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摸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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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城大酒店頂樓總統套房的旋轉門輕旋,林深的皮鞋尖碾過波斯地毯,鞋跟與地麵碰撞出沉悶的聲響。
    水晶吊燈將光線切割成菱形光斑,落在他剪裁利落的黑色休閑西裝肩頭時,阿誌正衝他微微頷首,目光下意識掃向落地窗前的剪影。    這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起身時,黑色西裝帶起輕微的布料摩擦聲,絡腮胡剃掉的痕跡若隱若現,下頜線條鋒利如刀,既有商人的精明狡詐,又有軍人般的不怒自威。
    作為調查組組長,他的姿態中透著掌控全局的氣場,抬手示意時,袖口平整無痕,沒有任何配飾或標記。
    林深的手指在與荊威相握的瞬間微僵,表麵卻維持著禮貌的微笑:“荊組長客氣了,不過是些常規研究,不敢當焦點。”
    他注意到荊威身後的茶幾上擺著兩份卷宗,一份封麵印著 “宗城集體幻覺事件”,另一份赫然貼著滕氏兄弟的腦波監測圖,卷宗邊緣卷起的毛邊顯示被頻繁翻閱。
    “這位是虞特派員。” 荊威側身引見,落地窗前的白色身影應聲轉身。
    及肩波浪形長發隨著動作輕晃,職業裝剪裁勾勒出纖細卻挺拔的肩線,白襯衫領口微微敞開,露出鎖骨下方一枚銀色細鏈,墜子藏在衣領裏若隱若現。
    她的眉峰微挑,眼尾上挑的眼線與紅唇形成冷硬的弧度,整個人散發著不同於常規行政人員的銳利氣場。
    “虞子琪。” 她的聲音如冰泉擊石,簡單點頭時,耳後肌膚光潔,沒有任何刺青或標記。
    林深注意到她左手無名指戴著一枚素圈戒指,指節處有常年握筆的薄繭。
    荊威指了指沙發,青瓷杯底與托盤碰撞出清響:“二位請坐。” 林深注意到他斟茶時手腕內側皮膚光滑,袖口紐扣磨損嚴重,顯示這件西裝已陪伴主人多年。
    虞特派員脊背挺直如標槍,雙手交疊在膝頭,指甲修剪得短而整齊。
    她的視線掃過林深黑色休閑西裝,瞳孔微微收縮,像是在比對某個信息。
    荊威的目光自然落在林深身上,語氣中帶著對專業領域的認可:“林教授的神經網絡重組係統確實令人驚歎,滕田、滕江能恢複意識,您的技術功不可沒。”
    整個空間裏流動著克製的張力。
    荊威的雪茄煙味混著虞特派員身上若有若無的雪鬆香,與林深身上淡淡的雪鬆古龍水氣息形成微妙對抗。
        林深的目光平靜地落在荊威臉上,注意到他左眉尾有一道極細的疤痕,笑時會微微揚起。
    虞特派員的右手無意識地摸向領口的銀鏈,指尖在墜子上摩挲,動作自然而隨意。
    這場看似尋常的會麵,在三人間織出一張看不見的網。
    林深的指尖不自覺摩挲著口袋裏的古幣吊墜,金屬的涼意透過皮膚滲入骨髓。
    作為宗城大學最年輕的 ai 神經網絡學院教授,他研發的神經網絡重組係統震動全球科技界,此刻卻在這充滿試探的氛圍中,感受到一絲不尋常的暗流。
    那些被刻意隱藏的家族秘辛,那些與古幣、與神秘力量相關的過往,此刻正隨著荊威對技術的肯定,在這場試探中若隱若現。
    “林教授對這兩起案件怎麽看?” 荊威修長的手指隨意敲了敲茶幾上的兩份卷宗,左側是宗城精神病醫院意外死亡案件,照片裏死者扭曲的麵容在慘白的燈光下顯得格外詭異;右側天峰村病患車禍案件的現場照片中,三輛變形的車輛如巨獸般橫亙在道路上,“醫院死者腦部神經爆裂,而車禍現場三位司機同時失去意識,這種巧合可不常見。” 他的語氣鬆弛,卻暗含壓迫感,如同無形的網將人籠罩。
    林深的目光落在屍檢報告上 “腦內微型芯片殘留” 的字樣,沉吟片刻道:“從神經科學角度,兩起案件的受害者都呈現出‘感官信號篡改’的特征。
    人腦就像精密的計算機,而這些異常現象,像是被外來信號強行入侵並接管了係統。”
    荊威的瞳孔微微收縮,將第三份資料推到林深麵前,周建的病曆單上,腦部掃描圖像的線條雜亂無章。
    “周隊在警局正常辦公時突然發狂開槍,監控裏他毫無預兆,就像突然換了個人。” 他聲音低沉,透著思索的意味,隨後調出張沁的死亡監控畫麵,“至於張沁,監控顯示她當時抱著疊好的衣服走進房間,動作和往常一樣自然。” 荊威按下播放鍵,畫麵裏張沁的身影剛邁過門檻,突然像是被無形的釘子釘住般僵在原地,下一秒,鮮血從她的口鼻噴湧而出,瞬間染紅了胸前的衣襟。
    她踉蹌著向前撲出,手中的衣服如雪花般散落,最終重重摔倒在地,再沒了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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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深盯著屏幕,喉結不自覺滾動。
    張沁倒下時扭曲的姿勢,與宗城精神病醫院死者的慘狀如出一轍。
    “如果將人腦比作生物計算機,” 他聲音有些沙啞,“那麽或許存在某種高頻能量波,以特定頻率幹擾甚至篡改神經信號。周隊的失控、張沁的猝死,都像是係統被惡意程序瞬間擊潰。她當時抱著衣服的舉動毫無異常,說明能量波的觸發毫無規律,或者……” 他頓了頓,“有人在暗中精準操控。”
    “聽著倒像黑客入侵。” 荊威指節輕叩周建的 ct 報告,“三人腦部掃描都顯示神經突觸異常活躍,這種‘病毒’的傳播載體是什麽?”
