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熬出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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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得有些微醉,文信晃晃悠悠的回了家。家裏,會堂夫婦正在煤油燈下,等待著兒子回來。見文信邁進了屋門,郭氏連忙往屋外,探了探頭:“文信啊,回來啦?”
    “回來了,娘。”文信進了屋,漲著一個大紅臉,看了看郭氏懷中睡熟的國長:“他都多大了,你還抱著他睡。”
    “多大?”郭氏拍了拍國長:“多大也是我寶貝孫子,你快去喝點水吧。不能喝酒,還喝那麽多。”
    “哦。”文信點了點頭,悶頭朝著外屋走去,掀開水缸的簾子,拿上旁邊的瓢,準備舀水。
    “鍋台上,我給你晾著水呢,大冬天裏,老是喝涼水,也不怕喝壞肚子。”郭氏衝著外麵喊。
    “哎呀,沒事,身上熱乎乎的,喝點涼水,也好涼快涼快。”文信沒有聽郭氏的話,直接舀了一瓢涼水,灌進了肚子裏。冬日裏冰涼的涼水,進入腸胃,文信反而覺得舒服,但也殊不知,為此落下了胃病的病根,以至於最後,命死於此。
    一旁的會堂,眯著眼睛,躺在炕上:“你大爺他們哥五個,都去了?”
    “都去了。”文信放下瓢,又回到了爹娘的屋子裏:“我們這一輩的,也都去了,還有這些個孩子們。”文信說完,用眼睛掃了掃睡著的國長,國長被奶奶抱著摟著,奶奶像是摟著個金元寶似的。
    “都說啥了?”會堂有些生悶氣,自打文信過繼給自己後,每年過年,還是要跟那些親爹,親大爺,親叔伯兄弟們聚一聚,弄得會堂哭笑不得。淑雲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認不認自己這個過繼的爹,就暫且不說了。可文信也跟生自己的爹娘親,打斷骨頭連著筋,讓會堂不得不小心眼,覺得這過繼的兒子,終究不是自己的子嗣。
    “嗨,東拉西扯的,胡說八道,什麽改革開放,什麽四個現代化,還說將來,咱們地裏割麥子,都不用鐮刀了,直接機器割麥子,給你送到家門口,說人家美國佬,就是這麽幹的。還說咱們現在跟美國佬,不打架了,也成為朋友了,跟小鬼子,還合作,一起發展經濟呢。亂七八糟的,都扯到月球上去了。”文信道。
    “你這幫大爺們啊,還有你那些個兄弟們,一個文珍,一個文彬,一個比一個能扯。”會堂道:“我聽說,文珍和文彬,在村上,大小也算個幹部了?”
    “嗯。”文信想了想:“什麽幹部不幹部的,不就是給公社大隊裏,跑腿的嗎?他們認識字,還是黨員,反正比我們這些,大字不識一個的大老粗強。”
    “強不強的,咱不管,咱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郭氏依舊小心翼翼的,拍打著睡熟的國長,心裏無比稀罕這個大孫子:“將來啊,也讓國長好好念書,也在村上,弄個幹部當當。”
    “我看,國長可不是上學的那塊料。”文信看了一眼兒子:“每天就知道瞎胡鬧,這孩子,腦袋瓜,隨咱這邊。可不隨春蘭,不隨他姥姥家精明。要說將來念書,我看還得是國增,國增這孩子,隨姥姥家的腦袋,你看國增的大舅二舅,也都算走出這莊稼地了。”
    “你得虧是親爹說這話。”郭氏看了文信一眼:“什麽隨姥姥家的,不管是國增還是國長,都是咱家的,哪個都是我親孫子,國長這孩子,我看也不一定比國增差。”郭氏無比嬌慣國長,畢竟,這國增都有一年多,沒回奶奶家了。倒是國長,日日夜夜的陪著奶奶,奶奶自然,對天天在跟前晃悠的國長,更稀罕一些。
    “文信,國增這孩子,你就真打算,放在你老丈人家養著了?”會堂看了看文信:“連過年都不回來,你那個大舌頭,鴨子嗓的四弟,就沒說風涼話?”
    “四弟?”文信想起了白天的場景,吞吞吐吐的道:“文勝沒,沒說。”
    “沒說?沒說才怪呢?”一旁的郭氏撇了嘴:“你這個四弟,我看是被你那個姓王的後娘,慣壞了。文勝這小子,成天滿世界的瞎嚷嚷,說你能生不能養,故意看你笑話似的。劉文勝這個小兔崽子,王八蛋,哪天讓我撞見,我非扒了他的皮。那張嘴巴,整天除了會胡咧咧,還會什麽?”
