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聲名遠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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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格努斯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怕媽媽發火。
    此刻被推進創傷中心急救時,他滿腦子都是這事。
    “別怕,寶貝,我們馬上聯係你爸媽,他們很快就來。” 護士輕聲安慰道。
    明明馬格努斯沒覺得疼,也沒刻意隱瞞,可醫生們認定他後背燒傷,硬讓他趴著。
    他倒不介意,隻是後背和屁股的衣服都燒沒了,冷風直往身上灌,實在尷尬。
    “其實我媽媽在這兒工作,能給我蓋點東西嗎?我有點冷。” 他禮貌地請求。
    護士沒多想就給他蓋上毯子——要是真燒傷了,這麽做反而會刺激傷口。
    “你媽媽叫什麽名字?我這就去叫她。”
    “格蕾絲?格蘭特,她是心髒外科醫生。” 馬格努斯說。
    “原來你是格蘭特醫生的兒子!我這就去!” 護士匆匆離開。
    等她一走,馬格努斯立刻用毯子擦掉後背的焦痕,露出完好無損的皮膚,又翻身躺好,四處張望。
    這時,他瞧見鮑比正美滋滋地吃著冰淇淋,趕忙招呼他過來。
    “我還以為你沒受傷呢。” 馬格努斯問。
    “是沒受傷,可他們非把我送來。本來打算給家裏打個電話就走,結果發現這兒免費發冰淇淋,就多留了會兒。” 鮑比舔著冰淇淋,含糊不清地說。
    “嘿嘿,也給我帶一個唄。哎喲,我受傷了,動不了……” 馬格努斯裝模作樣地哼哼。
    鮑比立刻跳起來:“你等著,兄弟!”
    不一會兒,倆小夥伴就坐在一起大快朵頤。
    “小格…… 謝了…… 要不是你…… 我們都得交代在那兒……” 鮑比突然認真起來。
    馬格努斯被這突如其來的鄭重嚇了一跳,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也是為自己啊,總不能等著被燒死吧。”
    鮑比突然皺起眉頭,盯著馬格努斯拍他的手:“好家夥,你這是在擦手呢?”
    這抱怨逗得馬格努斯哈哈大笑。
    吃完冰淇淋,鮑比的問題讓氣氛又凝重起來:“小格,人死了會怎麽樣?我看到司機叔叔……上車那會兒他還在笑,轉眼就……我心裏怪難受的。”
    才九歲的孩子,冒出這種想法再正常不過。
    別看鮑比平時大大咧咧,其實聰明又懂事。
    父母常跟他說,不想一輩子受窮,就得努力改變現狀,這話成了他努力學習的動力。
    馬格努斯長歎一口氣:“鮑比,咱們現在聊這個太早了。看到他那樣,我也害怕,生怕自己也落得那樣的下場,所以才拚命砸窗戶。不過這事兒也讓我明白,人太脆弱了,跟玻璃似的,說碎就碎。”
    鮑比點點頭:“那怎麽才能變強呢?”
    “我也不知道…… 多鍛煉吧?把身體練結實,萬一再遇到危險,也能有個準備。” 馬格努斯思索著說。
    鮑比沒再說話,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麽,顯然還沒從震驚中緩過來。
    正安靜著,一道身影急匆匆衝了過來——是媽媽!
    她臉色煞白,先是被兒子莫名的高燒嚇得不輕,現在又出了車禍,整個人都快撐不住了。
    “馬格努斯!”她抓住兒子的手,上下打量。“傷著沒?疼不疼?”
    “媽媽,我真沒事兒!跟早上一樣活蹦亂跳,就是衣服被燒了。” 馬格努斯趕緊解釋,生怕她誤會。
    “醫生還沒給你檢查?” 格蕾絲四下張望,看到一位上尉軍銜的醫生正在給其他孩子處理傷口,便喊道。
    “上尉,我兒子的病曆呢?” 她自己可是中校軍銜,語氣帶著幾分威嚴。
    醫生轉過身,認出了她:“長官,還沒來得及檢查。我這就去拿急救人員的記錄。”
    他拿來檔案,找到馬格努斯的名字,一看記錄就皺起了眉頭——上麵寫著後背嚴重燒傷,可眼前的孩子生龍活虎,哪像受傷的樣子?
