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鳴好像遠去了，連帶著雷聲都小了許多。
    剩下的日子裏，洛子衿一有時間就會拉著白沐春陪著自己下棋。
    屢戰屢敗，屢敗屢戰。
    女孩十分的不服輸，一直纏著少年；記得有一次，少年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主動放水，落子布局之外。
    女孩又不傻，很快就看出了。然後呢。就開始數落少年敷衍自己。
    對此，少年大呼冤枉！
    臨近高考的前半月，夏雨雷鳴。
    洛子衿在課室裏埋頭背書，十分認真，哪怕屋外風雨雷電，有些吵鬧。但她也能做到心無旁騖，一心隻讀聖賢書。
    咚咚——
    連續兩次敲門聲，驚起一眾埋頭的學生。
    李曉生出現在眾人的視野裏，他輕輕揮著手，示意學生們沒事，隨後探出頭看向那在角落裏碎碎念的女孩。他輕咳兩聲，而後喊道：
    “那個——班長，出來一下，你阿爺找你。”
    洛子衿猛地抬頭，馬不停蹄的離開座位向門外跑去。
    李曉生領著女孩，一路不停的來到辦公室裏。
    推開門。
    洛子衿就看到站在華貴書桌旁，手足無措的老人。見此，她三步並作兩步走到老人身前。
    “阿爺，你怎麽來了，是家裏有事嗎？”洛子衿眼神關切，“外麵那麽大的雨，您身子骨莫著涼了。”
    老人擺擺手，隻是從懷中拿出一個用塑料袋包裝嚴實的東西。他拿到女孩麵前，聲音沙啞：
    “今個兒是你的生日，你阿婆托我帶給你的。”
    洛子衿趕忙上前接過，一時間不知說些什麽。她低著頭，心思沉悶。
    老人並未多說什麽。隻是摸了摸女孩的頭發，而後越過她走出門外。披好雨衣，拿起簡單的衣衫，轉身沒入雨夜當中。
    李曉生見此，趕忙追了上去。連連喊著：“老爺爺老爺爺，我開車送你吧，我開車送你吧......”
    洛子衿捧著這製作不怎麽精美的塑料盒子。
    女孩一直低著頭，雙肩微顫，塑料袋上的水珠落了又落。
    ......
    深夜。
    洛子衿一個人來當陽台，此時夜深人靜，室溫寒冷。
    她為了不影響舍友休息，一個人在陽台上，借助微弱的月光查看著塑料盒裏的點心。
    寒風呼嘯，春風而來。
    洛子衿喚出了白沐春，邀他一起吃著米花糖。
    “這是阿婆做的，你也吃些。”
    “挺好吃的。”白沐春品嚐著。
    “那當然了，這是阿婆做的，還有阿爺送到我手裏的，怎麽會不好吃。”洛子衿嘟著嘴。
    “洛子衿。”白沐春想了想，還是開口，“生日快樂。”
    女孩悶悶不說話。
    過了一會兒。
    “白沐春，我想回家了。”洛子衿的聲音發顫，“我想回家了，我......我要見阿婆阿爺，我想吃阿婆做的雞蛋麵了。”
    白沐春慢慢的蹲下身來，委身來到低著頭的女孩麵前。他盯著女孩的淚漬，本能的挽住她的臉，輕輕動著大拇指，為其拭去積攢的落雨。
    “嗯，我們回家，我們回家。”白沐春輕聲說著。
    話音落下。
    女孩再也控製不住心底的悲傷，一把撲了上來，攬著白沐春的脖頸，埋頭在他的懷裏低聲抽泣。胸口一陣濕熱。女孩的悲傷像是熾熱的篝火，燒穿了少年的胸膛一直流淌至心髒。
    白沐春突然發現自己一直搞錯了一件事。
    女孩的夢想其實一直不是最強的禦靈師。
    她隻是想見到媽媽而已。
    她隻是想念阿婆做的雞蛋麵而已。
    她隻是想跟著阿爺去到鬧市賣菜而已。
    什麽最強禦靈師，什麽帝都大學，什麽去往大城市生活……女孩都是按照媽媽的意願而努力。
    春風悠悠而起。白沐春輕拍著女孩的後背，溫聲細語的唱著：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隨。
    蟲兒飛蟲兒飛，
    你在思念誰。”
    ……
    偌大的智能會議室內，這裏聚集了來自各州的禦靈師考核大佬。
    他們今天齊聚於此，便是為了不久之後就要舉行高等考核；《九州禦靈師考核內容及綜合錄取討論大會》
    青州首席代表。名為薑尚。是一位麵容祥和，兩鬢斑白的老人。
    “諸位，依我半年前提交的考核政策整改，現今的考核必須得改進了。”薑尚沉聲說道。
    徐州首席代表。名為歐雲霄。是一位資曆雖低，但禦靈師天賦很高的青年。
