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聽證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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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城警察局的金屬大門在晨光中緩緩拉開,林深的黑色轎車穩穩停下。
蘇晴推開車門,高跟鞋剛觸地,便聽見不遠處傳來汽車引擎的低鳴。
轉頭望去,孫若馨的銀色轎車正緩緩滑行至泊位,車窗搖下,露出她精心打理的卷發和標誌性的蝴蝶胸針。
“林教授,蘇博士。” 孫若馨的笑容在晨霧中顯得格外溫和,她踩著細高跟走近,職業裝剪裁勾勒出的肩線與林深的西裝形成微妙對比,“沒想到這麽巧。”
林深微微頷首,目光掃過她身後的林淺和詹德。
林淺穿著白大褂,領口別著的醫用鋼筆在陽光下反光,詹德則低調地縮在陰影裏,鏡片後的眼神閃爍不定。
“阿誌呢?” 蘇晴輕聲詢問,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翡翠鐲。
戰剛緊隨其後,西裝下的肩線緊繃,目光警惕地掃過孫若馨一行。
“這兒呢!” 阿誌的聲音從警局門口傳來,他叼著香煙揮手,警服領口未扣,露出脖頸處的疤痕,“快進來,聽證會要開始了。”
會議室的長桌被冷白色燈光籠罩,林深進門時,法醫李教授正對著電腦調試全息投影,藍光在他鏡片上跳動。
周建跟在兩名武裝警員身後,步伐沉穩卻透著拘謹,警服下擺在膝蓋處輕輕晃動。
“周隊。” 阿誌低聲招呼,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周建轉頭,目光與林深相撞時,嘴角微微牽動,卻未出聲。
局長和副局長陪同荊威、虞子琪走進來時,氣氛驟然凝固。
荊威身著深色西裝,左眉尾的疤痕在燈光下若隱若現;虞子琪的白襯衫領口露出銀鏈墜子,指尖習慣性地摩挲著桌麵邊緣。
雙方謙讓片刻後,荊威側身示意虞子琪入座中央,自己則在右側落座。
這一舉動讓局長眼神微閃,副局長清了清嗓子,指節輕叩桌麵:“今天聽證會主要有兩個議題……” 他瞥向荊威,後者麵無表情地翻看著文件,“先討論周建的性質定位及是否符合歸隊要求,李教授請介紹情況"
李教授推了推眼鏡,全息投影應聲切換。
畫麵裏,警局辦公室的白熾燈刺得人眼睛發疼。
周建筆直地站在文件櫃前,忽然伸手抹了下鼻子,指腹上猩紅的血跡讓他愣了一瞬。
阿誌警覺地向前半步,還沒來得及開口詢問,周建突然暴起,鐵鉗般的雙手卡住他肩膀,猛地將他連同身後幾名警員推出門外。
眾人踉蹌著後退,還未站穩身形,周建已迅速抽出配槍。
子彈撕裂空氣的尖嘯聲驟然響起,門板上瞬間綻開朵朵木屑。
投影裏,周建雙眼赤紅如獸,握著槍的手臂瘋狂揮動,辦公室內的文件紛飛、桌椅翻倒。
坐在會議桌旁的周建,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他的嘴唇不受控製地顫抖著,雙手死死攥住椅子扶手,指節泛白。曾經堅毅的眼神此刻充滿了痛苦與自責,看著全息投影中自己失控的模樣,他緩緩低下頭,喉結上下滾動,似是在強忍著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
孫若馨猛地挺直脊背,蝴蝶胸針隨著急促的呼吸微微顫動,不可置信地喃喃道:“這不可能……”
投影畫麵一轉,浮現出宗城精神病醫院的病房場景。
