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夏的手指懸在鍵盤上方，全息屏幕上的綠色代碼如流水般滾動。淩晨三點的實驗室寂靜得可怕，隻有中央空調的嗡鳴和她腕間智能手表的心跳監測聲。虛擬艙的玻璃映出她蒼白的臉，黑眼圈濃重得像被潑了墨，而屏幕中央閃爍的紅色警告框格外刺目：
    警告：量子身份認證係統檢測到異常生物電信號
    警告：虛擬艙用戶dna匹配度降至67
    "不可能。"她喃喃自語，指尖快速敲擊鍵盤。作為千麵代碼項目的首席架構師，她太清楚這個警告意味著什麽——要麽是她的dna被篡改了，要麽......有人在用她的基因代碼非法接入係統。
    實驗室的應急燈突然轉為血色，所有屏幕同時彈出相同的畫麵：一個戴著銀色狐狸麵具的人站在虛擬城市的中央廣場，他的身體由無數數據流組成，每顆像素都在閃爍著與沈知夏腕間手表相同的藍光。
    "沈博士，別來無恙？"狐狸麵具開口，聲音經過電子變調，像生鏽的齒輪在摩擦，"還記得三年前在暗網消失的"千麵蝴蝶"嗎？多虧你改良的量子偽裝技術，現在整個虛擬世界都是我的舞台。"
    沈知夏的心髒狂跳，這個聲音讓她想起那個暴雨夜。當時她在暗網偶然發現一個販賣人口的代碼黑市，試圖追蹤時卻反被攻擊，對方留下的正是相同的藍光蝴蝶標記。她曾以為"千麵蝴蝶"隻是傳說，沒想到竟然蟄伏在她開發的係統裏。
    虛擬艙的艙門突然鎖死，沈知夏衝向緊急開關，卻看見自己的手掌穿過了控製麵板——她的身體正在數據化！低頭一看，手臂上的皮膚逐漸透明，露出底下流動的代碼紋路，與狐狸麵具的身體如出一轍。
    "歡迎來到第二現實，沈博士。"狐狸麵具抬手，虛擬城市的建築開始扭曲重組，"你以為用dna鎖就能攔住我？別忘了，你的基因早就被我寫入了千麵代碼的底層架構。"
    沈知夏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調出係統後台。果然，在量子糾纏層發現了異常代碼，那是段用她基因序列編寫的特洛伊木馬，正在緩慢侵蝕她的生物電信號。更可怕的是，這段代碼的創建時間顯示為二十年前，那時她還隻是個六歲的孩子。
    "你到底是誰？"她厲聲問，同時啟動自毀程序，"為什麽要用我的基因？"
    狐狸麵具逼近，他的指尖觸碰到沈知夏的額頭，無數記憶碎片湧入她的大腦：消毒水的氣味、白大褂的身影、基因檢測報告上的紅色批注......還有一個戴著相同麵具的男人，在實驗室裏微笑著將針頭紮進她的手臂。
    "我們見過的，在你母親的實驗室。"狐狸麵具的聲音突然變得柔和，"她是個天才，可惜太執著於倫理。如果不是她組織"千麵計劃"，我們早就創造出能在現實與虛擬間自由穿梭的新人類了。"
    沈知夏感覺一陣眩暈，童年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母親總是在深夜對著電腦歎氣，屏幕上跳動的代碼與現在她開發的千麵代碼驚人相似。車禍去世前，母親曾塞給她一個u盤，裏麵隻有一句話："不要相信任何鏡像，包括你自己。"
    虛擬艙的溫度驟降，沈知夏的呼吸凝成白霧。她的身體已經數據化70，再不脫離就會永遠困在虛擬世界。狐狸麵具舉起手，掌心浮現出沈知夏的基因圖譜："看，多完美的量子載體。當年你母親用自己和你的基因做實驗，就是為了創造能承受虛擬世界衝擊的新人類。現在，該由我來完成她未竟的事業了。"
    "我母親絕不會支持這種反人類的計劃！"沈知夏怒吼，同時激活了隱藏的後門程序。這是她上周剛寫入的彩蛋，用童年養的貓的名字作為密碼，沒想到這麽快就派上用場。