    “馬格努斯,能讓我看看後背嗎?得確認有沒有燒傷。”
    馬格努斯大大方方轉過身,心裏還暗自慶幸,這下省得解釋了。
    醫生檢查完,直接劃掉了燒傷記錄:“格蘭特長官,您兒子沒事,可以帶回家了。” 說完便去照顧其他重傷員。
    格蕾絲轉頭盯著兒子,眼神犀利得能把人看穿。
    她沒說什麽,隻是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體溫還是高得嚇人。
    “再這麽提心吊膽,媽媽都要提前長白頭發了。” 她無奈地說。
    “媽,我真的好著呢!說不定……我就是有點特別?” 馬格努斯笑嘻嘻地哄她。
    “希望吧!你在這兒歇著,我把手頭的活兒忙完,咱們就一起回家,再給你爸打電話。”
    “鮑比,你媽媽來接你嗎?”
    “還沒打電話呢。” 鮑比正吃著第三根冰淇淋,含糊不清地說。
    “給你家裏說一聲,待會兒我送你回去。你在這兒陪著小格,哪兒也別去!” 格蕾絲交代完,匆匆返回科室——今天還有幾台小手術等著她。
    鮑比一聽樂壞了,反正家裏也沒什麽好玩的,他最愛往馬格努斯家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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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蘭特家有台彩電,能看《貓和老鼠》《史酷比》,運氣好還能碰上放電影。
    倆孩子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打發時間。
    傍晚時分,一個警察突然來找馬格努斯。
    定睛一看,竟然是湯姆警官——之前他走丟時,就是這位警官幫的忙。
    湯姆其實也有點意外。
    “小家夥,感覺怎麽樣?我來記錄一下事發經過。你的監護人在嗎?得有人在場監督。” 湯姆一臉嚴肅,畢竟這不是小事,醫院外已經圍了不少記者,都在挖獨家新聞。
    “我媽媽在這兒上班,不過她忙著呢。您找我有啥事?” 馬格努斯好奇地問。
    湯姆笑著摸了摸他的頭:“好樣的,馬格努斯!別謙虛了!我問過你老師和同學們,大家都說是你救了所有人,連哮喘發作、被濃煙熏暈的老師都是你救的!回頭警局肯定要表彰你!”
    馬格努斯緊張地撓撓頭:“能不能別宣傳這事啊?我爸媽知道我這麽‘胡來’,肯定要關我禁閉。別人覺得是英雄事跡,在他們眼裏就是胡鬧!”
    “哈哈,我懂!可惜這事我做不了主。警方馬上要展開調查,涉及這麽多孩子,又是敏感事件,政府和警局都盯著呢。” 湯姆無奈地說。
    馬格努斯泄了氣,突然瞥到鮑比,計上心來:“鮑比,你傷得重不重?”
    “不重啊,就磕了個小口子。”
    “那這五天,你每天放學都來我家玩!咱們看電影、打遊戲!” 馬格努斯盤算著,有鮑比在,爸媽總不好當著外人的麵訓他。
    “真的?太棒了!我媽肯定同意!” 鮑比興奮得跳起來。
    可馬格努斯萬萬沒想到,這事馬上就要鬧得沸沸揚揚。
    九歲小男孩勇救全班師生,簡直像漫畫裏的超級英雄!
    這麽勁爆的新聞,媒體哪肯放過?報紙、電視輪番報道,想低調都難。
    格蕾絲忙完工作,帶著倆孩子回家。到家時已經晚上八點,亞當早做好了晚飯。
    一家人剛坐下,電視裏 bbc1 台正在播報新聞:“今日,一輛校車與卡車相撞並起火,司機不幸當場遇難。但車內 30 名學生及教師全部獲救,這一切都要歸功於英勇的五年級學生——九歲的馬格努斯?格蘭特!在應急門無法打開的危急時刻,小格努斯砸破車窗,徒手掰彎防護欄,幫助所有人逃生,還救出了因哮喘發作、被濃煙熏暈的老師……”
    馬格努斯僵在原地,勺子停在嘴邊;父母也愣住了,緩緩轉頭看向他。
    他心裏直發毛,正等著挨罵,卻見爸媽突然起身,緊緊抱住他。
    媽媽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爸爸拍著他的後背直念叨:“兒子,好樣的!爸爸為你驕傲!”
    “寶貝,做得對!不過以後千萬要小心,知道嗎?” 媽媽又叮囑道。
    馬格努斯咧嘴笑了,心裏的大石頭落了地:“白擔心一場!”
    “叮咚 ——” 門鈴突然響了,還伴著急促的敲門聲。
    大晚上的,會是誰?
    亞當起身查看,當場傻了眼——門外擠著十來個人,四個警察正費力攔著瘋狂拍照的記者,閃光燈此起彼伏,晃得人睜不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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