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百川看著石屋的木門，隨後他指尖凝聚起一縷淡紫色的精神力，如蛛絲般輕觸身前的木門，這扇門由整塊陰沉木打造，質地堅硬如鐵，表麵刻滿與“監牢紋陣”同源的蛇紋符文，符文凹槽中還殘留著暗紅色的印記，顯然是劉墨提前注入的“護陣靈能”。
    顧百川的精神力順著符文紋路緩緩遊走，能清晰感知到每一道符文節點的能量流動靠近門軸的三道符文負責預警，一旦有陌生靈力觸碰，便會發出細微的靈力波動；中央的蛇首符文連接著石屋頂端的弩箭機關，是整個防禦體係的核心。
    而門閂附近的符文則是觸發開關，隻要門閂移動軌跡異常，就會瞬間激活殺招。他屏氣凝神，將自身精神力的波動頻率精準調整至與符文靈力完全一致，如同鑰匙匹配鎖芯般，小心翼翼地避開每一處能量節點。
    當確認門板上沒有額外的暗鎖與觸發裝置後，才用兩指輕輕捏住門閂，借著禁靈陣隔絕靈力的掩護，以近乎凝滯的速度緩慢向上撥動。
    “哢嗒”一聲輕響在寂靜的屋內格外清晰，卻又因為被顧百川的精神力包裹而發不出絲毫的聲音。就這樣眼前的木門露出了一道門隙，這門隙剛夠一人側身通過時，顧百川如融入陰影的鬼魅，腳尖在地麵輕輕一點，身形便如落葉般滑入屋內。
    落地的瞬間，他刻意將重心放在腳掌外側，避開地磚接縫處隱約凸起的銅釘——那是劉墨布下的最後一道隱秘預警。這些銅釘直徑不足半寸，與青石板顏色相近，不仔細觀察根本無法察覺，卻通過地下暗線與石屋頂端的弩箭機關相連，一旦踩踏，藏在梁上的三十具玄鐵弩便會同時發射淬毒短箭，到那個時候連七品巔峰的修士都難全身而退。
    屋內的空氣凝滯得如同深冬的冰湖，濃鬱的血腥氣撲麵而來，比西巷濟世藥廬的萬人坑更烈，還夾雜著靈材燃燒後的焦糊味。
    兩種氣息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作嘔的粘稠味道，嗆得顧百川喉嚨微微發緊。他強壓下不適，目光第一時間鎖定石屋中央的青銅鼎這尊鼎高約半丈，鼎口直徑三尺有餘，鼎身刻滿扭曲的蛇紋符文，符文凹槽中殘留的暗紅液體已半幹涸，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詭異的光澤。
    鼎內蒸騰著淡白色的霧氣，霧氣中，粘稠的液體正緩緩流動，表麵浮著細碎的金色光點——那是精血中殘留的靈力印記，如同無數顆微小的星辰在液體中沉浮，每一顆光點都代表著一名修士的生命精華。
    顧百川放緩腳步，每一步都踩在地磚的邊緣，避免觸動可能存在的隱藏機關。他的精神力如細密的蛛網般籠罩住整個青銅鼎，從鼎口到鼎底，連鼎耳上的細微紋路都未放過。
    當精神力觸碰到鼎內液體的刹那，一股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動順著精神絲傳回識海每一滴液體都泛著七品修士特有的靈力韻律。這些靈力韻律還各有不同，顯然這些血液是出自不同的人身上。
    更驚人的是，鼎內的精血幾乎將整個青銅鼎填滿，僅在鼎口處留下三寸左右的空隙。顧百川在識海快速推算這尊青銅鼎的容積約為五石，按七品修士全身精血約五鬥計算，至少需要數十名七品修士的全部精血才能達到如此規模。
    劉墨究竟是如何在墨城這片三賊夾縫之地，暗中捕獵了如此多的高階修士？是用“活祭棚”“濟世藥廬”作掩護，以“淨化祛穢”“療傷治病”為誘餌，誘騙其他勢力的修士前來，再趁機奪取精血？還是通過黑市交易，用稀缺的靈材換取修士的精血，利用修士急於提升實力的心理設下陷阱？
    又或是派出暗線潛伏在各勢力內部，伺機偷襲斬殺高階修士，再秘密收集精血？無數疑問在他腦海中盤旋，卻始終找不到合理的答案，隻能從這滿鼎的精血中，感受到劉墨隱藏在溫和麵具下的瘋狂與狠厲。
    他伸出指尖，輕輕觸碰鼎沿殘留的精血。指尖傳來冰涼粘稠的觸感，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靈力餘溫——這說明最後一批精血注入的時間不超過三個時辰。
