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六聖退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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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碎空域,依舊動蕩如初,但在天地裂痕之間,一道暗金色的筆痕從造化筆筆尖飛出,如同時間的倒影一般,一寸寸綻裂虛空,鋪展開去。
    那不再是一幅畫。
    而是一個世界。
    一個由嚴瑾親手勾勒、由夢境鑄基、寂滅為骨、混沌為魂的獨立界域!
    真正的“混沌真界”,在那一筆落下的瞬間,徹底成型。
    過去,無數強者成尊之後,都會在天道法則的夾縫中,開辟出隻屬於自己的“道場世界”。
    那是他們本源大道的映照,是他們存在於諸天之上的證據。
    而如今,這片界域就在所有人眼前成型。
    天幕崩裂,那道暗金、墨藍、冰白三色交織的天界碎片從虛無中墜下,像是一塊失落的世界拚圖,生生嵌入了下界殘破的法則層!
    六位聖主當場變了臉色。
    “他……他真的把夢道走到了這一步?!”
    “在碎空域這種天道不穩的死地中,開辟世界道場?他瘋了!”
    “不能再留手了!再拖下去,等這夢道成型……我們連逃出去的路都沒了!”
    可他們還沒來得及出手,眼前的一切就變了。
    那“混沌真界”不似尋常道場那般穩固圓滿,它更像是一張巨幅未幹的畫卷,卷著混沌在延展,在律動。
    卷中是天河倒掛,群山浮空;星辰如燈,神廟破敗;舊夢中折斷的飛舟與崩塌的樓閣,在天地間殘垣斷壁中輪轉。
    這不是創世,而是從混沌中“再造”!
    而在畫卷中心,赫然浮現一座虛幻神殿的輪廓。
    那是一座通體由冰藍色水晶構成的巨大宮殿殿宇在所有人的麵前。
    那是被“夢脈”連接的核心結構,整個混沌真界的心髒!每一縷氣息,都帶著徹底擺脫現實規則的違和感!
    而那宮殿之上,赫然有一枚散發異芒的“瞳目印記”,冰冷審視六聖,像是一個遠古存在在嘲弄他們的無知與短視。
    此刻,通往碎空域的空間隘口之外,白玉京的三位準仙尊也全都目睹了這一幕。
    霜寂仙子一襲素白衣衫,玉顏瞬間失色:“那是什麽……怎麽會有尊者世界中誕生神宮?”
    “夢極宮。”
    玄穹輕吐出這三個字,聲音低沉:“這是夢道曾經的源點,在真聖古經的殘篇中提過一次……如今,竟由這小子重鑄!”
    “也就是說……”
    “他不光夢道證尊,他還在引導整個夢道的道統。”
    紅發女子嗔挑了挑眉尾,一雙桃花眸水光瀲灩,語氣卻帶著說不清的慵懶與讚賞:“夢道道主一出經後這條神秘的大道之路,未來恐怕要成為主流了。”
    而那時,夢極宮中央,一道人影緩緩升起。
    嚴瑾,神魂凝形於夢宮正殿之中,他閉目沉思良久,隻輕輕吐出一句:
    “一切……準備好了。”
    下一刻,他睜開眼。
    那雙眼中,早已不見瞳孔,而是三色漩渦交融凝聚的印記。
    他盯著六聖,嘴角勾起一道似笑非笑的弧線。
    “你們還在等什麽?”
    話音落下,造化筆一揮!
    “轟!”
    混沌真界仿佛得到命令,整個世界轟然倒轉!
    六位聖主腳下的虛空猛然塌陷!
    整片天,瞬間就變了。
    他們頭頂的天,不再是現實的天穹,而是另一片倒置的“夢中天”!
    他們的身影,竟生生被卷入那幅巨畫之中,被“關”進了夢中世界!
    那是一幅畫。
    也是一個囚籠。
    嚴瑾的眼中三色印記輕輕一轉,夢、魂、畫三道在夢極宮內驟然交融,天地隨筆鋒顫動,一道道“夢脈”如血管般蔓延向四方,將六位聖主全部吞沒!