    荊威起身走到窗邊,城市的霓虹在雨幕中暈染成模糊的色塊。
    “對了,最近還發生件怪事,天坤集團那個蘇天坤死得蹊蹺,據說他死時本該戴著的智能戒指不見了。” 他轉過身,語氣帶著幾分疑惑,左眉尾的疤痕在光影中若隱若現。
    林深心中一震,掌心微微發汗。
    窗外雷聲轟鳴,暴雨如注,將荊威的身影切割成明暗交錯的輪廓。
    “所有線索都指向一種未知能量,但它的源頭……”
    他頓住,目光與荊威相接,後者強大的氣場仿佛實質,卻又帶著幾分探究的意味,“我們還需要更多線索才能揭開真相。”
    虞特派員始終靜默,唯有翻動卷宗的沙沙聲,為這場暗流湧動的對話增添一絲韻律。
    荊威的指尖有節奏地叩擊著桌麵,目光似笑非笑地落在林深臉上:
    “林教授,貴團隊研發的神經網絡重組技術震驚學界,滕田、滕江的手術更是讓 x 公司聲名大噪。可有趣的是,這段時間宗城精神病醫院接連出現神經爆裂死亡病例,天峰村車禍司機集體意識喪失,而這些死者的腦部檢測,都顯示出與您技術理論中‘神經信號異常’高度相似的特征。”
    他的語氣輕鬆,卻暗含鋒芒,仿佛在編織一張無形的網。
    林深的手指輕輕撫過茶杯邊緣,青瓷的涼意透過指尖傳來:
    “荊組長,醫學研究和意外事件不能混為一談。那場手術從醫學角度來說是失敗的,術後監測顯示腦波活動趨近於零。至於 x 公司如何宣傳,並非我能左右。”
    他抬眼直視荊威,鏡片後的目光冷靜如冰。
    荊威突然話鋒一轉,語氣驟然犀利:
    “從林教授的角度來看,周建是否適合回歸警隊?” 他身體前傾,雪茄火星在指間明滅,“畢竟他曾在您的實驗室接受過腦波監測,而您又是神經科學領域的權威。”
    會議室的空氣瞬間凝固。
    阿誌的脊背繃緊,目光在荊威與林深之間遊移,法醫李教授推了推眼鏡,嘴唇微動卻被虞特派員投來的冷冽目光止住。
    “從專業角度看,周建的腦部掃描已無異常波動,生理指標符合常規標準。” 林深的聲音平穩如冰麵,“但能否回歸崗位,涉及警務係統的綜合評估,不是我能決定的。” 他的手指摩挲著口袋裏的古幣吊墜,金屬涼意與掌心的溫度形成鮮明對比。
    虞特派員突然合上筆記本,鋼筆尖在紙頁上劃出銳利的折痕:“天色已晚,今天的碰頭會就這樣吧。具體案情,聽證會時再聽取各方意見。”
    她起身時,白襯衫領口的銀鏈墜子晃過鎖骨,折射出冷光。
    荊威靠回沙發,雪茄煙霧在頭頂凝成灰霧:“林教授果然謹慎。” 他揮了揮手,示意眾人離開,目光始終盯在林深背影上,直至旋轉門合攏。
    走廊裏,阿誌的皮鞋跟敲擊地麵,發出急促的回響:“這荊威分明是在針對你!什麽‘技術巧合’,根本是把髒水往 x 和你身上潑。”
    林深駐足望向落地窗外的雨幕,宗城的霓虹在雨簾中碎成光斑:“他在試探我的底線,也在觀察我們的反應。” 他轉身時,注意到虞特派員在電梯口與一名黑衣男子低語,後者西裝內袋露出半截證件,金色徽章在廊燈下閃過。
    “周建的事……” 法醫李教授壓低聲音,“荊威團隊調取了他所有的診療記錄,甚至包括未歸檔的腦波原始數據。”
    電梯門開合間,林深瞥見虞特派員指尖的銀鏈墜子 —— 那是一枚古幣形狀的吊墜。他喉結微動,將到嘴邊的疑問咽回。
    暴雨衝刷著酒店外牆,三人走進地下車庫時,阿誌突然拽住林深的胳膊,指向監控盲區的陰影:“看那邊!” 一輛黑色轎車的尾燈忽明忽暗,車牌被泥漿覆蓋。
    林深的瞳孔收縮,當車輛絕塵而去時,他摸出手機給戰剛發去消息:“密切關注滕氏兄弟動向。” 手機屏幕亮起的瞬間,他看見自己映在車窗上的倒影,眼底有血絲浮動。
    車庫通風管道發出低沉的轟鳴,仿佛某種巨獸的呼吸。
    林深知道,這場被稱作 “碰頭會” 的試探,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荊威和虞特派員的每一個問題、每一個動作,都在編織一張大網,而網中心的獵物,不僅是他,還有整個宗城即將暴露的黑暗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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