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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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城舊巷的小院裏,月光被藤蔓割裂成碎片。
    荊威推開門,雪茄火苗在黑暗中明明滅滅,照亮他警惕的眼神 —— 客廳沙發上,薑伯汗的身影如一尊黑影,腰間青銅鈴鐺泛著幽光。
    “你果然在等我們。”
    荊威落座時,皮椅發出輕微的吱呀聲。
    虞子琪站在門邊,指尖按在腰間的能量波手槍上。
    薑伯汗轉動著手中的盲文銅錢,聲音像砂紙摩擦:
    “姬無心當社長前,俞墨桐才是天相局真正的掌舵人。那時的姬無心,不過是個端茶倒水的跟班。”
    他突然抬頭,灰藍色瞳孔在月光下泛起冷芒,“而我…… 是遊墨桐的分身。”
    銅錢掉落在地的聲音,混著荊威急促的吸氣聲。
    虞子琪後退半步,撞到玄關的銅鈴,清脆聲響在寂靜中格外刺耳。
    薑伯汗緩緩轉身,後頸倒三角疤痕在月光下猙獰如蜈蚣。
    他扯開衣領,露出胸口交錯的縫合線:“克隆體的肉體,獨立的意識。”
    他的手指撫過右眼眶的黑洞,“姬無心和趙無咎密謀將俞墨桐的意識轉移到我體內,結果……”
    記憶如潮水翻湧。
    實驗室裏,無數銀色絲線刺入他的太陽穴,趙無咎的黑影在全息屏上扭曲獰笑。
    “排斥反應撕碎了我的視神經。”
    他突然笑了,笑聲裏帶著金屬摩擦的刺耳,“我自己挖出眼球,才從意識崩潰中活下來。”
    虞子琪捂住嘴,強忍住嘔吐感。
    荊威盯著薑伯汗腰間的鈴鐺 —— 那上麵的磨損痕跡,竟與記憶中遊墨桐書房的古董擺件如出一轍。
    “趙無咎借滕田的軀殼現世,逆鱗成員接連被收割。”
    薑伯汗撿起銅錢,在掌心轉出殘影,“這背後,或許是無邊計劃的終極交易。”
    “無邊計劃?!” 荊威手中的雪茄應聲而斷,煙灰落在他顫抖的手背上。
    三十年前那場慘絕人寰的人體實驗,此刻仿佛化作實質的寒意,爬上眾人脊背。
    “在趙無咎的狂風麵前,任何反抗都是徒勞。”
    薑伯汗起身時,鈴鐺發出悲愴的嗡鳴,“但青雲道觀有樣東西,是他不惜暴露也要奪取的。”
    他突然逼近荊威,呼吸中帶著腐殖質的氣味,“小心姬無心,他比趙無咎更危險。而我……”
    他望向窗外的烏雲,“大概撐不到揭開真相那一天了。”
    滕氏山莊密室中,幽藍的仿生蜻蜓懸浮在牆角,翅膀扇動時帶起細微的電流聲。
    滕江弓著背,身影完全隱沒在滕田的陰影裏,語氣極盡諂媚:“恭喜宗主!”
    滕田仰頭大笑,聲浪震得頭頂的吊燈微微搖晃。
    他抬手虛握,一團黑霧沒入滕江眉心:“你也該恭喜自己,獲得了我分身的力量。”
    “是的,多謝宗主的賞賜!” 滕江的腰幾乎彎成九十度,額角沁出的汗珠滴落在冰冷的地磚上。
    滕田摩挲著袖口的暗紋,金屬袖扣在燈光下泛著冷芒:“姬無心還是懂事的,是時候給他一些甜頭了。”
    “下一個目標是薑伯汗?” 滕江轉動著眼珠,眼底閃過算計的幽光。
    滕田笑聲戛然而止,猛地逼近,手指掐住滕江咽喉:
    “收拾了他,整個逆鱗就會被我收割殆盡!”
    他的聲音帶著嗜血的興奮,“到時青雲道觀的大門將為我敞開!更何況有了薑伯汗的能量波,在萬象城裏拿捏俞墨桐不過是翻手間的事!”
    “隻是……” 滕江喉結滾動,艱難地開口。
    “嗯?!……” 滕田眯起眼睛,手指微微用力,在滕江脖頸壓出一道血痕。
    “司徒墨和林深這群人我們不得不防。”
    滕江聲音發顫,“司徒墨老謀深算,當年又是他主動找上您;還有林深,他手中的古幣……”
    “當年是司徒墨找上了我,這老小子的底細該摸一摸了!”
    滕田突然鬆手,轉身一拳砸在金屬桌麵上,震得仿生蜻蜓劇烈晃動。
    “至於林深,不過是仗著青鶴道長留下的古幣狐假虎威!連青雲山那群牛鼻子老道都參不透古幣用法,把至寶當廢物,簡直暴殄天物!”
    他盯著懸浮的仿生蜻蜓,嘴角勾起陰鷙的弧度 —— 那些精密的機械複眼,正將周圍景象轉化為數據流,等待著合適的時機,化作致命的武器。
    孫若馨踩著細高跟踏入辦公室,落地燈暖光中,司徒墨的身影讓她呼吸一滯。
    他身著深灰定製西裝,銀灰色領帶夾泛著冷光,蒼白手指隨意搭在辦公桌上,脖頸處暗紅色疤痕如扭曲的藤蔓,在燈光下顯得格外醒目。
    “司徒先生!” 她剛開口,就被對方抬手製止。
    司徒墨指了指門外,壓低聲音:“噤聲。”
    他的聲音像磨砂玻璃擦過金屬,帶著百年歲月的冷硬。
    孫若馨下意識伸手去拿電話:“我通知少爺過來吧。”
    話音未落,司徒墨突然按住她的手,力道大得驚人。
    “不必。讓林博士來一趟。” 司徒墨收回手,靠回椅背,眼神深邃難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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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淺推開門時,白大褂下的襯衫已被冷汗浸透。
    全息投影裏的司徒墨本就壓迫感十足,此刻真人坐在陰影中,肩線如刀削般淩厲,眼神掃過他胸前的工作牌,仿佛洞穿了所有底細。
    “年輕有為。” 司徒墨簡短評價,隨後隨意詢問了幾句腦部神經手術的常規問題。
    林淺僵硬地回答著,後背早已被汗水濕透。
    臨走前,司徒墨突然湊近:“我此次來宗城,不想張揚。”
    孫若馨與林淺同時點頭,卻在目光交匯時,各自讀出對方眼底的驚疑。
    司徒墨起身離開辦公室,孫若馨剛要跟上,卻被他抬手製止。
    “你們忙好自己的事即可,接下來可有得忙了。”
    他頭也不回地拋下這句話,語氣裏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轉身朝著實驗室走去。
    實驗室的金屬門緩緩推開,“當啷” 一聲,詹德手中的手術刀掉落在地。
    手術台上,司徒城的屍體靜靜躺著,左眉骨的疤痕清晰可見 —— 那是少年時街頭搏擊留下的印記,而此刻他的麵容蒼白,毫無生氣。
    “你以為能瞞住我?”
    司徒墨徑直走向手術台,聲音平靜得可怕,他伸手撫摸司徒城冰冷的臉龐,語氣難得帶上一絲顫意。
    “但你若能讓他起死回生,就當將功補過。”
    詹德癱坐在地,看著司徒墨的背影,喉嚨發緊卻說不出話來。
    手術台邊,醫療儀器的指示燈還在微弱閃爍,映照著這充滿壓抑與絕望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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