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來吃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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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送走了國安,回了屋,秀巒問國增:“你怎麽想的?”
“什麽怎麽想的?”國增看了看秀巒:“你想去啊?”
“我這不是問你嗎?我想去,你聽嗎?嫁給你之前,你說什麽都聽我的,可嫁給你後呢?我說的事,你有一件聽的嗎?”秀巒耿耿於懷:“你到底去不去啊?”
“不去。”國增斬釘截鐵:“拋家舍業的事,我可不去。”
“你家,這是有多大的家業啊?家裏是有金山銀山啊?還是有皇宮啊?你還拋家舍業的。”秀巒撇了撇嘴:“說話口氣這麽大。”
“你以為,出去混容易啊?”國增道:“這外麵再好,也沒有家裏好,咱又沒個大學學曆,出去,也是給人打工,你以為在外麵打工,就那麽容易?”
“光想著不容易了,在家裏就容易?”秀巒道:“我大舅他們一家,當初也是出去逃荒,現在不也在北大港那邊,安頓下來了嗎?人不都得先苦後甜嗎?”
“聽你這意思,你是想出去?”國增看著秀巒:“你就舍得你爸媽?舍得你娘家?你可是個,孝順你爸媽的好閨女。”
“我怎麽就舍不得?”秀巒道:“我巴不得離著家遠一點,你說你這個家,有什麽?我那個家,唉,回去,也是見我爸和我娘,天天的吵,年輕的時候,他們就吵,老了,也不讓人省心。我巴不得離得遠遠的,眼不見,心不煩。”
“你可得了吧。”國增覺得,秀巒心口不一,又道:“我爸媽也是吵,從年輕的時候,吵到現在,再怎麽吵,也是咱自己的爸媽,咱做兒女的,也得守在跟前。爸媽養兒女,為了什麽?不就是為了自己老了,身邊有個伺候的人?這人,得孝順,這是我姥爺說的。”
“嗯,什麽都你姥爺說的,你姥爺的話,就是聖旨。”秀巒說著反話:“你要不要,再去問問你姥爺,讓你姥爺,幫你出出主意,看看是去天津,還是留在家。”
“行啦行啦,沒完沒了的,扯那個不著邊的幹嘛。”國增道:“再說了,我爸這身子,我媽這腦子,他們倆身邊,能離得了人?家裏有個大事小情的,誰管他們?不去,不去,我哪也不去,我就在家。”
“在家,在家你幹嘛?”秀巒道:“反正,你兒子以後,是越來越大了。將來,還得供他上學,給他蓋房,給他說媳婦,哪哪不得用錢?你得想辦法掙錢。”
“掙錢的法子啊,我早就想到了。”國增的嘴角,露出微笑:“活人,還能讓尿憋死?在家,我就掙不到錢了?我不光能掙到錢,我還能掙到大錢。”
“什麽法子?”秀巒頓感狐疑:“怎麽掙大錢?你的話,我怎麽這麽不信呢?你不會是還沒睡覺,就開始做夢了吧?”
“你啊,女人家,頭發長,見識短,你知道什麽。”國增笑了笑,又獻起了殷勤:“不過,這個事,我自己幹不成,得咱兩口子一起幹。”
“到底什麽事?”秀巒是個直性子,不喜歡國增繞來繞去:“你快說啊,跟個娘們似的,嘰嘰歪歪。”
國增笑著,湊過頭來,對著秀巒,認真地道:“秀巒,賺錢的法子,我早就想好了。你還記得,我第一次跟國安去石家莊,回來後,我問你,你們大摩河那邊,地裏長絆子嗎?”
秀巒想了想:“記得,我當時不是跟你說了嗎,我們村北邊的大荒地裏,全都是絆子,這玩意,長的可多了,我當時還問你了,你問這個幹嘛,你說,這絆子,能做成刷子。”
“對,就是幹這個。”國增來了興致:“後來,我不是又跟國安,去過幾次石家莊嗎?我就在那批發市場上,打聽這個刷子。這做刷子,要用哪些材料,這些材料,都從哪買,還有,這刷子,咱們海興這邊,也有專門做刷子的。我還偷摸的,去過做刷子的人家,看過這刷子,是怎麽做的。最主要的,銷路我也打聽清楚了,石家莊,就是中轉站,各大批發市場,就能直接收刷子,他們再分銷出去,甚至銷到國外。”
“我說呢。”秀巒道:“夏天的時候,你跟我回娘家,剛進門沒多久,你就騎著車,說出去轉轉,半天才回來,你是去地裏,看絆子了吧?”
“嘿嘿,對。”國增道:“你們村北邊的地裏,那大荒地裏,全是絆子啊,長的可是太好了,成片成片的。這沒人要的東西,白撿的東西,隻要咱都摟到家裏,咱就能變成錢啊。”
“怪不得你回來後,還跟我爸打聽,問這大摩河的絆子,哪裏長的最多。”秀巒道。
“你爸說,除了北邊,東邊地裏,也很多,哪哪都是,這不要錢的絆子。咱這滄州的地界,都是鹽堿地,不長莊稼,就好長這絆子,這玩意,比那沙地裏的草,還要耐堿耐旱,你說,這不是天助我也嗎?”國增越說越興奮。
“你是想做刷子?”秀巒終於明白了一切:“早就有這個打算了?”
“對。”國增道:“不當老師了,咱就自己做刷子,賣刷子,幹這行業,這肯定能掙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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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不早說呢?”秀巒道:“連我都背著。”
“肯定不能說啊。”國增道:“那時候,你,你爸媽,連我爸媽,都盼著我這個臨時老師,能轉正呢,我要是說了,你們又該胡思亂想了,我不是怕你們擔心,怕你們瞎想嗎?”
“別人不說,我還不能說?”秀巒瞥了國增一眼:“現在,怎麽想起來說了?有本事,你跟誰也別說。”
國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嘿嘿,這人做事啊,什麽事,沒做之前,先不要對別人說,你得先去做,等你做好了,不用你說,別人自然也就會知道。說的再多,也不如踏踏實實的,先做好一件事。”
“又在這,給我上課了是不?”秀巒道:“別忘了,你快不是老師了,少在這給我講大道理。”
“你這個人,油鹽不進,怎麽就不能先聽別人,把話說完呢?”國增繼續道:“我沒跟你說,沒跟任何人說,但我一直在做啊。市場,行情,材料,做法,銷路,我這一年多裏,不都是打聽清楚了嗎?現在,既然老師不當了,那這個事,咱也就能做了,咱又不是心血來潮,想起一出是一出,該做的功課,我都提前做好了,現在,咱能直接幹了。”
“這,可是受累的活,又苦又累。”秀巒道:“先不說這做刷子,有多累,你就說,咱去北邊的荒地裏,去摟絆子,這大夏天的,太陽底下,還不曬死個人?”
“怎麽,你怕苦啊?”國增故意反問,結婚快三年了。別的,他對秀巒不了解,但自己媳婦,吃苦耐勞,麻利能幹的本事,他還是了解的。
“我當初嫁給你,就沒想過,要在你們劉家享福。”秀巒道:“我就是傻不拉嘰的,來你們家吃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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