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開鋒等人繼續潛行，月光透過稀疏的林葉，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周圍除了風吹樹葉的沙沙聲，便隻有荒獸偶爾發出的低沉嘶吼，以及巡境衛們壓到極低的呼吸聲與腳步聲。
    又不知道追蹤了多久，前方帶隊的林梟突然打了個手勢，示意隊伍停下。
    “衛主，前方有異動！”林梟悄然後撤至方開鋒身邊，神色凝重。“前麵似乎有更多的荒獸氣息，而且……有幾股氣息異常強大，遠超之前的二階荒獸！”
    方開鋒心中一凜，示意眾人隱蔽。他獨自攀上一株參天古樹的頂端，取出早就準備好的窺靈鏡，向著林梟示意的方向探去。
    隻見在數裏之外的一處隱秘山穀之中，篝火閃爍，獸影綽綽。
    粗略估計，至少有近千頭一階荒獸盤踞於此，而其中，赫然有數頭體型遠超尋常二階荒獸的龐然大物，正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凶戾氣息。
    更讓方開鋒瞳孔猛縮的是，在那些荒獸周圍，隱約可見一些穿著簡陋獸皮，手持骨製兵器的人形生物，似乎正在對那些荒獸發號施令！
    “蠻族？”方開鋒心中疑雲大起。
    這些人形生物的氣息雖然不強，但他們與荒獸之間那種詭異的和諧，以及指揮荒獸的熟稔，都讓他感到一股深深的不安。
    “林梟，你帶幾個人，設法再靠近一些，查探清楚那些人形生物的來曆和數量，以及那幾頭體型巨大的荒獸的情況。”方開鋒果斷下令。
    正準備林梟等人應諾離開的時候，方開鋒又開口道：“切記，安全第一，若有危險，立刻撤退！”
    “是！”林梟領命，點了三名精幹的“巡影”成員，如幽靈般消失在夜色之中。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方開鋒在樹梢上耐心等待，心神也高度戒備。
    這次的發現或許非同小可，如果真有智慧生物在背後操控獸潮，那玄淵虓城將麵臨的，恐怕遠不止是一場單純的荒獸攻城那麽簡單。
    與此同時，玄淵虓城之內，燈火通明。
    亂風坡一戰的消息早已傳回，雖然成功擊退了來犯獸群，但也付出了半數虎衛傷亡的代價。
    仙民署的醫館內，虎衛傷員的呻吟聲此起彼伏，丹藥的氣味彌漫在空氣中。
    方開元站在醫館之外，聽著裏麵的動靜，臉色沉靜。
    雖然這是身為新兵必須要經曆的一遭，但這樣的戰損比，還是讓他心頭微沉。
    “開元，傷亡統計出來了。”方星庭緩步走到他身邊，遞過一份玉簡，聲音帶著幾分沉重，
    “此戰，我玄淵虎衛陣亡三十七人，重傷五十二人，輕傷近百，其中，新兵占了絕大多數。”
    方開元接過玉簡，神識掃過，上麵一個個鮮活的名字，讓他心中微微一頓。
    “撫恤之事，絕不可怠慢。必須記錄好他們的功績，這也算是我們的功績兌換製度的第一次試點了。”方開元沉聲道。
    “還有就是，重傷者，用最好的丹藥救治，不要不舍得，現在我們仙城正是缺人得時候，務必確保他們能盡快恢複。”
    在修仙世界，隻要不是傷到道基、靈根之類的情況，即使是斷手斷腳，隻要舍得靈石，那麽基本都能恢複。
    對於這些重傷的虎衛，方開遠自然沒有傻到拋棄，畢竟，隻要他們能恢複過來，基本都會成為精銳。
    “這一點為父明白，我已經安排下去了。”方星庭點了點頭。
    “此戰雖然有所傷亡，但也讓這些新兵們見了血，對他們日後的成長，也是有好處得。並且這也有利於，不同出身的士卒之間的互相磨合。”
    方開元微微頷首，這一點好處，他也是有看在眼裏的。
    就在此時，一名冰梅劍侍悄然出現在方開元身後。
    “啟稟城主，城內暗樁傳來密報，近日又出現了一些身份不明的修士，開始暗中打探我仙城城防部署及各司署要員的動向，行蹤詭秘，疑似有所圖謀。”
    方開元眼神驟然一冷：“哦？看來有些人，還是不死心啊！”
    雖然經過了上次的清剿，城內的老鼠也清理的很幹淨了，但因為和一些仙城的合作，玄淵虓城也陸陸續續湧入了一部分散修。
    對於這些散修，方開元並沒有抵製，畢竟他們可都是潛在的消費力。
    散修就是冒險的代名詞，經常在荒域中刀尖舔血，符籙、法器的消耗可不低。
    “查清楚他們的底細了嗎？”
    “對方行事極為謹慎，具體身份尚在追查。”冰梅劍侍答道。
    “嗯。”方開元沉吟片刻，“先把他們身份查出來，隻要沒有探查出、或者做出有害仙城的東西，就暫時不用處理他們。”
    方開元是明白了，這些暗探，就跟韭菜一樣，殺了一茬，又會長出一茬，還不如留下最老的一茬，慢慢跟他們玩。
    “是！”冰梅劍侍領命而去，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
    夜色如墨，深沉地籠罩著荒域。
    回到方開鋒這邊。
    此時的方開鋒，和剩下的巡影隱匿在一株虯勁的古鬆之上，他們的身形與夜色幾乎融為一體。
    唯有一雙銳利的眼眸，在黑暗中閃爍著冰冷的寒光。
    自從林梟他們離開之後，他們就已經在這裏潛伏了近將兩個時辰。
    如果不是出於對林梟的信任，方開鋒都懷疑他們是不是已經葬身於獸口之中。
    山穀中的篝火依舊搖曳，獸吼之聲隱隱傳來，夾雜著一些模糊不清的嘰裏咕嚕，似是那些人形生物的語言。
    方開鋒的心神高度集中，沒有一絲的鬆懈，畢竟他們待的地方，可是林梟他們唯一的退路。
    隻要他們這裏暴露，林梟他們必定會葬身在獸海當中。
    “嗖！嗖！嗖！”
    幾道幾不可聞的破空聲自身後傳來，方開鋒心神微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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