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十層的空氣粘稠得像血，每一口呼吸都帶著鐵鏽味。林野和蘇晚摔落在在濕滑的地麵，震得骨頭生疼。還沒等他們緩過勁，那些追來的血珠就“啪嗒”“啪嗒”砸在周圍，瞬間化作成一灘灘蠕動的血水，很快匯聚成無數張扭曲的人臉，將兩人團團圍住。
    “歡迎…………”血人臉的聲音黏膩又陰森，“歡迎來到‘赤潮’的……子宮。”
    蘇晚下意識摸向手腕的紅繩，可那紅繩一進地下十層，就變得滾燙，上麵的金屬牌“嗡”地一聲碎裂，化作金粉融入她的皮膚。與此同時，那些血人臉突然暴起，伸出血色的觸手，狠狠抽向兩人。
    林野揮斧格擋，斧刃與觸手碰撞，竟濺出串串火星。觸手被劈斷，斷麵處卻猛地炸開，腥臭的血霧噴了林野一臉。他隻覺腦子一陣昏沉，眼前竟出現幻覺——無數穿著誌願者紅繩的人，正舉著燃燒的火把，將他和蘇晚逼向煉魂窟，為首的正是市疾控中心主任，臉上掛著詭異的笑。
    “別被迷惑！”蘇晚的尖叫讓林野一個激靈。她不知從哪摸出把鹽撒向血霧，鹽粒沾到血霧，發出“滋滋”聲，血霧瞬間稀薄不少。蘇晚趁機拽著林野往旁邊跑，身後的血人臉發出憤怒的嘶吼，如潮水般湧來。
    跑著跑著，兩人撞進一個巨大的卵囊狀結構裏。裏麵布滿了透明的薄膜，薄膜下隱約能看到人形輪廓，每個輪廓上都插著根金屬管，連接著中心一個不斷搏動的肉球。肉球表麵血管虯結，正是放大無數倍的“血珠心髒”。
    “這是……病毒的培育艙！”蘇晚的聲音帶著驚恐，“每個薄膜裏，都是待孵化的‘新人類’！”
    話音剛落，離他們最近的一個薄膜突然破裂，一個渾身是血、皮膚半透明的“嬰兒”爬了出來。它沒有眼睛，嘴巴卻大得能吞下一個拳頭，喉嚨裏發出“嗬嗬”的異化聲，四肢著地，以極快的速度爬向林野。
    林野揮斧砍去，那“嬰兒”卻異常靈活，輕易躲開，還伸出帶吸盤的爪子，牢牢吸在林野的斧柄上。林野隻覺一股巨力傳來，斧頭險些脫手。蘇晚急中生智，抓起旁邊金屬管裏的液體潑向“嬰兒”。那液體一沾到“嬰兒”，它就發出淒厲的尖叫，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潰爛，很快化作一灘血水。
    “這液體是……病毒抑製劑？”林野看著金屬管上模糊的標簽，猜測道。
    就在這時，中心的肉球突然劇烈搏動起來，整個卵囊結構開始震顫。薄膜下的“新人類”紛紛躁動，有的已經開始破膜而出。卵囊頂部，一道藍光射下，照在肉球上，肉球表麵浮現出密密麻麻的數據流，其中一段赫然是“赤潮病毒最終形態可控異化，目標——修仙者”。
    “修仙者？”林野和蘇晚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
    藍光中，一個身影緩緩凝聚，正是市疾控中心主任。他穿著筆挺的白大褂，臉上帶著胸有成竹的笑“林野，蘇晚，歡迎見證‘赤潮’的終極進化。這些‘新人類’，將是未來掌控末世的力量，而你們，將成為它們的第一份‘養料’。”
    他抬手一揮，無數血人臉再次匯聚，化作一道血色洪流，卷向林野和蘇晚。林野將消防斧舞得虎虎生風，蘇晚則不斷潑灑金屬管裏的抑製劑液體，勉強抵擋。可血人臉越來越多，抑製劑液體卻很快見了底。
    “撐住！”林野大喊，目光掃過四周，突然看到卵囊壁上刻著的圖案，那圖案竟與陳默玉佩上的紋路相似，“蘇晚，看那些圖案，像是……某種陣法！”
    蘇晚順著林野的目光看去，仔細辨認著“好像是……聚靈陣的變種，但運轉的不是靈力，是病毒！”
    “病毒也是一種能量！”林野靈光一閃，“如果我們能逆轉陣法的運轉，說不定能……”
    話沒說完，一股巨大的吸力傳來，兩人被血洪流卷到肉球前。疾控中心主任獰笑著，伸出手就要抓住他們“放棄吧，你們逃不掉的！‘赤潮’的意誌，就是末世的意誌！”
    千鈞一發之際，蘇晚猛地咬破手指，將血按在卵囊壁的圖案上。她的血與圖案接觸，竟發出耀眼的紅光。那紅光沿著圖案流轉，整個卵囊結構的震顫瞬間加劇，肉球的搏動也變得混亂不堪。
    “你做了什麽？”疾控中心主任臉色大變。
    “我也不知道，”蘇晚喘著氣，“但感覺……陣法在吸收我的血，然後……反噬病毒！”