    整個虛擬世界劇烈震動，狐狸麵具的身體出現裂痕。沈知夏趁機衝向虛擬城市邊緣的"現實錨點"，那是她為防止係統崩潰設置的緊急出口。但剛跑兩步，她就看見前方出現了無數個自己，每個"沈知夏"都穿著不同年代的衣服，臉上帶著不同的表情。
    "猜猜看，哪個才是真正的你？"狐狸麵具的笑聲從四麵八方傳來，"千麵代碼的核心，就是讓每個靈魂都能分裂出無數個鏡像。你以為自己是開發者，其實早就淪為了實驗品。"
    沈知夏停住腳步，冷汗順著下巴滴落。她調出生物電監測界麵，發現除了自己的信號外，竟然還有十七個相似的頻率在周圍波動。那些都是她的鏡像體，在不同時空線中誕生的"沈知夏"。
    最靠近的鏡像體穿著白色實驗服，眼神冰冷："別掙紮了，我們都是被創造出來的工具。狐狸麵具說得對，隻有融合所有鏡像，才能突破人類的極限。"
    "不！"沈知夏舉起虛擬手槍，對準那個鏡像體，"我母親留給我的u盤裏有段代碼，能摧毀所有非法鏡像。你們根本不存在，隻是量子泡沫中的幻影！"
    槍聲響起，鏡像體化作數據流消散。但更多的鏡像體湧來，每個都在訴說不同的人生：有的是黑客組織首領，有的是科學家，還有的是普通家庭主婦。沈知夏感覺自己的意識正在分裂，記憶被篡改，身份在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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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時，她腕間的智能手表突然響起母親的聲音，那是段加密錄音："知夏，如果你聽到這個，說明千麵代碼已經失控。記住，真正的你永遠戴著我送的蝴蝶發夾，那是用你父親的量子芯片做的，能免疫一切虛擬篡改。"
    沈知夏顫抖著摸向發間，蝴蝶發夾還在，邊緣閃爍著微弱的藍光。她集中精神，將所有算力都注入發夾，頓時藍光大作，周圍的鏡像體紛紛慘叫著消散。狐狸麵具的身體也出現了裂痕，露出底下蒼老的麵容——那是個她從未見過的男人。
    "你母親果然留了後手......"男人咳出數據碎片，"但你以為摧毀鏡像就能拯救世界？千麵代碼早已滲入全球網絡，你的每個選擇都會產生新的鏡像，永遠無法終結......"
    虛擬世界開始崩塌，沈知夏衝向現實錨點，背後傳來男人的狂笑。當她的指尖觸到錨點的瞬間，聽見實驗室的警報聲大作，睜眼看見同事們正用激光切割虛擬艙的艙門。
    "沈博士！你在裏麵整整待了三天！"助手小周的聲音帶著哭腔，"你的生命體征一度消失，我們以為......"
    沈知夏低頭看著自己的手，皮膚下仍有淡淡的代碼紋路在流動。她摸向蝴蝶發夾，發現裏麵夾著張紙條，是母親的字跡："每個鏡像都是真實的人生，摧毀不如共存。"
    實驗室的屏幕突然全部亮起，顯示著全球各地的虛擬城市，每個城市的中央廣場上都站著不同版本的沈知夏，她們同時抬頭，眼中閃爍著藍光。而在暗網的最深處，銀色狐狸麵具再次浮現，嘴角勾起冷笑："遊戲，才剛剛開始。"
    沈知夏深吸一口氣，打開了千麵代碼的管理後台。在無數鏡像的數據流中，她看到了母親的留言："知夏，去尋找第十七號鏡像，她知道開啟平行宇宙的鑰匙。"
    窗外，暴雨傾盆而下，打在實驗室的玻璃上。沈知夏戴上耳機，裏麵傳來熟悉的心跳聲——那是她在虛擬世界中聽到的，與狐狸麵具同步的心跳。她握緊蝴蝶發夾，輕聲說："母親，我會找到真相，不管要穿越多少個鏡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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