    顧百川強壓下心中的震動，轉身走向案幾上攤開的獸皮卷軸。這卷卷軸由荒原黑狼的整張獸皮製成，邊緣用青銅鉚釘固定在案幾上，防止被氣流吹動。獸皮表麵用朱砂混合靈墨繪製的陣法圖案扭曲如活物。
    卷軸中央是一個圓形的血色陣眼，陣眼內刻著密密麻麻的“引魂紋”，紋路細如發絲，卻精準地連接著陣圖四周的八個符文節點。每個節點都標注著不同的符文名稱與作用“淬血符”能提純精血中的靈力，剔除雜質，讓能量更純粹。
    “鎖魂符”可在修士死亡後，強行禁錮其魂魄不使其潰散，確保魂魄能量不流失。“升靈符”負責將精血與魂魄的能量匯聚到陣眼，形成能量洪流。“護陣符”則能抵禦外部幹擾，確保陣法順利運轉，哪怕遭遇靈力衝擊也不會輕易崩潰。“聚靈符”可吸收天地間的靈氣，輔助陣法運轉，減少精血消耗……最外側的陣圖角落，用金粉標注著五個古老的篆字——“原始血祭大陣”，金粉的光澤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冷冽的光芒，仿佛在訴說著這個陣法的古老與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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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百川的瞳孔驟然收縮，他上一世曾在一本名為《上古禁陣錄》的殘破古籍中見過此陣的記載。這是一種早已失傳的禁忌陣法，源自上古時期的巫蠱部落，因太過殘忍被上古各勢力聯合封禁——此陣不僅需要大量修士的精血作為燃料，還需剝奪修士的魂魄，讓其永世不得超生。
    沒想到劉墨竟能找到完整的陣譜，還打算在墨城實施如此恐怖的計劃。他指尖輕拂過卷軸表麵，精神力順著紋路緩緩深入，陣譜上的文字與圖案在識海逐漸清晰此陣需以“至純精血”為引，精血的品階越高、數量越多，最終催發的修為增幅便越強。若想突破當前境界，需根據突破者的根基確定獻祭規模——像劉墨這樣的七品巔峰修士，若想借此強行衝擊六品“鐵骨境”，至少需要獻祭數十名七品修士的精血與魂魄，且突破過程中需全程身處陣眼，承受精血能量的衝刷與魂魄的反噬。
    而陣法的代價，遠比顧百川記憶中記載的更恐怖所有被取過精血的修士，無論當時是否存活，都會在陣法催動的瞬間，被陣圖產生的無形吸力強行抽取魂魄。肉身會在魂魄離體的刹那化作一灘血水，成為突破者修為進階的“養料”。魂魄則會被“鎖魂符”禁錮在陣圖中，永世承受烈火焚燒之苦，每一次灼燒都如同萬蟻噬心，連進入輪回的可能都被徹底剝奪。
    更可怕的是，即便突破成功，陣眼之人也會被精血中蘊含的血煞之氣反噬，終生受心魔困擾——輕則時常出現幻覺，看到被獻祭修士的冤魂；重則走火入魔，淪為隻知殺戮的怪物，最終被血煞之氣吞噬心智，成為陣法的又一個“養料”。
    “劉墨是想借這陣法突破六品？”顧百川的心髒猛地一沉，那些流民的血液恐怕隻是鋪墊，用來混淆視聽，掩蓋劉墨真正的目的。畢竟普通流民的血液靈力稀薄，根本無法支撐“原始血祭大陣”的運轉，而青銅鼎中這上百名七品修士的精血，才是此陣的核心原料，是他衝擊更高境界的關鍵籌碼。
    一旦突破成功，劉墨的實力將遠超北境其他勢力首領，甚至會對朝廷的統治造成威脅——六品“鐵骨境”修士的肉身強度堪比玄鐵，靈力操控也遠勝七品，尋常軍隊根本無法抗衡。
    顧百川的目光緩緩移向石屋最內側的陰影處，那裏藏著一個半人高的玄鐵箱子。箱子通體黝黑，表麵刻滿了晦澀難懂的“鎖魂符文”，符文以修士精血混合隕鐵汁液繪製而成，每一道紋路都透著陰寒的氣息，仿佛有無數冤魂被困在符文之中，隨時會衝破束縛向人撲來。他的精神力剛觸碰到符文的邊緣，便被一股強烈的反噬之力震退——識海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淡紫色的精神光絲甚至被震斷了數縷，指尖也泛起淡淡的麻意。