    肉球表麵的數據流開始紊亂，藍光忽明忽暗。那些破膜的“新人類”發出痛苦的尖叫，皮膚迅速結晶，然後碎裂。血人臉也開始潰散，化作點點血光消失。
    疾控中心主任發出憤怒的咆哮，身影變得越來越模糊“不可能！‘赤潮’是完美的！你這該死的……變數！”
    他的身影徹底消散，肉球卻猛地炸開，無數帶著病毒的碎片飛濺而出。林野下意識將蘇晚護在身下，碎片砸在他背上，疼得他齜牙咧嘴。
    爆炸過後，卵囊結構坍塌大半，露出後麵一扇古樸的石門。石門上刻著兩個大字——“仙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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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野和蘇晚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疑惑與一絲期待。地下十層，“赤潮”源頭，仙墓……這之間到底有什麽聯係？
    他們互相攙扶著，走向那扇石門。推開門的瞬間，一股磅礴的靈力撲麵而來，與之前的冰毒濁氣截然不同。門後，是一條散發著瑩瑩綠光的通道，通道盡頭，似乎有什麽東西在等著他們。
    而通道兩側的牆壁上，刻滿了壁畫，第一幅壁畫上，畫著一個穿著古裝的人，正將一種紅色的液體注入一個巨大的肉球中，那液體，赫然與“赤潮”病毒的顏色一模一樣……
    林野的指尖觸到壁畫時，綠光突然暴漲，將他和蘇晚卷入光的旋渦。再睜眼，周遭是雲霧繚繞的山巔，空氣裏彌漫著清冽的靈氣，與地下十層的血腥汙濁截然不同。
    “這是……”蘇晚望著遠處懸浮的宮殿，聲音發顫，“真的是修仙界？”
    林野沒吭聲，消防斧在掌心悄然融化，化作點點金輝融入皮膚。他能感覺到，體內沉寂已久的靈力正在蘇醒，甚至比上一世巔峰時還要洶湧。
    宮殿前的白玉廣場上，站著數十個身著古裝的修士。為首的白須老者看見林野，渾濁的眼珠驟然收縮“是你！輪回者！”
    林野瞳孔驟縮——這老者，正是上一世將他打入末世、抽取他靈力的“仙尊”。
    “仙尊，別來無恙。”林野的聲音冰冷，周身金輝暴漲，身後竟浮現出與消防斧一模一樣的靈力巨斧，“上一世的賬，該算算了。”
    仙尊身旁的修士們瞬間祭出法寶，靈力激蕩間，廣場上空竟裂開一道縫隙，露出底下末世的景象——高樓廢墟、異化喪屍，還有那正在肆虐的熱龍卷。
    “原來如此，”蘇晚恍然大悟，臉色煞白，“‘赤潮’是你們丟下去的病毒！地下十層的‘仙墓’，根本是你們圈養實驗體的牢籠！”
    仙尊撫須而笑，皺紋裏卻透著殘忍“小丫頭懂什麽。末世是‘洗髓池’，隻有最堅韌的靈魂，才能在病毒與高溫中提純，成為我等修仙的‘鼎爐’。林野，你能從末世爬回來，這具身體，正好給我徒兒做爐鼎。”
    他身後的年輕修士上前一步，眼中閃爍著貪婪的光。林野注意到，那修士的丹田處，竟嵌著枚與“赤潮”核心相似的血珠。
    “是你！”林野猛地看向蘇晚，“你手腕的金粉！”
    蘇晚抬手，手腕處的皮膚裂開，露出底下泛著金光的紋路，與那修士丹田的血珠遙相呼應。仙尊撫掌大笑“沒錯！這丫頭是‘母鼎’，能引動末世所有感染者的能量！隻要將她與我徒兒的‘子鼎’結合……”
    話音未落，林野的靈力巨斧已劈碎廣場的結界。仙尊祭出拂塵抵擋，銀絲與斧刃碰撞，爆發出刺目的光芒。蘇晚趁機衝向那年輕修士，指尖的金粉化作鎖鏈，纏向他丹田的血珠。
    “找死！”年輕修士怒吼，祭出飛劍刺向蘇晚。
    就在此時，地下十層的方向傳來劇烈的能量波動。宮殿的基石開始震顫，雲霧中竟降下無數道血色光柱，每道光柱裏都捆著一個異化者——它們腳踝的紅繩，此刻正發出刺目的紅光，與蘇晚手腕的金粉共鳴。
    “不好！‘鼎爐’共鳴，引動了下界所有實驗體！”仙尊臉色劇變，拂塵瘋狂揮舞，試圖切斷光柱。
    林野的巨斧趁勢劈碎仙尊的護體靈光，斧刃直指他眉心“你的‘洗髓池’，該換主人了！”