    夢極宮殿後方,一道幽深的“魂門”轟然開啟,仿佛連接著夢道最深處的虛空。緊接著——
    十萬具由夢魂編織而成的神魂幻影如潮洶湧而出!
    它們披甲戴盔,刀光劍影宛如真軍殺陣。
    夢魂軍團,卷天而起,直撲六位聖主而去!
    但就在此刻,一直未曾出手的第五位聖主,終於動了。
    一條通體黝黑、鱗甲泛著冷冽金屬光澤的巨蛇,從夢境深處轟然躍起!它身軀百丈,裹挾大道符文翻滾於虛空,吐信之間陰陽翻覆生死倒轉!
    鬥篷翻飛,露出一張布滿皺紋、仿佛爬滿歲月痕跡的老嫗臉龐。
    玄蛇聖主,歸禹。
    這是上一紀元遺留的老牌強者,她所修之道偏離正統,專走“生道”的極端旁門,劍走偏鋒。
    “夢道尊者,你困不住生命本源的力量!”歸禹厲吼一聲。
    一掌拍下,夢境震蕩,一株幽藍靈根破夢而生,蛇影纏繞,生機迸發,如從死亡泥淖中怒放的蓮花!
    那靈根化作領域,在夢境中生生“催生”出一個屬於生道的獨立空間!
    夢與現實的界線被撕扯,夢極之境的畫卷竟被這股生之偉力撕裂出一道道裂縫,像是舊畫布在現實中開裂剝落!
    而緊隨其後,第六位聖主也終於出手了。
    他一開始和歸禹一樣,始終披著鬥篷,沉默不語。
    直到此刻,他緩緩抬頭,露出一張古老而深沉的麵孔。灰金法袍在風中獵獵作響,一手托著天機玉盤,一手握著白羽仙劍。
    天衍聖主,慕容風。
    關於他,外界有傳言他本有望衝擊仙尊之位,隻因智道仙尊的尊位早已被白玉京一位女仙占據,才不得不留於聖主之列。
    他抬眸看了嚴瑾一眼,眼神清明,話語卻帶著一絲歎息:
    “夢道雖虛,卻已觸及……天機本質。”
    “你剛剛成尊,又是那個被天道排斥的變量,現在又要控製世界道場,老夫看你現在也隻是強弩之末。”
    他輕輕一擰玉盤,漫天星輝驟變。
    在那一瞬間,夢極宮的演化軌跡竟被盡數推衍!
    虛空震蕩,規則翻轉。
    “天衍推樞!”
    刹那間,整個夢極之境的演化流程被強行拉入推演之中,仿佛被“劇透”了未來!
    嚴瑾的本源夢魂甚至一度被“拖出”原位,夢道根基劇烈震蕩,識海波濤翻滾!
    “你……”嚴瑾瞳孔輕縮,目光陡然一冷。
    “你妄圖窺探夢的起點?”
    他身體微微一顫,識海深處,那一幅早被封塵的“第一幅畫”緩緩浮現——
    那是少年時的自畫像。
    一個喝醉酒坐在街頭的少年,笑得苦澀,眸中藏淚,身旁是灑落的考研筆記本和一瓶還沒空的劣質白酒,背景畫麵模糊,血與淚暈染著邊角。
    “你以為你能演算出夢的源頭?”嚴瑾冷聲開口,雙眼之中,那枚三色夢印猛然轉動!
    “夢中之夢,才是真我之始!”
    “既然你要窺探……那就來看看夢的深淵吧!”
    “夢極·三重回溯!”
    轟!
    夢極宮虛影猛然睜眼,如一尊沉睡的古神蘇醒!
    一股逆流而上的力量從夢道最深處爆發,貫穿魂道、畫道與天道三重體係!
    它不像術法,更像是一段“時間規則”的逆行。
    六位聖主的所有攻勢,在這一刻全部消失!
    他們才剛剛施出的領域,符文,神通,在那一刻全都“被抹去”,像是被從現實中撤銷指令。
    “我的靈焰……怎麽又回到了體內!”
    “天衍玉盤竟停了……連時間都斷了?”
    六位聖主,駭然失聲!
    現在他們心中已經動了逃離這裏的打算了,那魂道的道果已經被嚴瑾徹底掌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