    “薑老，您的整改方案我們都看過，的確很好。但是…你想要以一己之力改變整個九州的數千年的考核傳統，這未免太過於困難了。”歐雲霄無奈的提醒。
    幽州首席代表。名為贏正文。是一位不怒自威，身有帝氣，古老威嚴的男子。
    “改革不無道理。薑老所言，甚是實在。而今禦靈師已然不同往日。他們生活在安定之中，尚未經曆過生死離別之痛。若他日苦難蒞臨，靠這些晚輩，恐怕難成大事。”贏正文誠懇的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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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裏話外。都是支持的意思。
    揚州首席代表。名為肖餘歲。是一位英姿颯爽，束著高馬尾的女子。
    “薑老，您的資曆是我們當中最老的，而今就連您也不恪守舊規。想必如今的考核的確需要改進。我今天公開說了，我支持薑老的政策改革。”肖餘歲豪氣幹雲。
    話意明顯。
    豫州首席代表。名韓文峰。是一位上了年歲的男人。
    冀州首席代表。名李曦月。是一位年輕靚麗的女子。
    二人對於以上所述皆是認同。
    簡單講解一番後。
    也是表達了支持的意圖。
    剩餘三洲首席代表。則是各持不同態度。
    一時間，九州意見不同。
    薑尚見此，冷哼一聲，冷笑道：“而今改革在即，老夫奉勸諸位莫要耍小心思，否則，可別怪老夫不留情麵，親自到你們的領地討教一番！”
    歐雲霄舉起雙手，一臉無奈：“薑老，我事先說好，我是支持你的，隻是改革有點難……”
    肖餘歲環胸而看，冷冷注視著那三洲之人。聲音不冷不熱：
    “諸位夷州之人，莫非是覺得我們六州決策不妥？”
    贏正文亦是沒有好臉色。一雙瞳孔變為猙獰金瞳，淡漠的注視著夷州來人。
    李曦月見會議室氣氛不對，連忙出來打圓場，笑嗬嗬的說著：
    “哎哎哎，咱們今天聚集在一起可不就是為了改革一事嗎？何必動怒，咱們先回到考核改革的問題上來。”
    薑尚聞言，也是收斂了幾分。隨即眼神一凝，看向在場幾位，朗聲道：
    “可有反對之人？！若無反對，那麽回去之後，各自頒發新的改革政策。”
    歐雲霄笑眯眯的舉起手，問出在場眾人最為關心的問題：
    “薑老，本次考核改革是不是關於【神之塔】的不變，而終測試改為了各州征伐？或者說是九州各自為營，然後互相征戰以此排名？”
    薑老緩緩點頭：“的確如你所講，然並非互相征伐，可以聯盟。當然，各州至多隻能有兩位盟友。”
    歐雲霄笑了笑：“薑老，這樣一來，九州混戰豈不是亂了套，場地又如何選擇。”
    薑老沉吟，旋即低沉道：“政策自有對策。至於場地，就需要依托諸位了。”
    贏正文遲疑一聲。
    薑老沉聲道：“如此龐大的考生數量，僅憑我一人，難以應付。所以需要依靠諸位與我一同維持【鏡花水月】。”
    肖餘歲驚訝道：“鏡中花，水中月。薑老先生，您竟然連這張多年不曾現世的技能卡都有壓上了麽？”
    薑老點點頭：“維持成千乃至上數十萬的考生考核，僅憑我一人，怕是不夠。雖說我可以維持，但我卻不能觀測考生狀態，所以需要諸位幫忙分擔一些壓力。”
    “人數不用太多，隻要兩人就夠。”
    九州代表沉寂。
    半晌。
    有人舉手開口。
    “薑老，我正好這段時間沒事，我來幫你。”歐雲霄笑嗬嗬的說。
    “薑老，我也來幫你。”李曦月舉著手。
    剩下的各州代表，紛紛表態。分別解釋了各自難處。
    有要應對看守神殿大門的。
    有要處理災厄雛形根源的。
    有要清理瘋狂邪惡靈師的。
    ……
    總之，都是有事推脫不開。
    今日他們聚集於此，可謂是百忙之中抽空趕來。
    “好，既然已經決定。”薑老警告的看了眼夷州代表，“那麽，望諸位下去實施後，莫要耍小動作，不然老夫必會親自登門拜訪！”
    “本次會議，結束————散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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