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洛睡了一個好覺。
    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心情舒暢，精神十足。
    起床後，甚至還給沈瑤開了兩個小玩笑。
    這是從未有過的。
    讓沈瑤都忍不住問他：“洛少，你今天看起來好像很開心的樣子，是有什麽喜事嗎？”
    齊洛當然不會告訴她是因為自己報了大仇，笑著說道：“想著我可能要做爸爸了，就覺得很開心。”
    沈瑤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心忖：
    “我前天就跟你說了這事，你今天早上才開始開心，這個反射弧有夠長的。”
    隻能很謹慎的告訴他：“隻是大姨媽還沒來，並沒有檢測，還不能確定，等回去後我買測紙檢查一下，你再跟你媽說，現在不要告訴她。”
    “這個我懂。”齊洛笑嗬嗬的說道。
    仇沒有報完，但已經差不多了。
    在胸中積鬱了那麽久的塊壘，也消解得差不多了，好像有什麽束縛他很久的東西，突然就散開了，心情確實很輕鬆。
    恍惚間有那麽一點羽化成仙的感覺——就是舒暢得好像整個人都要消融掉，與這天地混為一體的感覺。
    好像人世間已經沒有什麽遺憾了。
    這個時候，他也有點明白了為什麽莫神婆當初要他在三年之後再來報仇。
    以他那時候的神魂狀態，報了仇後，說不定真的會神魂消散。
    就現在，他的神魂已經到了厲鬼級別的狀態，還是有那麽一些想要消融掉的感覺。
    那不是恐懼，而是一種難以言說的舒暢感。
    和莫離一起坐出租車回來的時候，雖然感覺很舒暢，但沒有那麽強烈。
    神魂歸位，拿到那兩個布娃娃，自己親手紮針之後，那感覺就很強烈了。
    看著別人幫自己報仇，和自己親手報仇，感覺完全不一樣。
    還好，隻是有那樣的感覺，並沒有真的羽化飛升，沒有讓自己的神魂消融於這方天地中。
    極樂之中，其實有著極大恐怖。
    ——也許這個世界有著種種的不堪，活著要曆經太多的痛苦，隻有神魂消融，歸於自然，方能解脫萬般苦痛，獲得真正的極樂，可至少目前的他，還是不想離開這個世界。
    這個世界上有那麽多讓人痛苦的東西，但是也有很多讓人快樂的東西。
    前生他體驗過了那麽多的痛苦，這一生，他想體驗一些讓人快樂的東西。
    這樣才算是真正的沒有遺憾。
    而不是就這樣告別人間，永不再來。
    現在這樣，才是最好的。
    前生那一頁，已經差不多翻完了。
    現在的他，才算是真正的獲得新生。
    也才真正的體驗到新生的喜悅。
    吃早餐的時候，他還是維持著這樣的精神狀態。
    昨天下午對他的狀態還有一些擔心的楚淑媛，看到他現在精神飽滿的樣子，也就放心了——原來昨天那個狀態，真的是因為暈車的原因，而不是身體或者精神出現了什麽問題。
    吃了早餐，那個公司的高管開車把他們送去了機場。
    路上楚淑媛一直注意著兒子。
    他的精神狀態一直都很好，沒有出現暈車的狀況。
    她更放心了，心忖：“昨天下午他暈車，大概也是因為前幾天沒休息好的緣故，昨天在酒店休息了那麽久，就沒出現這樣的情況了。”
    這是齊洛第一次坐飛機。
    這個身體的原主人坐過多少次他不知道，但他是從來沒有坐過。
    一路上，他都控製著自己，沒有把手機拿出來對著機場那些起起落落的大飛機拍照。
    他知道這樣會顯得很沒品，襯不起他現在這個富二代的身份。
    飛機起飛後，他也控製著自己，沒有去窗口看外麵是一個什麽樣的景象。
    “以後我一個人坐飛機的話，一定要好好的看一看飛在空中是一種什麽樣的情況。”
    他心裏想著。
    中午，飛機到了江城。
    齊大富親自開車來接老婆和兒子。
    已經一個月沒見到兒子了，這一次見麵，齊大富感覺兒子跟上次見麵好像有了一點不同，但哪一點不同，又說不上來。
    瘦還是很瘦，但是比一個月前剛醒過來的時候多了一些肉。
    他沒有懷疑兒子被人調包了。
    他固然是有一個月沒見到兒子了，可是他老婆隔段時間就過去看望，那肯定不會弄錯的。
    隻是有一些感慨：“你現在還是太瘦了，跟以前判若兩人，站到我麵前，我都有點認不出來了。”
    楚淑媛道：“我倒是覺得他現在這個樣子挺好的，以前太胖了，不好看不說，對身體也不好。現在瘦一點，看著比以前都帥氣了。”
    齊大富又打量了一遍兒子，點頭：“確實如此，看著比以前好了很多。”
    但又補充道：“不過太瘦了也不好，還是要多長點肉——當然，也要注意一下，不能跟以前一樣胖。”
    “我會注意的。”齊洛老老實實的說道。
    他現在的麵相，實際上是越來越像前生的他。
    說實話，站在齊大富麵前的時候，還是有一點擔心被他看出什麽端倪來。
    現在看來，是自己多慮了。
    上了齊大富的車，看著車窗外掠過的風景，心裏多少有一點忐忑。
    這是一座完全陌生的城市，他從來沒有來過這個地方。
    但這座城市是他這個身體的家鄉。
    以後，他將要在這座城市生活下去。
    以另外一個人的身份。
    那將是一種什麽樣的生活，他能不能扮演好這個新的角色，他心裏也沒有底。
    有一些期待，也有一些擔心。
    車上，齊大富問他：
    “醒過來這麽久了，你現在記憶恢複得怎麽樣了？還能想起多少以前發生的事情？”
    “記起了一些，但大部分事情都忘記了，”齊洛道，“莫神婆說，可能有些記憶我永遠都找不回來了。”
    說這話的時候，很有一些心虛。
    齊大富卻笑道：“想不起來就別想了，別因為這件事情把自己給弄得精神崩潰，沒有了那些記憶，現在的你就是一個全新的你，這樣也挺好的。”
    坐在後座的楚淑媛也點頭：“確實如此，那些記不起來的東西，也不是啥好東西，忘記了就忘記了。”
    這夫妻二人，是真的希望兒子能夠忘記以前的一切，重新做人。
    以前的兒子，那不叫兒子，那是一個冤孽，是一個討債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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