    “哎呀,娘,哪像你說的這樣。”文信明明知道,自己的這個四弟,整個一個混不吝,卻依舊為四弟辯解。
    “文勝這小子,我看就不是什麽省油的燈。你們哥四個,雖然是一個爹生的,但畢竟不是一個娘生的,我看這老四,可沒有你們哥仨老實。看著吧,這老四,以後出幺蛾子的事,還在後頭呢。”會堂道。
    “知道了,爹。”文信見爹娘都在說四弟的不好,便不再說話。轉了身,打算回自己的屋。
    “幹嘛去?”會堂道。
    “我回我自己屋,睡覺去。”文信扭頭,看了看爹。
    “明天,叫上你兩個叔,也來咱家裏聚聚,興你那邊的大爺們聚,就不興咱聚?”會堂道。
    “我看,還是別了。”文信道:“我亭堂叔,行堂叔,家裏窮的都揭不開鍋了,還有來咱家聚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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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亭堂,行堂,是會堂的兩個親弟弟,家裏窮的叮當響。往日裏,也與會堂家來往較少,雖然三人是親兄弟,但日子過的窮,親兄弟也自然懶得見麵。而亭堂和行堂兩人,膝下各有一個兒子,文攀和文逢二人,他們是同一個爺爺的兄弟,自然走的近。但與文信,平時來往的卻少。
    文信是過繼過來的,終究不是與兩人,同屬一個爺爺的叔伯兄弟。這血緣的關係,到頭來還是遠的遠,近的近。
    “讓他們來吃我的,喝我的,他們還不願意?你明天去,去把他們,連孩子也都叫過來。”會堂像是下命令一般:“他們也是你親叔,也是你一個爺爺的兄弟們,你平時就和他們來往少,還不趁著過年,多靠靠關係?”
    “哦。”文信點了點頭,沒再說話,回了自己的屋。
    回了自己的屋,見春蘭已躺在了被窩,懷裏正哄著金雙,小金雙正眨著小眼睛,見爹走了進來,連忙從被窩裏,衝著爹笑了笑:“爸爸,你回來啦?”
    “哎,小雙啊,你怎麽還不睡覺呀?”文信最喜歡這個寶貝閨女了,如果當年不是自己執意,要救下這個老疙瘩,如今,還哪有這個小精靈,叫自己爸爸啊?
    “我,我,我不困,媽媽說了,說,你,你去喝酒去了。你,你肯定得喝醉了,我要,要等你,看看你有沒有喝醉。”金雙奶裏奶氣的說道。
    文信笑了,摸了摸金雙的小腦袋:“爹怎麽會醉呢,爹喝不醉,你看,爹不是好好的嗎?”文信說完,還在原地轉了個圈,證明自己沒醉。
    一旁的春蘭,見文信回來了:“行了,洗個腳,快睡覺吧,你不睡,這個丫頭片子,就不睡。非要等你回來。”
    “哎,我這就是去洗腳。”文信說完,乖乖的走出了屋子。
    春蘭生小雙的時候,瘋了一陣,後來也不知為什麽,就突然的,算是好了。隨著小雙,國長,國增,三個孩子都漸漸的長大,春蘭的瘋病也沒再犯過。為母則剛,三個孩子,好像就是這世間的靈丹妙藥,治好了春蘭的瘋病。
    文信泡著腳,心裏想著:大概,春蘭現在認命了吧。都有了三個孩子,兩兒一女,多好啊。她還有什麽不知足,不認命的呢?當初小雙被她扔下,差點凍死,或許春蘭也意識到了,自己的瘋癲,差點害死自己的孩子。這才收起了那顆瘋癲的心,把心思花在養孩子身上了。
    母愛啊,偉大啊,能治愈這世間的所有病。文信對現在的生活,無比滿意,有兒有女,媳婦也算是踏踏實實的,跟自己正常過日子了。
    他現在就是盼著,國增國長和小雙,三個孩子,將來能再有些出息,起碼比他這個窩囊爹強一些,能走出這莊稼地。這窮苦的日子啊,就算熬出頭了,尤其是國增,文信分外的期盼著,他能更有出息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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