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陀與神千落要造反，自當湊齊一桌，仔細鑽研這謀反的策略。
    “其實，不用太過重視謀略，憑我的戰力，見了摩拉克斯，我們隻需要聯手殺過去——”
    “也打不過的罷。”
    “這…”
    “你磨損嚴峻，狀態又不夠穩定，想來實力下滑了許多；我一隻柔弱魔神，順手的竹簫又離家出走，隻得以木簫代替，手無縛雞之力，可以忽略戰力。”
    有理有據振振有詞，神千落貼心地分析起來，“而摩拉克斯在璃月盤踞多年，更有人類與仙家相助，再不謀劃些造反的計策，戰力可謂一麵傾倒哦。”
    “可惡，我若陀龍王乃元素結晶創生之物，承載大地的力量與回憶，與山海同壽，從何時起，竟需要懼怕那螻蟻的神！”
    若陀神情惱怒，忍不住便要拍桌，抬手間卻又被神千落淡笑著攔了下來，避免了周圍子民們紛紛投來的詫異目光。
    “好了，乖哦。一時的勝負並不能否認你的高貴，不過是他的運氣好上一些，僥幸取勝罷了。”坑起帝君大人毫無心理負擔，少年眨了下眼睛。
    “那可惡的龍龍令你我如此煩惱，簡簡單單地殺掉他可不成。若陀，可還記得他所愧對你我之事。將他捉拿歸案後，不如我們一一奉還？”
    “呃…”
    “怎的？仍是不舍？”
    “不，是我忘記了……”傻了眼的若陀好像一下子止住了憤怒，有些疑惑地撓撓頭，思維混沌地陷入深沉的思考，“愧對你我…有這樣的事嗎？”
    神千落依舊翹著輕笑的嘴角，歪著腦袋乖順地瞧他。一副乖巧耐心至極的模樣，看著若陀仍說不出什麽憤慨的指責，笑意甚至加深，繼續輕言輕語地蠱惑。
    “怎麽樣，可還想得到？”
    “我記起來了，是人類攻擊了我賴以為生的地脈！”
    “因此你進攻層岩巨淵，而摩拉克斯阻止了你破壞親自守護過的璃月哦。”
    “是摩拉克斯將我封印在黑暗的地底，永無見天之日！”
    “也是他將自己的力量加之在你的身上，企圖阻止磨損的進一步加重呢。”
    “是！……是…”
    “也是他為你點睛，將你帶出地底。那時的你，可是見我一麵便要提及一次點睛之事，好似我那日並不在場一般呢。”
    終於笑眯眯地起身，神千落走到若陀麵前，春風和煦地仰頭，“還記得你親口念叨的話語嗎，天動萬象，山海化形——”
    “…荒地生星，璨如…烈陽…？”
    若陀完全暈成一團的腦闊終究挨上了一記。
    若陀腦袋頂著包，徹底清醒了。
    “這些事…我想起來了。抱歉，磨損有點嚴重，實在容易忘事…”
    “想起來便好，我還道多年未見，當真要與你謀劃造反挨龍龍揍呢。”神千落還是淺笑渾然不在意的模樣，“喔，當然，我才沒有因為你將你的摩拉克斯看做我的阿離那般重要而不開心哦。”
    若陀認真瞧了他一眼，又有些欲言又止，還是止住了，換了話題：“真沒想到，你活了下來。”
    “僥幸沒有死掉而已。”少年微微搖頭，語氣輕然，裝作看不出對方眼底的古怪，“要去見見他嗎？多年未見，他定也是想你得緊罷。”
    “我是聽到了一陣簫聲才清醒過來的，是你幾日前吹奏的吧。為了將我從沉睡中喚醒。”默然片刻，古老的岩龍之王還是稍許低沉了嗓音，神情專注凝重，“在與他相逢之前，可否告訴我…千落，你究竟是誰？”
    “…”跨越時光再次麵對這樣的提問，神千落並未露出出乎意料的神情，也不曾正麵回應，隻是與他慢悠悠地在海岸散步，“我是誰，很重要嗎？”
    “哈哈，這當然重要了。”若陀倒是先一步笑了，嚴肅了一瞬的氣氛不複存在。
    “我與你們是並肩同行的戰友，是共同凝視這個國度的守望者，這些是都不會隨時間流逝而改變的東西，身份、地位，還有互相關心的情義，都是一樣的。”
    “那你還真是一隻長情的龍呢。”極輕地笑了聲，少年的聲音溫溫淡淡，卻真實而輕快，“都說物是人非，我日複一日地改變，龍倒是未變。”
    若陀卻是持反對意見：“我看你也沒變化多少，還是陪在他的身邊，一起守護深愛的國度。不過，璃月港倒是真的變化了不少。”
    他說著放鬆下來，呼吸間流溢著新鮮的空氣，“有多少年沒有見到陽光了。連我走過那麽多次的璃月港，都擴建了這麽多條我再也認不出的大街小巷了。”
    “初來現世，的確熟悉而陌生。”深有此感的神千落點點頭，側過眸來，“這是他經營多年的成果，可還喜歡？”
    “我是因為你們兩個才愛上了人類。那樣渺小的身軀，到底蘊藏著怎樣的力量，才能發揮出這樣的創造力，建立一座座繁華的城市？”
    眼底傾露出思索的神情，龍王無言地歎了口氣，“這個問題，我直到現在也弄不明白。我生來就是強大的岩龍，不曾體會到渺小的微茫。千落，如果是喜愛與人相處的你，應該會比我懂得得多一些吧。”
    “不，我也不懂哦。”
    迎上了若陀有些意料之外的視線，大海透徹的蔚藍映入神千落的眸瞳。
    “這個問題，許多許多年前的阿離曾詢問過我，那時的他不甚明白，我也全然不懂，於是我騙他說，可敢與我做個約定——”
    「當我們在未來的某一天，得到了這個問題的答案後，就再一次交流看吧——
    究竟是誰的答案，更接近這樣一個渺小但最接近神明的種族。」
    他說著，輕笑了一下，“而現在，我已經不敢問他了。”
    “為何？”若陀與他在海邊駐足，不由得看了過來。
    “如你所見，生為神明的我依舊不懂人類。而他獨自孤苦前行的這幾千幾百年……已經了解得足夠多了呢。”
    自大海吹拂而來的風揚起少年的發梢衣角，像慵懶的撫慰，伴隨著似金沙灑落的陽光，點綴在他悠揚的白衣之上。
    “他是愛人的神明，無需質疑、毋庸置疑。他從未舍棄過自己的職責，也從未離開過自己的守望，不是逃兵、不曾脫離。”
    “自然也不似某些可憐的失敗者。隻能藏匿暗處，默默守望珍視之人。”
    他是極好的神明，而不像他——
    “所以，愛上這樣的阿離，也絕不是什麽丟人之事哦。”
    原本聽得感動的若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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