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洛再次醒轉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床上。
    身體上的疲倦已經消失不見，倒是有一些饑餓感，不過那種饑餓感屬於很正常的饑餓感，想吃好吃的東西，而不是想吃人。
    回想了一下暈倒之前的事情：
    “我好像堅持到了莫神婆回來，通過了那一次的考驗，沒有變成鬼，最後活了下來。”
    心裏有一些喜悅。
    不管多難熬，終究是熬了過來。
    熬過來的好處都有一些什麽，還沒有體會到，壞處倒是感受到了——能夠看到鬼，最後一個晚上，甚至還能夠聽到鬼說話。
    他記得，最後的最後，他聽到了莫神婆的聲音。
    這一項神通，是莫神婆活著的時候都不具備的。
    隻是，這個能力對莫神婆這樣的專業捉鬼者來說是神通，對他這種什麽本事都沒有的人來說，那就屬於副作用。
    想著這些，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然後就看到了坐在床邊的沈瑤。
    呆了一下：“小沈，你不是回家去了嗎？怎麽來這裏了？”
    沈瑤也是一呆：“不是你給我發微信讓我回來的嗎？”
    “有嗎？我不大記得了……”齊洛迷糊了。
    他的手機放在枕邊，便拿過來看。
    才打開手機，便嚇了一跳——上麵顯示的日期，已經是莫神婆頭七之後的第三天了。
    心忖：“難道我睡了三天三夜？”
    這睡的時間也未免太長了一點。
    就算是之前有七天七夜沒睡覺，也不至於一覺睡這麽多天呀？
    打開了微信，最上麵就看到了他和沈瑤的聊天，時間在兩天前。
    他——小沈，你快點回來吧。
    沈瑤——好的，我馬上就出發。
    時間在兩天前，那時候他已經昏迷過去了。
    不用問，這一定是莫離拿他手機發的。
    他的手機設置了指紋解鎖功能，隻需要拿著他的手指摁一下就打開了，沒什麽難度。
    他沒有跟沈瑤說這個，隻是問她：
    “阿離呢？她現在在哪裏？”
    “我沒有見到她，”沈瑤道，“我隻聽王媽說過，她昨天就被送到醫院做眼科手術去了，現在應該是還在住院吧。”
    “眼科手術？”齊洛皺起了眉頭。
    “洛少你不知道嗎？”沈瑤很好奇，“王媽說前幾天她奶奶給她找了一個很有名的醫生，說是他們醫院引進了很先進的儀器，通過手術，她的眼睛還有複明的可能，當時就要把她送過去的，又碰上她奶奶出了意外，隻能等喪事辦完後再把她送過去治療。”
    齊洛明白了，莫離這是要給她的眼睛沒問題找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莫神婆的突然死亡，也被編成了意外，隻是不知道她編的是怎樣的意外。
    “又在騙人了，她就是那麽喜歡騙人。”他鬱悶的想著。
    但有些事情確實也不適合說出來，隻能給她打掩護：“我知道她的眼睛可以通過做手術治好這個事情，隻是我不知道她這麽快就過去了，我都沒有去送一下她。”
    莫離是個騙子。
    但他又何嚐不是一個騙子呢？
    從重生一開始，就在騙人。
    “可能是太想恢複視力了，又不想打擾你休息吧。”
    沈瑤說著還歎息了一聲，道，
    “洛少你給她奶奶守靈幾天幾夜，把自己累成這個樣子，也已經仁至義盡了，沒有送她去醫院，她也不會怪你的。”
    齊洛不知道沈瑤接收到的都是一些什麽樣的不實信息，隻能含糊的嗯了兩聲。
    沈瑤跟他說了幾句話，就去廚房端了一碗粥過來給他吃。
    她出去的時候，齊洛也從床上起來了。
    現在的他，身上穿著的是睡衣，也不知道是誰給他換上的。
    睡了三天三夜，肚子挺餓的，不過精神很飽滿。
    然後，他發現自己的耳朵比以前靈敏了很多。
    他能清晰的聽到沈瑤走出去的腳步聲，一直到廚房，還有拿碗的聲音，舀粥的聲音。
    相當的清晰，就跟發生在這個房間裏一樣。
    他還聽到了外麵風吹樹葉動的聲音，鳥叫的聲音，蟲鳴的聲音。
    很多聲音就像在耳朵邊上一樣。
    耳朵裏的世界，從來沒有這麽清晰過。
    “這也算是一項能力了吧，聽牆角很有用。”心裏想著。
    他還聽到後院堂屋那邊的竊竊私語聲。
    都是一些女人的聲音，但是一個都不熟悉。
    聲音聽得清楚，卻聽不懂說的是什麽，好像是方言，甚至有點像是外語。
    他一個字都猜不出來。
    但是他能聽出來，跟莫離教給他的兩段咒語同出一源。
    他想到了發出那些聲音的存在，肯定就是供奉的那裏的那些老祖宗。
    在裏麵沒有聽到莫神婆的聲音。
    他記得，自己最後聽到莫神婆的聲音，好像有一些憤怒。
    陰神回來之後，肯定能夠發現莫離並沒有瞎，而且還獲得了這一係的傳承，那就是騙了她十來年，把她謀劃的東西也給破壞了，心裏肯定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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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後麵兩個人怎麽樣了。
    他相信莫離不會吃虧，畢竟那些老祖宗都是站在她一邊的，也是那些老祖宗配合著她才能騙過莫神婆的。
    莫神婆死了成就陰神，比活著更厲害。
    可是那香案上供著的有一百多個老祖宗，個個都是陰神。
    他倒是有些擔心莫神婆的安全。
    他覺得，相比莫離，還是莫神婆對自己更好一些，沒有設置那麽難的難關來考驗他。
    正豎起耳朵聽著，沈瑤端著一碗粥過來了，他也就放棄了傾聽，開始吃粥。
    吃完粥沒多久，王媽提著兩隻老母雞上山來，給他們準備午飯。
    齊洛把沈瑤支使著收拾床鋪，然後去了廚房問王媽，從她那裏得知了莫離給沈瑤編織的謊言。
    莫離讓王媽給出來的說法，是有人給莫神婆介紹來了某家頂級三甲醫院的老專家，看過莫離的眼睛，說他們醫院現在引進了最先進的設備，這種情況可以通過手術治療，然後莫神婆太興奮了，招待那專家的時候就多喝了幾杯酒，然後不小心摔倒了，不幸離世。
    而齊洛則是給莫神婆守靈幾天幾夜，在莫神婆下葬之後，支撐不住，給沈瑤發了微信讓她過來照顧，就睡著了，睡了兩天兩夜。
    莫離則是被那家大醫院的團隊在昨天上午沈瑤過來之前接去了醫院做手術。
    串了一下口供，齊洛心裏這才有點底，知道接下來該怎麽配合莫離撒謊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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