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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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樂對這本小說一開始是抗拒的。但是漸漸的,越看越上頭。從坐著看,到趴著看,到側臥、平躺,又坐起來。期間時有無聊想棄文的念頭。想到之後要去這個世界,隻能硬著頭皮看下去。
如此這般不知過去多久,李樂終於長歎一聲,仰躺下去。雙眼無神望著上方,口中絮絮叨叨。
“怎麽就選了薄琛呢。霸道有什麽好。跟未婚妻都這樣那樣過了,髒了啊~顧莫南多好,潔身自好,溫柔暖男。江雲澤也可以啊,家庭關係融洽,沒有豪門那些勾心鬥角。雖然不能接掌家業,也能富貴一生。既能滿足物質需求,還能提供情緒價值。哪個不比薄琛那個狗男人好?”
小光點沉默良久,無奈道:“你就看到這些?”
李樂疑惑:“這書就是寫的這些啊。我還能看到什麽?”
小光點再次沉默。
許久,小光點幹脆不理會李樂的想法,直接說任務。
“男女主的故事線跟你關係不大,你隻是那個世界的路人之一。你要做的是讓這個小說世界誕生世界意識。”看見李樂張嘴想說話,小光點立馬打斷,“我知道你想問什麽是世界意識?世界意識就是維係世界正常運轉的一股虛無意識。不要問是不是真的,不要問你的世界有沒有世界意識,這些都不重要。我知道你還想問怎麽讓世界意識誕生?很簡單,讓這個世界上大部分智慧生命擁有自我意識就行。你肯定又要問,智慧生命怎麽會沒有自我意識?小說生成的世界就沒有。裏麵所有人都是按照作者設定在行事。作者沒設定到的就是背景板。永遠在機械的生活。比如商場,你會看見每天有同一批人在同一個時間點做同一件事。他們看似靈動鮮活,你去跟他們說話交流都會有反饋。可他們意識不到自己每天分秒不差的重複有什麽問題。”
小光點見李樂總算乖乖聽講,不再提問,也有耐心多給她解釋兩句。
“小說生成世界是件極其少有的現象。而且就算生成世界,一般不用多久就會自己消失。因為小說世界有大體的世界架構,卻沒有根基。它不像其它自然生成的世界,經過漫長歲月衍化,幾個文明的興起、消亡。一步步踏實的向更高緯度發展。這就是小說世界無法誕生世界意識的原因。你要做的,是喚醒大部分人的自我意識。你可以理解為’覺醒’。讓大部分人覺醒,世界將誕生意識。世界意識會修正世界漏洞,維係世界運轉,讓世界發展。”
小光點巴拉巴拉說完,見李樂依舊半垂著眸,抿唇不語。它飄到李樂視線內,左右晃晃。
“怎麽了?想什麽?”
李樂看著小光點說:“幾個文明的興起、消亡。是被世界意識當漏洞修補了嗎?因為他們發展方向錯了,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不要用人類的思維去理解世界意識的行為。你們有句話叫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其實就是說天道對世間一切生靈都一視同仁。不會偏愛誰,也不會針對誰。那些文明的消亡是物競天擇。”
“這麽說,沒有所謂的天命之子?”
“嗬嗬。”小光點可貴的笑了,“當然有。當生靈的怨念大到影響了世界意識,它就會選擇一人來安撫這些怨念。不過沒你想的那種親兒子待遇。頂多施加點氣運,成不成事看被選中人的能力。那些消亡在時間長河中的文明,並非沒有天命之子。可是他們能力不夠,無法力挽狂瀾。”
小光點見李樂眼神發亮,便知道她在想什麽,語中帶笑的多加了句:“你們國家曆史上的幾個天命之子都很厲害。”
李樂笑容擴大,挺直腰背:“那是!”
不過她驕傲的同時也沒忘自己最初要問的。
“如果我讓小說世界裏的大部分人覺醒,世界會大亂的吧。到時世界意識如果選擇一個天命之子…如果這個天命之子不抵用,那這個世界……”
“世界不會有事。從世界意識誕生開始,這個世界就完成轉型。一個完整的世界沒那麽容易毀滅。至於世界上的文明…運氣好,他們中能留下火種,從頭開始。運氣不好,滅族滅種。”
李樂不服氣。
“你這是要我去當滅世大魔王,究極大反派?你就是這麽改造我的?!”