    蘇晚的金粉鎖鏈同時勒緊年輕修士的丹田，血珠“嗡”地一聲爆亮，將他的靈力瞬間抽空。那些血色光柱裏的異化者，皮膚開始結晶，露出底下的金屬骨骼，它們竟在修仙界的靈氣滋養下，完成了終極進化——變成了機械修仙者。
    “不！我的實驗體！”仙尊目眥欲裂。
    機械修仙者們發出整齊的嘶吼，金屬骨骼上亮起符文，竟也施展出了類似“火球術”“禦劍術”的戰技，隻是威能更狂暴，帶著末世的血腥。
    林野抓住機會，靈力巨斧穿透仙尊的防禦，將他釘在白玉柱上。仙尊咳出鮮血，眼中卻閃過一絲詭異的興奮“你以為贏了？‘赤潮’的終極形態，是……”
    他的話被一聲巨響打斷。地下十層的空間徹底破碎，一個巨大的機械喪屍從裂縫中爬出，它的頭顱是顆跳動的血珠心髒，背後卻生出了與林野相似的靈力光翼。
    “它吸收了仙尊的靈力！”蘇晚驚呼。
    機械喪屍的光翼扇動，卷起的狂風竟帶著“赤潮”病毒與修仙靈氣的雙重氣息。它看了林野一眼，喉嚨裏發出“嗬嗬”聲，卻緩緩轉向仙尊，伸出金屬巨爪，捏碎了他的頭顱。
    隨後，它的目光投向懸浮的宮殿，光翼上的符文開始重組，竟拚出“安全區”三個字。
    林野和蘇晚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困惑——這到底是末世的反撲，還是修仙界的新生？
    機械喪屍沒有攻擊他們，而是轉身走向空間裂縫，那些機械修仙者也紛紛跟上。裂縫閉合前，林野仿佛看到，機械喪屍的光翼下，飄著片熟悉的野菊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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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廣場上隻剩下林野和蘇晚，還有仙尊的屍體。蘇晚手腕的金粉漸漸隱去，她看著末世方向，輕聲道“林野，我們還回去嗎？”
    林野望著雲霧深處，那裏似乎有新的宮殿在緩緩凝聚，建築風格卻帶著末世的金屬質感。他握緊拳頭，感受著體內人與機械、末世與修仙交融的力量，嘴角緩緩勾起
    “回。不過這一次，該我們建‘安全區’了。”
    林野和蘇晚回到地麵，陽光刺得他們眯起眼。曾經的城市廢墟，如今竟有了變化——一些異化者的結晶殘骸旁，長出了帶著金屬光澤的奇異植物，藤蔓上結著的果子，隱隱泛著靈力的波動。
    蘇晚伸手想去觸碰，卻被林野攔住。他能感覺到，果子裏除了靈力，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赤潮”病毒氣息。
    “這些植物……”林野眉頭緊鎖，“像是在吸收病毒和靈氣，進行某種融合。”
    就在這時，他們的對講機突然“刺啦”響了起來，傳來一陣模糊的電流聲，接著，一個微弱卻熟悉的聲音響起“林……野……蘇……晚……”
    兩人猛地一怔，這聲音，像極了陳默！
    “陳默？是你嗎？你在哪？”蘇晚激動地呼喊。
    對講機裏的聲音斷斷續續“我……在……安全區……不，是……新的……地方……你們快……來……”
    話音剛落，對講機裏傳來一聲尖銳的金屬摩擦聲，隨後便徹底沒了信號。
    林野和蘇晚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凝重與一絲期待。新的地方？陳默還活著？
    他們抬頭望向天空，隻見幾朵形狀詭異的烏雲緩緩飄來，烏雲的邊緣，閃爍著與機械喪屍光翼相似的符文光芒。
    林野握緊了拳頭，感受著體內那股人與機械、末世與修仙交融的力量，目光變得堅定起來。
    “走，蘇晚，”林野說道，“我們去看看，陳默所說的‘新的地方’，到底是什麽。”
    兩人朝著烏雲飄來的方向走去，身後，那些帶著金屬光澤的奇異植物，藤蔓悄然蔓延，結出的果子，在陽光下，閃爍著越來越亮的光，仿佛在等待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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