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日，白沐春也是打算正式晉級至元嬰期修士。他選擇了一個比較吉利的日子。
    也就是自己的生辰。
    白沐春選擇突破境界前，在桃花樹下找到了正望著蒼穹愣神的老先生。
    身形佝僂，兩鬢霜白的老者，苦著臉思考著什麽。
    白沐春來到先生身後，一步上前扒拉住先生的衣袖，開口道：“先生，過幾日就是我生辰了，可不可以再送我一把劍啊？”
    老先生回過神來，他扭頭看著小少年，原本苦瓜似的臉，忽地轉變為滿目慈祥：
    “想要什麽樣的劍？”
    “能夠保護親朋好友的劍！”白沐春中氣十足，“等我修道有成，我就幫助先生一起中興道家！”
    老先生釋懷的笑了，他伸手撫摸少年的頭發，帶著長輩的關懷：
    “盡力就好盡力就好。先生最希望你們安安全全的！”
    “儒道之爭，不必過於在意。輸了也就輸了，隻要沒有斷了香火就成。”
    白沐春不解了：“先生，您給師兄說過，道家未來會出現青黃不接的情況，所以才會招收我們的。現在您怎麽又改觀了呢？”
    老先生抬手輕敲少年額頭，訓斥道：“不可亂言。”
    白沐春捂著額頭，疑惑看他。
    老先生歎氣道：“先生也是人，是人就有情。你們是我的弟子，我怎可將你們一輩子都束縛在儒道之爭裏呢？儒家要爭就爭好了，教化天地就教化好了......先生隻願你們二人平平安安。”
    白沐春沉默了。
    嗡！
    一聲響亮的劍鳴從遠處傳來。
    白沐春皺眉看去。
    老先生笑著看去。
    隻見一把玄青色長劍粉碎虛空，撕裂時間，跨越光陰長河來到了現在。
    老先生道：“沐春，這便是先生為你準備的生辰禮。”
    玄青色長劍停留在白沐春麵前。
    他瞅著眼前的長劍，眸子閃過驚訝。
    這不就是模擬外的【夕晨】麽？
    白沐春上手去拿，右手剛剛握住，結果就發現【夕晨】碎了一地。
    鐺鐺鐺......
    白沐春：“......”
    老先生：“......”
    空氣寂靜一瞬。
    少年繃不住了。他看著手中的半截長劍，無語的看著老者：“先生，這把劍是不是有點破啊？”
    他不好意思直說。
    但言下之意，也已說明了。
    先生，咱好歹是個聖人，怎麽你給的法器盡是些破銅爛鐵。
    老先生甚是尷尬，他想板著臉正經的說些什麽。可剛開口，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白沐春懵圈。
    老先生不是嘲笑，而是為眼前的少年開心。
    他締造的頂級法器，居然都會被少年用壞。
    這證明了什麽？
    證明少年未來成就，遠超過他，甚至是那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巔峰修士！
    老先生欣慰的笑了。
    他看向一臉莫名其妙的白衣少年，伸手撫摸他的頭，和氣道：
    “劍壞了，還能修。”
    “先生幫我？”
    “自個去！”老先生沒好氣道，“什麽都找先生，等哪一天先生不在了，看你上哪找去！”
    白沐春困惑：“先生你可是聖人，與天地同壽的存在，怎麽會不在了？”
    他十分疑惑：“我估摸著就算我老去，先生你也不可能老去的吧？”
    白沐春記得，自己背景中是尊者境巔峰修士。
    壽元也就百萬多年。
    這是遠不如聖人的。
    老先生笑了笑，似乎不願多說。他摸著少年的頭，像是交代遺言：“沐春，過了生辰，你也二十了，就是青年了。”
    “成為元嬰修士後，去遊曆這個世界吧。”老先生收回手，“去看看世界的美醜，世情冷暖。去好好體會體會。”
    “先生不跟著一起麽？”
    “不了，先生已經見過來時的風景。未來是你的，先生隻會陪你一段路程。”
    白沐春沉默一會兒，將手中半截玄青色長劍收回【醉春風】中。他後退一步，以學生的禮節道謝：
    “學生，在此拜謝先生。”
    老先生笑看眼前白衣少年。他的目光跨越時間長河，注視著一位人影。
    那是舉世無敵的身影，那是陷入絕望的身影，那是孤獨前行的身影。
    良久良久。
    老先生收回視線，他的眸子蘊含著熱淚。
    瞧見學生的經曆。
    他這個先生不心疼是假的。
    可他已經力盡了......
    恍惚間。
    麵前作禮的少年，身後閃過一位白衣青年的身形。
    一閃而逝。
    對方絕望的想要改變些什麽。
    可卻發現，一切都是設定好的，一切都是命定中的結果。
    ......
    生辰那一日。
    白沐春剛打算晉級元嬰，就發現自己意誌停滯一刻。旋即他發現自己忽地身處桃花樹下，手中正握著先生贈予的半截長劍，陷入深深的思念當中。
    “怎麽回事.....時間進度似乎跳了一截。”白沐春困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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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浪潮般的記憶席卷回來。
    大腦翁鳴，跳過的事件記憶開始回歸。
    白沐春顫抖的收起長劍，白衣青年痛苦的抓著自己的腦袋，頭痛欲裂。他的麵色時而猙獰，時而扭曲憤怒。
    過往回憶如潮水般吞沒了他。
    浩瀚的悲傷吞沒了他。
    極致的殺意，極致的憤怒將他的大腦攪的一團糟。
    “不不不，先生！先生！”白沐春瘋了似的喊著什麽，淚流滿麵的喊著什麽，“殺了你，殺了你！吳子賢我殺了你！”
    許久許久。
    過了大概數日時間。
    白衣青年這才克製住自身暴漲的殺意，與肆意擴散的劍氣。他環顧四周，發現桃花樹安然無恙。
    一陣風吹過。
    桃花花瓣落在眼前。
    白沐春含著淚，伸手去抓住那片花瓣，好似隻要抓住了，就能留住已經離開的先生。
    可當他的手觸碰時。
    那片花瓣便化為星光，消散於天地間。
    這時。
    大腦劇烈疼痛起來，關於先生的一切，正以一種可怕的速度飛速流逝。
    先生存在的痕跡正在被抹除！
    白沐春又驚又怒，他捶打著腦袋，拚命地記著。用手指抓著地麵，死死地刻印著過往回憶。
    遺忘就等同於死亡。
    白沐春拚盡全力。
    最終。
    他以自己弱小的身軀，承載了世間最大的因果。
    轟！
    因果律之罰降下！
    白沐春死死盯著，獰笑道：“天？老子遲早拆了你！！！”
    半截玄青色長劍爆發恐怖的微光。
    一劍斬滅了因果之罰！
    隨著天罰消失。
    白沐春半邊身子化作琉璃，最大的因果律融入他的身體內。他的左手在陽光中透明如蟬翼，看起來格外恐怖！
    因果法身，初步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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