周建躺在病床上,監測儀器的數據線縱橫交錯,腦波記錄以全息圖像的形式立體呈現 —— 兩股能量如糾纏的毒蛇,在腦波圖譜中瘋狂扭曲纏繞。
李教授的激光筆點向波動最劇烈處:“這是入院時的異常腦波,呈現前所未見的對抗形態。”
隨著畫麵切換,出院時的腦波圖譜幹淨平穩,與常人無異。
李教授調出時間軸:“經過係統治療,周警官的腦波恢複正常。但值得注意的是……” 他調出幾張高清照片,周建鼻孔滲出的血跡在純白床單上格外刺目,“他與張沁死亡時的症狀高度一致 —— 口鼻流血,死亡報告均為‘腦部神經爆裂而亡’,這與之前宗城精神病醫院四名死者的檢測結果完全吻合。”
全息投影中,五份死亡報告整齊排列,“腦部神經爆裂而亡” 的診斷結論在冷白燈光下泛著森冷的光。
會議室陷入死寂,唯有投影設備輕微的嗡鳴在空氣中回蕩。
荊威眉峰緊蹙,眼底似有寒芒閃爍;虞子琪脊背挺直,指尖摩挲銀鏈,麵色冷凝如霜。
副局長的目光越過會議桌,直直看向蘇晴,下巴微抬,語氣公事公辦:
“蘇博士,說一說你們醫院的診斷情況。”蘇晴起身時白大褂輕揚,馬尾隨動作甩過肩頭,鏡片後的目光清澈堅定:“我們綜合評估周建符合出院條件,其無相關病史,應為突發狀況。”荊威瞳孔微縮,聲音陡然低沉:“外部刺激?”
“是。” 蘇晴唇角微揚,自信從容。
荊威猛然轉頭,鷹隼般的目光釘在林深臉上:“林教授曾提腦部入侵,若周建被入侵,如何實施?”
林深指尖摩挲著口袋裏的古幣吊墜,金屬的涼意透過掌心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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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眼時,鏡片後的目光沉靜如潭,西裝袖口隨抬手動作輕揚,露出腕間若隱若現的古幣紋路:
“從技術角度上來講,要想對腦部信號進行入侵都需要設備輔助,或其它形式輔助,如催眠;但目前來看無法找到信號來源及實施載體,看起來像靈異事件。”
“你是說鬧鬼?” 局長的目光越過荊威和虞子琪,皺眉看向副局長,指尖無意識叩擊桌麵,“我們應該以科學的態度來分析。” 他的語氣帶著對 “靈異” 一詞的排斥,卻在觸及林深沉肅的神情時略顯微弱。
荊威的瞳孔微微收縮,鷹隼般的目光緊盯著林深,左眉尾的疤痕隨挑眉動作輕揚。
虞子琪脊背挺直如標槍,指尖摩挲銀鏈的動作一頓,冷冽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詫。
林深鬆開吊墜,手指輕點桌麵,全息投影的冷光映得他輪廓愈發棱角分明:“
所謂鬼魂,也不過是一種尚未被認知的能量波。” 他的聲音平穩如冰麵,“在找到確切的傳播載體前,所有超自然現象都可能是科技的盲區。”
會議室陷入短暫沉默,唯有投影設備的嗡鳴回蕩。
局長張了張嘴,卻在對上林深認真的神情時語塞。
荊威與虞子琪交換眼神,前者的眼神中閃過探究,後者則垂下眼瞼,指尖繼續摩挲著銀鏈墜子,那抹銀色在燈光下劃出細碎的弧光。
孫若馨聞言唇角微抿,指尖撥弄耳墜的動作一頓,隨即恢複優雅的淺笑。
她坐直身子,蝴蝶胸針隨呼吸輕輕顫動,米白色職業套裝的剪裁勾勒出利落的肩線。
她垂眸看向麵前的全息屏,指尖在觸控板上快速滑動,調出滕氏兄弟的康複視頻 —— 畫麵中,兩人正與醫護人員正常交流,動作自然流暢。
她抬起頭,眼尾上挑的眼線與紅唇形成柔和的弧度,目光依次掃過在場眾人:“若將正規醫學成果與所謂‘入侵技術’強行關聯,恐怕有失公允。
窗外暴雨如注,雨聲與會議室的靜謐形成鮮明對比,孫若馨的姿態始終保持著恰到好處的從容,仿佛將質疑輕輕化解於無形。