“滅不滅世看你的選擇。隻要能達到目的,方法不限。”
“你為什麽要我幫這個小說世界完成轉型?它很重要嗎?”
小光點又恢複不屑的語氣:“不過隨手點的一個世界。它隻是改造你的工具。”
李樂嘴角抽搐:“這就是高維生命的傲慢嗎?”
小光點不高興了:“這也算傲慢?又不是用完整四維時空給你做工具。隻是些遲早要消失的半成品罷了?你會覺得用蠶絲織布的人類傲慢嗎?你用折斷的一次性筷子捅螞蟻窩傲慢嗎?”
李樂老臉一紅:“那都多久以前的事了。好好好,我說錯了。是我生命層次低,不理解高層次的價值觀。我狹隘,我見識短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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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光點哼一聲,表示不計較了。
“準備好了,我們就出發吧。”
李樂立馬阻止。
“沒準備好呀。怎麽行事都還沒個想法呢。我是什麽身份,什麽年紀,什麽家庭背景,你都還沒跟我說。”
“嘖,真麻煩。這些過去不就知道了。”
這麽說著,小光點也沒硬拉著李樂走,細細解釋李樂在小說世界的身份背景。
李樂,16歲,就讀聖峰國際貴族學院高一年級普通班。李樂父母雙全,祖父母健在,上麵還有一個大8歲的哥哥。因為家庭氛圍好,李樂從小乖巧懂事,開朗活潑。李家主營項目是連鎖超市和連鎖便利店。旗下還有自己的物流公司,以及倉儲公司。主要服務於自家超市和便利店。
李樂摸著下巴思考:“我記得女主也是在聖峰讀書。她是轉校進的高二關係護班。在那個班認識了絕美風騷校霸程煜,也就是我們的男三。我過去的時間是什麽時候?”
“高一開學。也就是女主轉校的時間。”
“嗯嗯,那確實沒什麽交集。為難女主的都是高二高三的。高一基本都是背景板。”
“想這些做什麽。不是說要製定計劃嗎?”
小光點有些不耐煩。
“確實有個想法。”見小光點等著自己說,李樂詳細解釋,“小說的時代背景是21世紀初,也就是零幾年的時候。還在用2g網的吧?既然家裏有資金,我就做網絡科技。把3g、4g搞出來。再搞視頻app、短視頻app、小說app。用信息繭房將世界上的人裹起來,不停讓他們思考思考思考。不就成了?”
小光點鄙視道:“想法是不錯,但你有這個技術嗎?”
李樂一臉懵:“我找有技術的人就好啦。”
“他們也沒有技術。都說了,作者沒設定的地方就是背景板。作者沒對網絡進行設定、填充,又怎麽會有相關知識和技術呢?這個世界是個空殼子,沒有根基。一切繁華隻是浮於表麵。”
“那他們怎麽維持電力?怎麽維持網絡?”
“你過去的時間點是世界剛形成不久,一切運轉都在為男女主服務。等故事結尾,男女主下線。這個世界就會開始崩塌。這也是此類憑空生成的世界,無法靠自己轉型成真正四維時空的原因。”
李樂呆滯。
“啊這……還玩個球啊……”
“不過你也不用灰心。你這個方案還是可以執行的。”
李樂幽幽看向小光點,直覺不會有好事。
小光點巍然不懼。
“你的想法是,你隻出錢,請專業人士幫你管理,幫你研發,幫你把所有事都做完。最好是你隻出主意,其他都丟給別人。那肯定是不行的。這有違改造原則。所以你這個計劃得改一改。”
“你該不會讓我在這把所有相關知識和技術都學完,再去吧?”
