經曆過，那他怎麽知道人性本善的？
    沒有做過的事情，說出來都可以變成道理嗎？
    那一夜，白玄靈將她所有的疑惑與感悟，都告訴了白父。
    聽到白玄靈這些話後，白父心中的信仰徹底崩塌。
    因為他覺得女兒說的話，好像要比至聖之言更有道理一些！
    於是，他便以白玄靈這些言論為基礎，去與一眾書院大儒辯論。
    隻可惜，這些書院大儒不曾有過白母的經曆，他們不僅毫不認同白父的言論，更是將白父視作異端。
    在浩然書院內，異端儒修唯有一死，絕不能活！
    因為異端儒修，就像是儒道體係這棵參天大樹上麵的害蟲一樣，會啃噬儒道之力，令儒道越發孱弱。
    儒道雖然門檻低，就算毫無修煉天賦的普通人也可依靠苦讀經典入道。
    但上限也低，最強隻能夠成為絕巔聖人。
    因為整個儒道體係，都是由至聖一人留下的儒道之力支撐的，是獨立於此方天道之外的獨特力量。
    唯有熟讀至聖經典，感悟至聖之言，明悟儒道至理，才能夠調動至聖留下的儒道之力。
    所以。
    噴泉的高度不會超過它的源頭，儒修的力量也不會超過至聖！
    儒道無帝，唯有至聖，自古至今，亦是如此！
    前些日子寧清蓮帶他前往浩然書院的路上，便給他講述過儒道體係的奧妙之處。
    儒道體係與修者體係的區別，在他眼中就像是前一世的唯心主義和唯物主義一樣。
    儒道唯心，他們想要變強，隻需要感悟儒道至理，便可調動…也可以說是借用至聖留下的儒道之力。
    修者唯物，他們堅信一力破萬法的道理，隻修己身之力。
    隻要自身強大，管他至聖還是天道，通通都敢幹翻！
    “那麽…小玄靈你覺得你與父親說的那些話，是對的還是錯的？”
    待到白玄靈將她父母的死因都講述清楚後。
    姬逍遙看著蜷縮在椅子上麵不斷抽泣的她，一臉正色的問道。
    “我…我說的那些話是錯的…是不對的…”
    “若不是因為我說錯了話，父親也不會死，都怪我！”
    白玄靈聞言，沉默片刻後開口說道。
    她覺得自己說的那些話並沒有錯。
    但若是沒有錯的話，為什麽她的父親會死呢？
    為什麽她也會被抓起來，差一點就被殺死了呢？
    所以，還是她說的那些話錯了！
    因為總不可能…全世界都是錯的吧？
    “小玄靈，你在浩然書院待了這麽久，應該知道遵循本心是什麽意思！”
    “你現在仔細看著我的眼睛，我要你遵循本心告訴我，你覺得你說的那些話到底是對的還是錯的？”
    “不要在乎他人的看法，也不要恐懼，在這裏不管你說什麽，都不會有人敢傷害你，這是我對你保證過的！”
    聽到此話，姬逍遙眉頭一皺。
    他蹲下身來，雙手握在白玄靈的肩膀上，眸光肅然，注視著白玄靈的雙眼再次問道。
    他能夠感受出來，剛才那番話，並非是白玄靈的心裏話！
    而是白玄靈在恐懼與愧疚下，不得不說的話！
    這也是白玄靈的心魔！
    唯有將心魔湮滅，白玄靈才會走出陰影，重獲新生！
    “遵循本心…可是父親死了，他們還要殺我…”
    “我真的不知道那些話是對還是錯…我分不清，我真的分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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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饒是姬逍遙這般安撫白玄靈，她依舊不敢說自己是對的，反而抱著頭顫抖，哭的更加大聲。
    “我不要別人覺得，我隻要你覺得！”
    “隻要你覺得你是對的，就算全世界都反駁你，我也相信你！”
    “現在告訴我，你對父親說的那些話，到底是對的還是錯的？”
    見此一幕，姬逍遙沒有急躁。
    他心中知曉，想要破除心魔，並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
    下一刻，他雙眸中陡然閃爍著金色神輝，宛如一輪灼灼烈日，盯著白玄靈大聲問道。
    伴隨著姬逍遙的聲音響徹，一絲黃金氣血也注入白玄靈的體內，令白玄靈頓感身體溫暖，心中仿佛充滿了力量。
    這一刻，白玄靈終於鼓起了勇氣。
    她昂起小臉，盡管臉上滿是淚水，但她這一次沒有再恐懼與退縮。
    “我與父親說的那些話是對的！並沒有錯！”
    “因為…這是娘親用她的生命告訴我的！”
    看著昂起小臉，雖有淚水滴落但卻十分倔強的白玄靈。
    姬逍遙笑了。
    心魔已破！
    【叮！白玄靈悟道，境界由凡境突破至一品開竅境，宿主將獲得三十倍修為返還！】
    【叮！恭喜宿主獲得儒道之力加持，腦力提升，悟性提升！】
    臥槽！
    聽到這一次的係統提示音後，姬逍遙心中震驚不已。
    儒道體係的境界共分為：一品開竅，二品修身，三品仁者，四品儒生，五品德行，六品君子，七品立命，八品大儒，九品儒尊，十品儒聖！
    儒道體係十品，對應著修者體係的十重大境界。
    十品之上便是至聖，對應著無上帝境！
    一品開竅是儒道體係的第一重境界，對應修者體係的煉體境界。
    但儒修的一品開竅境，既不會修煉功法，強大體魄，也不會錘煉氣血，淬煉肉身。
    而是重在增強悟性，記憶力和學習能力！
    可以說是毫無戰鬥力可言，與普通人的力量差不多。
    所以，這也是為什麽當白玄靈邁入一品開竅境後，係統返還的修為會是腦力和悟性了！
    “連儒道能力都可以返還，那豈不是說…待到白玄靈突破儒生境後，係統就會返還言出法隨的能力了？”
    震驚過後，姬逍遙一臉驚喜與激動的說道。
    言出法隨乃是儒道體係最強大的能力，四品儒生境才能夠初步掌握。
    傳說中至聖將言出法隨修煉到極致後，甚至可以擁有一言主宰歲月浮沉，一語鎮壓九天妖魔的無敵之力！
    這令他豈能不激動？
    並且，修者體係與儒道體係不可以雙修，因為二者的力量來源不同。
    所以饒是係統返還修為，也隻是返還儒道體係每個境界的能力，而不是儒道境界。
    但這對於姬逍遙來說，不是弊而是利！
    因為這樣一來，他既可以擁有儒道體係的能力，又可以不受儒道體係的上限桎梏！
    哈基統，你這家夥！
    真是次次都讓人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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