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母親，顧莫南狠下心。
    “如果表妹非要帶匪首去衛生間，需得我親自陪同。”
    李樂大急。顧莫南陪著，不僅暴露世界真相，還暴露她會催眠，更會導致顧莫南覺醒昏厥。事後不好交代啊。
    可如果不答應，顧莫南這個沒心肝的，肯定不願意把匪首交給她。
    李樂隻能語焉不詳的解釋：“不是不肯表哥一起。是怕表哥到時候忽然暈倒什麽的，我很難交代。”
    顧莫南覺得好笑，他怎麽會莫名其妙暈倒。
    突然，顧莫南眼睛若有似無瞟向虛空。除非李樂會讓身邊的東西，弄暈他。
    顧莫南以為，李樂打算弄暈他，又怕事後不好跟保鏢交代，想騙他下個保證。
    顧莫南有點生氣，對李樂說：“不如表妹再考慮一下吧。”
    說完，顧莫南越過李樂，回頭等艙。
    李樂愣在原地。怎麽突然就走了？這麽沒耐心嗎？可是她耽誤不起啊……
    顧莫南正是看出李樂著急，才強硬施壓。以李樂沉不住氣的性格，很快會妥協。
    果然，顧莫南剛在座位上坐好，李樂便急急找過來。
    李樂已經想清楚了。經過劫機的事，顧莫南覺醒已成必然。
    要麽像c市那次一樣，自己想著想著，出現覺醒征兆。以前的劇情君還能擋一擋，現在的劇情君可擋不住。
    要麽落地後，顧莫南自己去審問匪首。匪首劫機，案情嚴重，顧莫南無法私自扣下匪首。卻不妨礙他聽審，或者私下探視。匪首一旦交代，顧莫南怎麽可能不覺醒。還可能不止顧莫南一個人覺醒……
    站在顧莫南的立場，肯定是飛機落地後的局麵更有利。畢竟李樂是知情者，並已表達出封口的意願。隔絕李樂和匪首的接觸，才是最穩妥的。萬一李樂把匪首殺了，對誰都是個麻煩。
    但李樂一撒嬌，顧莫南再怎麽硬起心腸，終究還是同意李樂審問匪首。唯一的要求，就是他必須陪同在場。
    李樂是個善於站在別人立場思考的人。很快發現了顧莫南的讓步。李樂心裏不好意思，剛才語焉不詳，確實有得寸進尺的嫌疑。難怪顧莫南轉頭就走。
    可即便顧莫南放水了，李樂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覺醒。劇情君傷不起。
    既然顧莫南覺醒已成定局，隻能兩害取其輕。李樂決定引導顧莫南覺醒，在不傷害劇情君的同時，杜絕顧莫南獲得個人劇情。顧莫南的劇情太慘了，母親病逝，下半生殘廢。李樂不敢賭顧莫南的良心。
    李樂飛快考慮清楚得失，急步走回自己的位子坐下，半趴在中間的扶手上，仰著頭，溫柔又耐心的跟顧莫南解釋。
    “表哥，不是我推搪，是真的會暈倒。這是每個人必須經曆的過程。不信你問我爸媽。”
    李樂沒有壓低聲音，李父李母都聽見了。剛才局麵嚴峻，即便有顧莫南在前麵頂著，李父依舊不敢離開李母身邊，所以沒去現場。李樂那個死孩子，哪危險往哪跑。差點氣死李父。
    所以現在李父李母，有點搞不清狀況。
    李樂看出父母的疑惑，避開敏感詞匯，簡單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下。兩人一琢磨，便知其中關節。齊齊無奈歎氣。
    李父道：“莫南，樂樂說的不錯。我們都是這麽過來的。你如果突然暈倒，後麵的事沒人處理不說，顧老爺子那邊更是不好交代。”
    說不好交代是客氣的。顧老爺子怕是又要鬧得雞犬不寧。
    李樂頻頻點頭。是啊是啊，那個護孫狂魔，他們可招惹不起。
    顧莫南臉上閃過尷尬，而後結合劫匪和李樂、李父透露出的信息進行思考。沒一會，頭開始發痛。
    李樂得到劇情君被攻擊的提示，急得跳起來跪在椅子上，探身一把捧住顧莫南的臉，直視顧莫南的眼睛。
    “別想了，求你了。真的不能暈。”
    李樂都快哭了。怎麽這麽不聽勸呢？
    李樂突然的靠近，讓顧莫南腦中霎時一片空白。顧莫南臉微微發燙，偏開視線，有些不自在的嗯一聲。
    小光點說顧莫南的攻擊停止了。
    李樂鬆一口氣，放開顧莫南，癱坐回椅子。
    “表哥，不能再耽擱下去了。我必須弄清楚匪首的情況，扼殺他散播消息的可能。我跟你保證。解決完匪首的事，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你。請表哥相信我一次。”