“想什麽呢?我們隻是要改掉你身上的缺點,讓你明白生命可貴。不是讓你成為業界大佬。那是另外的價格。”
雖然被嘲諷了,李樂還是呼出一口氣,暗自慶幸。
小光點好笑道:“你的猜測雖不全中,亦不遠矣。”
李樂的心再次被提起。
“你這個人懶怠、沒毅力,所以枯燥乏味的學習正適合你。你要做網絡科技,那麽計算機科學與技術、軟件工程、信息安全、網絡工程等等,這些知識你就得懂。”發現李樂的臉越來越青,小光點不逗她了,“當然,你學別的也行。”
李樂的臉色並沒有好轉。
“不管你學什麽,隻要能拿到優秀的成績。就能在本係統這指定兩門學科,來補全世界上這兩門學科相關的知識與技術。這兩門學科的學生,或相關工作者,會依據他們自身情況,獲得此學科的知識與技術。不過知識和技術不會超前。2g時代,就是2g的知識和技術,3g得靠他們自己研發。”
說完,小光點圍著李樂轉一圈。
“怎麽樣?是不是很簡單?你隻要不懈努力的堅持認真學習就行了。之後的事就交給專業人才吧。”
“不懈努力、堅持、認真、學習?”李樂幾乎咬牙切齒,“這四個詞,哪個簡單了?!”
“可是你的計劃本來就不簡單啊。”
“那我就用pan2!”
“哦?”小光點好整以暇,“說來聽聽。”
李樂抬了抬下巴,一副難不住我的樣子。
“我的計劃二就是——————傳教!”
見小光點定住不動,李樂越發得意。
“沒錯!就是創辦宗教。來一個覺醒一個,一個傳一個,人傳人!很快,大部分人就覺醒了。”李樂捏著拇指和食指,在眼前虛空橫向劃一條直線,“so easy~”
小光點等李樂得意完,才略帶嚴肅的說:“你知道這麽幹的後果嗎?”
李樂愣了愣,表情也黯淡下來。
她當然知道。這計劃說的簡單,但很容易失控。人一旦有了自我意識,想法就很多了。有人會想所有人都覺醒,有屬於自己的人生。而有人可能會不願意別人覺醒,甚至希望自己來主宰世界。有人覺醒後會對自己原本的家庭不滿意,對工作不滿意。甚至可能殺了一直對自己頤指氣使的,還未覺醒的上司。秩序崩塌隻是時間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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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糟的是,如果影響到男女主,讓他們提前下線,世界就會提前開始崩塌。李樂也要陪葬。更大的可能是李樂活不到世界崩塌。那時候會有很多人想她死。
小光球在李樂頭頂跳了跳,像是在拍頭安撫。
“哎,別總想著走捷徑。你不是不想當滅世大魔王,究極大反派嗎?按著計劃一,好好學習,填補這個世界的空缺。待他們覺醒後,混亂肯定會混亂的。但都會在可控範圍內。”
李樂委屈巴巴。
“那我得學多少東西啊?學到死都學不完。”
“你可以挑著容易的,感興趣的學嘛。主要是你的態度。你要養成勤奮好學,堅持不懈的好習慣。你要朝著一個目標堅定不移的前進。在這個過程中了解世界,明白生命的意義。你總想著投機取巧,不顧後果,隻龜縮在自己的世界,錯過了很多風景。”
“可我本不必經曆這些,也不想經曆這些。你讓我回去吧。我回到自己的身體。醫生要是能把我救回來,我會好好養身體,孝順爸媽,陪他們終老。”
小光點的正太音突然變得冷漠。
“你大概率會成為植物人。還要回去嗎?”
李樂不說話了。此時想著父母,已沒有一開始的坦然。自己如果沒了,媽媽會瘋的。是要去精神病院療養的真瘋。爸爸短時間失去女兒和妻子,原本就不好的身體,肯定越發雪上加霜。還得強撐著照顧媽媽。這個家塌了。
想著那些場景,心酸、悔恨、恐慌等情緒齊齊湧上。不能死,也不能成為植物人拖累家裏。
李樂眼神瞬間堅定。
“好!我去!我學!”
小光點突然白光大放,照亮整個空間。
李樂被光刺得閉上眼。心裏安慰自己,就當體驗不一樣的人生。別人求都求不來的機會。不慌,不怕。
瞬間白光消失。空間恢複漆黑。沒了李樂,也沒了小白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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