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爭搶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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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回了自己的家,秀巒進門,見劉旭和劉靖,兄妹倆人正在看電視,便道:“劉旭,劉靖。”
    “媽媽,你回來啦。”劉靖扭過頭,連忙衝到媽媽懷裏,秀巒將劉靖抱起:“中午吃的什麽?”
    “吃的,吃的。”劉靖回想著:“方便麵,我哥哥,煮的方便麵。”
    “嗯,現在餓了嗎?”秀巒問。
    “餓了。”劉靖連忙道:“我哥哥說,看完這一集,就做飯。”
    秀巒看了看電視,正在播放《大宅門》,電視劇裏,白景琦被自己的娘趕出了家門,他的妹妹白玉婷,正哭著不讓哥哥走,要哥哥帶著自己去濟南。白景琦發火了,說:這是誰家的孩子啊,還有沒有大人管啊?
    是啊,哥哥,你能不能不走啊?
    “我做飯。”秀巒放下劉靖,開始做飯,但她的心裏,腦子裏,都是自己的哥馬景明,都是自己的哥,得了這該死的病。自己還哪有心思,好好做飯呢?可即便如此,自己的兩個孩子,也得吃飯啊。
    秀巒切著土豆,手中的土豆,就像是那些可惡的癌細胞,自己恨不得將他們千刀萬剮,剁成肉泥。
    炒了個土豆絲,又煮了些麵條,秀巒盛好了飯,讓兩個孩子吃。自己則去了牛欄喂牛。
    待到喂完牛,給牛飲了水,秀巒才回了屋子。
    “媽媽,你怎麽不吃啊,你也吃啊。”劉旭扒拉著麵條,土豆絲:“今天你炒的土豆絲,可好吃了。”
    “我不餓,你們吃吧。”秀巒還哪有心思,吃的下飯。這幾天,她飯吃的少,覺也睡的少,人都瘦了好幾斤。
    小孩子哪裏知道,大人們的悲傷和煩心。此時的劉旭和劉靖,正吃的不亦樂乎。
    秀巒坐在炕上,心裏淌著淚,看著倆兒女吃飯。
    “擦擦嘴。”秀巒看了看劉靖,不禁心疼起女兒來。三歲大的劉靖,從出生到現在,跟著自己,吃不好,喝不好,平日裏,自己也管不上閨女,像是個野生的孩子,或者說,像個小貓小狗一樣,被自己拉拉著長大。
    如今的劉靖,這都三歲了,卻還不到一米高。同齡的小孩們裏,她是長的最小,最矮的。看著自己的閨女,一副幹幹巴巴,又黑又瘦的樣子。秀巒歎了口氣,扯了塊衛生紙,幫女兒擦嘴,心裏擔心,這小丫頭,別再不長個了。
    “鈴鈴鈴。”電話響了。
    劉旭趕緊放下手中的筷子,衝到電話前,嘴裏叫嚷著:“爸爸,一定是爸爸打來的。”
    劉靖也沒了心思吃飯,也跟在哥哥的背後:“爸爸,我要爸爸。”
    果真,劉旭的感應是對的,電話是國增打來的。
    “爸爸。”劉旭聽出了爸爸的聲音。
    “哎,旭啊,吃飯了嗎?”國增道,出差都一個多月了,他思念家人,尤其是自己的兒女。他鄉異地,一個大男人在外,竟然想家了,聽到兒女的聲音,竟然想落淚。
    “吃了。”劉旭道。
    “吃的什麽?”國增問。
    “吃的麵條。”劉旭道。
    “沒炒個菜啊?”國增道。
    “炒了土豆絲。”劉旭道。
    “嗯,老樣子。”國增笑了笑:“咱家這輩子,就是跟白菜土豆,蘿卜豆腐杠上了。等爸爸回去,給你和妹妹帶好吃的。”
    “爸爸,你什麽時候回來啊?”劉旭迫不及待。
    “爸爸,你什麽時候回來啊?”劉靖也爭搶電話。
    “靖啊,想爸爸了嗎?”國增麵帶微笑,手握電話。
    “想了,爸爸,我想你了,你還不回來啊,怎麽還不回來呢?”劉靖對著電話道:“你,你怎麽還不回,還不回。”劉靖的聲音,帶著哭腔。
    女兒的一句想爸爸了,國增的心,都要融化了。尤其是聽著女兒,哭哭唧唧,國增的心裏,更是打翻了五味瓶。
    “爸爸還得過一陣子,才能回去。爸爸在外麵掙錢呢。等爸爸回去,給你帶好吃的。”國增和顏悅色,小聲的安慰著閨女:“你在家,要聽話,聽媽媽的話,聽哥哥的話,爸爸等忙完了,就趕緊回去。”
    兄妹倆在電話機麵前,爭先恐後,跟爸爸聊了個夠,國增這才道:“媽媽呢,媽媽在家嗎?”
    “在。”劉旭說著,看向了媽媽。
    “讓媽媽接電話。”國增道。
    秀巒也走了過來,接過了電話。
    “秀巒,咱哥的病,怎麽樣了?”國增問。
    “今天又給他開了新的藥。”秀巒道:“邢榮軍找的醫生,合起夥來撒了謊,替換了藥包,就怕他知道。”
    “瞞,肯定是瞞不住,景明知道也是早晚的事。沒準他心裏已經知道了,就是不說破。”國增道:“秀巒,我,唉,這事,唉。秀巒,我了解你,你心思太重,可千萬別因為景明,再把自己,給弄出個好歹來。以後景明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爸媽那,康健和馬菲,這一家子人,還得靠你呢。”國增不停的歎息,不知道怎麽安慰媳婦。
    “我知道。”即便自己,做了最壞的打算,知道癌症這個東西,最終的結局隻有一個。但秀巒的心裏,還是難以接受,更是無法麵對。如果有一天,哥哥真的走了,自己的爹娘,還有侄子侄女,老馬家的這一大家子,自己作為最大的大閨女,就要扛起哥哥,原本的責任和義務。
    “化療的事,醫生有沒有說?”國增問。
    “暫時先不用。”秀巒道;“先吃藥看看,要是真的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就得做化療放療。國增,醫生說,可能,可能也就剩下,不到一年的時間了。”秀巒說著,又流下了眼淚。
    國增握著電話,聽著秀巒的哭聲,自己的心裏,也是萬分難過:“唉,秀巒,別哭了,哭也沒有用。你說,我也幫不上什麽,一時半會,這邊還走不開。”
    秀巒擦了擦眼淚:“你什麽時候回來?”
    “還不知道呢。”國增道:“我們科長今天剛走,說是去秦皇島了,要去跑那邊的市場,把我自己扔在唐山這了,讓我再待幾天,跑跑這邊的市場。唉,原本說的好好的,出差就一個月,這一晃,都快兩個月了。”
    “錢呢,你帶的錢夠嗎?”秀巒道。
    “夠。”國增道:“除了住酒店,也花不了幾個錢,科長走的時候,留下了點錢,說是出差前,跟廠子預支的差旅費。”
    “讓你在那,你就好好在那待著吧。龍哥給找的這個工作,咱得幹好了,不能給人家拖後腿。”秀巒囑咐著:“你才剛上班,領導讓你怎麽樣,你就怎麽樣,聽人家的。”
    “我知道。”國增歎了口氣:“隻是這家裏,景明那,唉。”國增心有愧疚。
    “家裏你別操心。”秀巒道:“你就是在家,能幹什麽?能幫他治病,還是能幫他什麽?他就是這沒福氣的人,得了這該死的病。”
    夫妻倆人又聊了會,最後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