“夠了。” 林深突然起身,西裝下擺掃過椅麵發出細微聲響。
他目光如炬,眼底映著全息投影的藍光,“我們今天聽證會的主題是評估周建的行為是個人因素還是外在因素,以及他是否具備回歸警隊條件,而不是在此討論背後可能存在的‘疑犯’。” 他微微俯身,骨節分明的手指重重叩在會議桌上,“無端聯想隻會偏離重點。”
孫若馨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她端起玻璃水杯輕抿,杯壁倒映出她微揚的唇角 —— 林深總能在最關鍵的時刻,將局勢引向對自己有利的方向。
蘇晴則不自覺挺直脊背,白大褂下的心髒劇烈跳動,眼前男人專注的側影與記憶中那個在實驗室攻克難題的身影漸漸重疊。
“林教授所言極是。” 副局長輕咳一聲,敲擊桌麵的指節泛白。
他偷瞄了眼荊威鐵青的臉色,迅速調出周建的心理評估報告,全息投影上的圖表隨他的動作展開,“目前的醫學鑒定顯示,周警官的認知功能已恢複……”
“慢著。” 虞子琪突然開口,銀鏈墜子隨著她的動作輕晃,在寂靜的會議室裏發出細碎聲響。
她的目光掃過在場眾人,最後落在林深身上,“既然宗城的相關領域權威人士今天齊聚一堂,我們不僅需要讓周建的回歸具備有力的佐證”,她特意將 “周建的回歸” 四個字咬得極重,會議室的溫度仿佛隨著她的話音驟降,“同時宗城最近出現這麽多命案,難道真是‘人體實驗’所致,就像 x 門口示威人群所言?”
阿誌的瞳孔猛地收縮,林深昨天在書房對他說 “周建會回歸” 的話語在耳邊回響。
窗外的雨聲愈發急促,荊威沉默地轉動著鋼筆,金屬筆尖在文件上劃出長長的劃痕,宛如一道未愈的傷口。
林深垂眸看著桌麵上自己投下的陰影,仿佛能看穿這場聽證會背後隱藏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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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息投影的冷光在荊威棱角分明的臉上流淌,他起身時西裝剪裁貼合的肩線繃成銳利的直線,左眉尾的疤痕隨動作微揚,眼神中既有商人的精明又有軍人的果決。
他緩步走到投影台前,指尖劃過空氣,五份死亡報告以立體圖譜形式懸浮在空中,死者扭曲的麵容在冷白光中顯得格外猙獰。
“五名死者結論一致,天峰村村民集體致幻,宗城高速上卡車司機在視線良好的情況下看不到前麵三輛車。”
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穿透力,指尖依次點過投影中的關鍵數據,“這些案件如此離奇,究竟是人為腦部入侵,還是所謂的‘鬧鬼’?在座都是宗城業界翹楚,這是我們的第二個議題 ——”
他忽然轉身,目光如鷹隼般掃過眾人,嘴角微揚,似笑非笑,“還請各位提供專業意見,為後續調查定個方向。”
這看似緩和的語氣中暗藏鋒芒,既是對在場權威的試探,也像一張無形的網,試圖捕捉每個人的真實反應。
林深注意到他刻意將 “人為” 與 “鬧鬼” 並列,分明是在引導議題向 “科技濫用” 的方向傾斜。
孫若馨的蝴蝶胸針隨呼吸輕輕顫動,她垂眸調整袖口的翡翠手鏈,掩蓋眼底的波動。
荊威的目光驟然轉向她,嘴角的笑意更濃:
“孫博士對技術的自信令人欽佩。不過 ——”
他調出天峰村事故現場的監控錄像,畫麵中司機們目光空洞,車輛如被無形力量操控般連環相撞,“這些司機的腦波異常與宗城精神病醫院死者高度一致,而貴公司的神經網絡重組係統恰好以腦波幹預為核心,這巧合是否值得深究?”
