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步子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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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天,山後村公社裏的,大隊支書和大隊長,兩人發生了矛盾。兩人在背地裏,爭論的麵紅耳赤。原因說來話長,公社裏的社員們,都按照國家的要求,分成各個小組,一起種地。但隻要是個人,都會有私心,既然地是大夥的,打的糧食也是大夥的,那我幹多幹少,也就都可以了。
    社員們,新選出來的大隊隊長,是剛剛從部隊上,複員回來的,是個愣頭青。看不慣這延續了近三十年,農村初級組,中級組,高級組的種地製度。一直私下裏和支書商量,咱要不要改改這製度?什麽分組不分組的,分了組,土地和打出的糧食,歸根到底是大夥的,這就給了社員們,磨洋工的機會,哪個肯踏踏實實的種地?
    這地裏的活,幹多幹少都是計工分,幹多幹少,也都是吃不飽飯,誰會跟個傻子似的,鉚足了勁頭,能好好的種,這大夥集體共有的地呢?
    也正是如此,這地裏打出的糧食,產量越來越少。
    老支書年齡大,經曆的事多,質問愣頭青隊長,你想幹嘛?
    隊長直言不諱,我看,這地幹脆重新分吧,就按照一家一戶的分地,地分給你了,種不好,打不出糧食,你活該受窮挨餓。你是把種地的好手,肯把時間和心思都扔到地裏,那多打出來的糧食,也算你自己的。
    老支書聽後,嚇出了一身冷汗,要不是親戚套著親戚的關係,老支書才不管隊長,這些歪門邪道的想法了。一個堂堂的大隊隊長,這是赤裸裸的,資本主義的思想啊,這要是放到幾年前,你這肯定是,犯了嚴重的錯誤,挨批鬥都是輕的,弄不好,得抓進去坐牢。
    這天,兩個人又為此,吵的不可開交,一個年輕開明派,想著改革。一個年老頑固派,想著穩妥。要說這大隊隊長,沒有什麽私心,隻是想讓大家多打糧,吃飽飯,過上好日子。公社的支書,也沒有什麽私心,隻是怕隊長,這步子邁的太大了,別再扯了自己的蛋,生出其他事端。
    如果上級追查下來,最後遭殃的,不光是大隊長,恐怕他這個支書,連同鄉鎮上的領導,也會因此受到牽連。在老支書看來,大隊長說的那些,什麽把地,都分給每家每戶的想法,這簡直就是胡鬧。
    “書記,咱們就該大膽的邁開步子,該幹了。國家都改革開放了,你還怕個啥?咱們公社,在這小山公社裏,可是出了名的窮。你看看,咱都窮成什麽樣了?家家戶戶,能有幾戶人家,吃飽飯的?等分了地,家家戶戶的生產積極性,也就調動起來了。到時候,社員們還不是卯足了勁,拚命的幹活?”隊長嚷嚷著。
    老支書趕緊把門關上:“你小子,瞎嚷嚷什麽,讓人聽見了,傳到鄉裏,縣裏,這是要殺頭的罪。你也是在部隊上鍛煉過的,也是受過黨和國家教育的。這社會主義國家裏,怎麽生養出了,你這樣的資本主義思想?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了,這個想法趕緊打消,我看你小子,是活的不耐煩了。”
    “我活的不耐煩了?我怕死嗎?”隊長說著,撩起自己的上衣,胸前幾塊疤痕,更有幾塊疤痕,還是新傷:“操,在越南戰場上,我都不怕死,我怕什麽?要不是負了傷,我才複員回來,我絕對是今年,最後一批,撤離越南戰場的戰士。”
    “行了行了。”老支書搖了搖頭:“快收起你身上的功勳章吧,咱還得一步一步來,現在全國各地,這麽多村,這麽多公社,哪個公社裏敢這麽幹?你說的事,是這麽個事,這麽做,看著也合理。但誰敢這麽幹?要是真的這麽幹了,這不是反革命嗎?你這是跟國家唱反調啊。歇會吧,啊。我看,咱們還是得,看上麵的政策,得慢慢的,一步一步來。”
    “一步一步來,又是一步一步來。”隊長不耐煩了,一邊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一邊憤憤不平的說:“你總是這樣,前怕狼後怕虎的,咱就不敢邁大步子,就不能把步子邁大點嗎?”
    “哼。”老支書看了一眼隊長:“小子,你還是太嫩,這階級鬥爭,才停了幾年?你知道個屁。我這是在保護你,邁大步子?你說的輕巧,你這步子要是邁大了,小心再扯了自個的蛋。”
    見老支書如此固執,隊長氣的坐在椅子上,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心煩意亂的,喝著大茶缸子裏的涼白開。
    鳴琴在隔壁的屋子裏,因為他是公社裏的會計,管著村子上上下下,裏裏外外的賬,所以單獨有一個屋子辦公。對於兩人這幾天的私下爭吵,鳴琴自然知道,但他卻是不參與,不發表任何意見,公社的支書,是一把手,大隊長是二把手,他劉鳴琴一個會計,頂多算個三把手。
    老大和老二的爭論,跟他老三沒有關係,他人微言輕,插不上話。
    “鳴琴老哥,你出來。”隊長突然衝著裏屋喊了一聲。
    “哎。”鳴琴答應著,從裏屋走了出來:“隊長,你找我。”
    “鳴琴老哥,我跟支書剛才說的話,你也都聽到了。這幾天,你也肯定明白了,這裏麵的事。你說,我倆,誰說的對,咱這些社員們,以後該怎麽辦?還跟幾十年前一樣,還這樣種地嗎?”隊長見自己說服不了支書,便拉出鳴琴來,想說服支書那個老頑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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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鳴琴謹小慎微的行事風格,怎麽會評論兩個領導,誰對誰錯呢?縱使這段日子裏,他也天天的看報,了解了一些國家的大事,自己原本和老支書,一樣的陳舊思想,雖然發生了一些改變,但也不敢在大是大非上,有太多自己的想法。
    尤其是想要改革種地分田,這可是大事,稍有不慎,說錯了話,怕真的會引來禍端,他劉鳴琴,可不敢妄下結論。
    “隊長,支書,你們兩個也別爭了,我看還是等等吧,起碼可以去鄉公社裏問問,看看上麵是什麽意思。咱們總得聽上麵的啊,要是擅自做主的,搞這麽大的動靜,到時候,指不定出什麽大亂子呢。”鳴琴唯唯諾諾的道。
    “問鄉公社?”隊長不禁惱火:“我他媽的,都去了四五趟了,鄉裏三腳踹不出個屁,這要是在戰場上,這是貽誤戰機,早被參謀長給槍斃了。”
    鳴琴不再說話,知道隊長是個暴脾氣,更是知道支書,在村裏的威望,他誰也不得罪,少說話,總歸沒壞事,就算是最後出了禍亂,也引不到自己身上。
    見鳴琴支支吾吾,隊長更是惱火,起身推開門,揚長而去:“跟你們,也說不出個五啊六啊的,操。”
    見隊長走了,支書也起身,擺了擺手:“行了,鳴琴,鎖好櫃子和門,回家吃午飯吧。”支書說完,也緩緩的走了。
    鳴琴搖了搖頭,按照支書的吩咐,鎖好了屋內屋外,背著手,思索著隊長的話,朝著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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