    他在識海快速檢索關於“鎖魂符文”的記憶這種符文陣法源自北境古老的巫蠱之術，又稱“血鎖術”，破解過程極其複雜，需先以靈材中和符文的血煞之氣，再用精神力逐一拆解符文節點，每個節點的拆解都需要精準控製精神力的強度與頻率，稍有偏差便會引發符文的連鎖反應。整個過程至少需要兩個時辰，且需全程保持精神力高度集中，稍有失誤便會觸發箱子內的殺招。
    顧百川低頭看了眼靈戒中剩餘的破靈草與寒靈膠——破靈草隻剩不足半株，葉片邊緣已開始發黃，顯然存放時間過長，靈力有所流失，隻能勉強削弱低階陣法；寒靈膠也隻夠再布置一次小型削弱陣，無法支撐破解“血鎖術”的消耗。
    若強行破解玄鐵箱上的符文，極可能在中途觸發殺招，不僅無法打開箱子，還會暴露自己的蹤跡——禁靈陣一旦失效，石屋外的兩名七品守衛會瞬間察覺異常，屆時他將陷入重圍，連撤離都成問題。可若就此放棄，又錯失了探查玄鐵箱內秘密的機會。顧百川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靈戒，腦海中飛速權衡著利弊，識海之中，淡紫色的精神力如潮水般翻湧，模擬著各種可能的結果強行破解的成功率不足三成，且大概率會暴露；放棄破解雖能安全撤離，卻會錯失阻止劉墨的最佳時機。
    片刻的權衡後，顧百川眼中閃過一絲決斷。他從靈戒中取出一塊巴掌大小的玄鐵碎片——這是此前斬殺李亢時，從對方肩甲上取下的殘片，上麵還殘留著淡淡的“血骨功”血氣，與劉墨麾下修士的靈力有著相似之處。
    顧百川指尖凝聚起青藍靈力，靈力在指尖凝成細如牛毛的光刃，他以極快的速度在玄鐵碎片上刻下“偽靈符”。這是上一世從一本名為《障眼秘錄》的古籍中學來的特殊符文，能模擬出與目標符文相似的能量波動，短時間內掩蓋開箱的痕跡。
    刻符的過程極其考驗精神力的精準度，每一道紋路都需與“鎖魂符文”完全匹配，否則極易被識破。他屏息凝神，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淡紫色的精神力全程籠罩著玄鐵碎片，確保每一筆都精準無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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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刻完符文後，顧百川將玄鐵碎片輕輕貼在玄鐵箱的鎖孔處。碎片與符文接觸的刹那，泛起一道微弱的金光——“偽靈符”與“鎖魂符文”的能量開始融合，箱子表麵的陰寒氣息明顯減弱了幾分，符文的流轉速度也放緩了許多，仿佛被暫時“催眠”。
    他又從靈戒中取出一小袋“滯靈散”，小心翼翼地撒在碎片與鎖孔的縫隙處，淡黃色的粉末能進一步幹擾符文的感知，確保在禁靈陣失效前，“血鎖術”不會察覺異常。
    做完這一切，他還在玄鐵箱周圍撒了少許“散靈粉”，這種粉末能模糊靈力波動，即便劉墨檢查，也隻會認為符文的微弱變化是環境影響所致，不會懷疑有人動過手腳。
    顧百川迅速退回門後，他最後掃視了一眼石屋青銅鼎中泛著金光的精血仍在緩緩流動，霧氣繚繞間，仿佛能看到無數冤魂在鼎中掙紮，他們的靈力殘響交織在一起，形成微弱的悲鳴，在寂靜的屋內回蕩；獸皮卷軸上的“原始血祭大陣”圖案在晨光下忽明忽暗，每一道符文都透著令人心悸的殺氣，仿佛隨時會蘇醒。
    但是顧百川知道自己不得不暫時離開這裏了，他既然已經了解了劉墨的謀劃，就可以針對他的計劃進行反製了，至於那個箱子裏的東西究竟是不是自己想要得到的那個東西，就隻能等到下次再進行查看了。
    他在這個石屋裏麵留下了某些手段，有著這些手段的作用，想來下次再想進入這裏也不是什麽困難的事情了。想到這裏顧百川便立刻動身撤離了這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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