    以顧莫南的行事作風，不可能接受李樂的條件。飛機落地後，他自然能從匪首那獲得想要的信息。到時候暈不暈，已經不重要。何必去賭一個人不確定的承諾。
    一旦咬住獵物，就不能鬆口。若是給予獵物喘息，可能被反噬，或者讓獵物逃走。
    可這是李樂，不是獵物。即便事關母親的病，顧莫南還是同意了。萬一李樂不守承諾，顧莫南依舊能從匪首那獲得消息。隻是會被李樂傷到，而已。
    得到顧莫南的首肯，李樂歡喜得一蹦三尺高。握住顧莫南的手，感動得無以複加。
    “表哥，你真是個好人。我宣布，你以後不是我表哥了，是我親哥！”
    要不是為了避嫌，李樂真想抱著顧莫南的臉，狠狠親兩下。
    李樂不再耽誤，跑出艙室，讓保鏢把匪首提到前麵衛生間裏去。
    收到顧莫南的許可，保鏢照做。
    李父同樣不放心李樂單獨和匪首待在一起，陪著李樂一起進衛生間。
    匪首已經被卸去指甲，用自鎖紮帶反綁住其手腳。
    匪首此刻坐在衛生間的地上，仰頭看向李樂和李父。一瞬間分辨出二人，是跟他一樣的清醒人。
    匪首哀求：“先生，小姐，求你們放我一馬。我不會把事情說出去的，我可以發誓。我願意把命賣給你們。求你們放過我，求你們。”
    李樂走上前，開始溫聲安撫匪首的情緒。等匪首情緒漸漸平複，李樂解下項鏈，開始對匪首催眠。
    背景板意誌力薄弱，李樂催眠術功力加深，輕而易舉攻破匪首防線。
    得知匪首是因為激發強烈的求生欲望，才導致覺醒，李樂免不了吐槽。
    “就這？還賣命給我們。這麽怕死的人，誰買誰虧本。”
    求生欲是生物的本能。但不是說求生欲被激發，就能覺醒。真要如此，那麽多絕症患者，那麽多命懸一線的意外，覺醒者早已四處開花。隻能說，匪首的求生欲特別強烈。
    誰都怕死。大部分的人，會出於種種原因，克製對死亡的恐懼。匪首這樣的人不會，隻要不死，他什麽都願意做。
    這麽怕死的一個人，居然搶銀行、殺人、劫機……死刑跑不掉了好嗎？
    得知匪首覺醒的真相後，確定是小概率情況。但依舊不能保證，這世界上沒有第二個。李樂頭疼的揉揉太陽穴。
    暫時屏棄掉多餘的想法，開始給匪首下指令。和世界真相有關的一切，都不能說。審訊不會要他的命，說出真相就會死。
    既然匪首這麽怕死，就利用一下吧。
    等匪首知道自己被判死刑，想要說出真相。李樂相信，覺醒的顧莫南，無論出於哪方麵的考慮，都不會允許。
    李樂和李父從衛生間出來。保鏢迅速進去，把睡著的匪首一巴掌扇醒。確定人沒事，拎著衣領，拖出頭等艙。
    李樂疲憊的半躺在座椅裏，哼哼唧唧要顧莫南喂她喝水。
    反正已經決定引導顧莫南覺醒了，不需要再防備。而且都認下這個親哥了，李樂就不客氣了。
    顧莫南第一次被李樂親近，有驚喜，有了然。原來李樂一直跟他保持距離，是怕他知道世界真相。
    顧莫南無奈笑笑，該不該說自己挺冤枉的。他一個無權無勢的小醫生，有必要這麽防備嗎？
    顧莫南找空乘要來吸管，端起一杯水，把吸管遞到李樂嘴邊。李樂腦袋都沒偏一下，含住吸管，用力吸。很快，吸管發出呼嚕嚕的聲音。
    李樂吐出吸管，說還要。
    顧莫南讓空乘又倒了一杯，繼續喂李樂喝水。
    李樂就這樣，一會要喝水，一會要可樂，一會吃蛋糕，一會吃水果。顧莫南一直好脾氣的伺候著。
    李父李母都看不過去，警告李樂適可而止。顧莫南又不是家裏傭人。
    顧莫南卻表示不介意，說李樂辛苦了，一點小事，他順手而已。
    飛機落地，眾人下機。李家三口當場做完筆錄，便可以離開。顧莫南還需跟進後麵的事情。
    李樂怕顧莫南誤會她不守信用，找到顧莫南，跟他約時間。
    “表哥，你把明天晚上的時間騰出來。我吃過晚飯後，去醫院找你。答應我，在我找你之前，不要多想。尤其是頭疼的時候，立刻放空大腦。”
    李樂其實已經透露很多信息了。等於告訴顧莫南，即使她失信，顧莫南也能自己辦到。隻是過程痛苦、艱難了些。
    顧莫南感受到李樂的誠意，含笑答應：“等候表妹駕臨。”
    告別顧莫南，李樂才徹底放鬆。她看似輕鬆，其實對顧莫南覺醒後的態度，依舊心懷忐忑。如果顧莫南成為隊友，是天大的驚喜；如果為敵，就是天大的噩耗。
    成敗，在明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