會議室空氣驟然凝固。蘇晴注意到林深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古幣吊墜,西裝下的脊背挺直如鬆。
作為與林深合作密切的心理醫生,她清楚這動作意味著他正在壓製情緒。
“荊組長的聯想很有創意。” 林深終於開口,鏡片後的目光沉靜如潭,“但科學講究證據。周建的腦波恢複正常,且無外部設備介入痕跡,所謂‘入侵’更像是玄學推測。”
他抬手調出周建的術後數據,曲線平穩如常人,“若僅憑技術原理相似就定罪,恐怕有失公允。”
荊威的瞳孔微微收縮,似對這個答案早有預料。
他轉向虞子琪,後者始終沉默,指尖摩挲著銀鏈墜子,莫測的目光在林深與孫若馨之間遊移。
作為調查組中權限更高的存在,她的立場將決定議題走向。
荊威不動聲色地觀察著眾人反應,心中暗忖:林深的沉穩、孫若馨的防禦、蘇晴的緊張,以及戰剛的戒備,無一不在揭示著宗城表麵下暗潮洶湧的利益網。
他刻意放緩語速,給足眾人消化信息的時間,實則在評估每一個微表情背後的秘密。
“目前的線索如同拚圖,” 他重新將話題拉回案件,“無論‘鬼’是科技還是玄學,關鍵在於找到能量源。”
虞子琪突然起身,銀鏈墜子隨著動作在白襯衫領口晃出冷光。
她環視眾人,語調不疾不徐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今天的聽證會重點是周建回歸問題,至於案件的方向也是停留在分析層麵,各位提供的技術參考,下麵我們就看看結論。”
她的目光依次掃過宗城警察局兩位局長及荊威,會議室的氣壓再度下沉。
兩位局長張了張嘴,尚未出聲,阿誌已猛地站起,警服下的傷疤隨著動作起伏:
“我覺得沒有問題,蘇博士她們給的診斷也是權威報告!”
周建喉嚨發緊,抬眼望向這個並肩作戰的兄弟,眼底泛起濕潤的光。
李教授推了推眼鏡,視線在局長們緊繃的臉上遊移,連忙點頭:“從檢測報告上看,確實沒有問題。”
荊威沉默片刻,突然輕笑一聲,鋼筆在指尖轉了個圈:“可以考慮回歸,不過配槍就不可以了。” 他刻意拉長的尾音裏藏著警告的意味。
兩位局長如釋重負地對視一眼,副局長用力拍了拍桌子:
“既然調查組沒意見,我們肯定沒意見,周建可是我們的一員猛將!” 會議室的氣氛短暫鬆緩,卻無人注意到荊威與虞子琪交換的眼神 。
會議室的白熾燈漸次熄滅,全息投影的藍光消散後,空氣裏還殘留著緊繃的氣息。
眾人收拾文件的響動中,孫若馨的翡翠手鏈輕碰桌麵,發出細碎聲響,她最後一個起身,意味深長地瞥了眼林深腕間的古幣吊墜,轉身離去。
蘇晴想上前安慰周建,卻被林深微微搖頭製止 —— 玻璃門外,荊威正倚著走廊欄杆,指間香煙明明滅滅,似在等誰。
腳步聲漸漸遠去,周建仍盯著地麵那道被桌椅劃出的凹痕,耳邊還回蕩著 “允許歸隊,不配槍” 的裁決。他抬手摸向腰間,那裏本該別著配槍的位置此刻空蕩蕩的,像被剜去了塊血肉。
直到身後傳來沉穩的腳步聲,混合著古龍水與硝煙的氣息逼近,他才猛地抬頭。
荊威將煙頭按滅在窗台,暮色透過百葉窗在他臉上切割出明暗交錯的紋路,左眉尾的疤痕泛著暗紅。
他伸手拍了拍周建的肩膀,隨後兩人低聲交談,聲音在空曠的會議室裏模糊不清。
交談持續了不過片刻,荊威已經轉身,西裝下擺掃過窗台的積灰,朝著走廊盡頭走去。
隻留下周建呆立在原地,臉上神情複雜難辨,窗外的暮色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
走廊裏傳來荊威漸行漸遠的腳步聲,在寂靜的空間裏回響,而方才那段對話的內容,如同被鎖進了迷霧深處,無人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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