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附近，除了那數百頭被嚇破了膽，早已逃得無影無蹤的幽寒血蝠，先前還喊殺震天，氣焰囂張的百名散修，已然……全部躺下。
    “雲悅帶幾隊人過去打掃戰場，清點戰損與收獲，順便把那幾頭活口帶回來。”
    方開元閃身到甲板之上，沉穩的聲音打破了甲板上的寂靜。“其餘人，原地休整，提高警惕。”
    剛才在攻擊的時候，方開元特意留下了幾個在邊緣地帶，被衝擊波震暈過去的活口。
    殺雞，是為了儆猴，而留下幾隻半死不活的“雞”，則是為了挖出背後那隻耍猴的“人”。
    “是，城主！”眾人齊聲應喝。
    在雲悅的指揮下，數十名冰梅劍侍與巡境衛結成小隊，開始穿梭於飛舟外的雲空中。
    有了之前的經驗，她們打掃戰場的動作非常嫻熟，很快就將一具具散修的屍首拖回，並麻利地解下他們身上的儲物袋。
    數百名亡命徒，其中不乏築基期的好手，他們一生的積蓄，此刻都成了玄淵虓城的戰利品。
    “城主，所有戰死者的屍首都已處理完畢，我方戰損也已統計出來。”
    半個時辰後，一身素白勁裝卻難掩疲憊的雲鈺來到方開元麵前，遞上了一枚玉簡，聲音帶著幾分沉重。
    “巡境衛戰死二十三人，重傷二十七人，皆是近身搏殺時被圍攻所致。冰梅劍侍也有五人犧牲，其他人皆受了些輕傷，但無大礙。”
    方開元接過玉簡，神識一掃，眉頭微不可察地舒展了一下。
    雖然死了二十三名修士，但來者可是有著上百名修士，這樣的戰損比，可以說是非常可觀的。
    不得不說，假如沒有陣道玉符將他的陣法掌控力加強，戰損比絕對沒有這麽低。
    “雲鈺，你們通寶署統計一下，回到仙城後，厚恤死者。”方開元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重傷者，立刻用最好的丹藥救治，一切用度，由仙城一力承擔。此戰，所有參戰人員，功勳加倍！”
    “是，城主。”雲鈺點頭應下，她知道，這是城主在用最直接的方式，安撫人心，也是在表明仙城的態度，絕不會虧待任何一個為玄淵虓城流血犧牲的人。
    “戰利品呢？”方開元問道。
    提到這個，雲鈺那略顯疲憊的俏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驚歎與興奮。
    “收獲還不錯！”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著心情，
    “共計繳獲儲物袋一七十二個，因時間倉促，屬下隻粗略清點了一部分。單是靈石，總數恐怕就不下百萬！各類法器、材料、丹藥、符籙更是不計其數，其中不乏一些稀奇古怪的法器。”
    “除此之外，我們還從那幾名被您擊殺的築基後期修士身上，找到了幾件製式法器，以及……這個。”
    說著，雲鈺又遞過來一枚黑色的令牌，令牌正麵刻著一頭猙獰的惡狼，背麵則是一個血紅的“殺”字。
    “白氏的‘血狼令’。”方開元接過令牌，眼中寒光一閃。
    “看來，不出意外的話，策劃襲擊的應該是白氏的人了。”
    他把玩著冰冷的令牌，目光轉向不遠處被數名劍侍押解過來，早已被禁製封得嚴嚴實實的幾名俘虜。
    為首的，是一名黑袍中年修士，有著築基期修為，在先前襲擊的修士中，也算是領頭羊之一。
    此刻的他，哪還有半點先前的囂張，麵如死灰，眼神中充滿了恐懼與絕望。
    “雲悅，帶他進來。”方開元指了指那黑袍修士，轉身走入了主控密室旁的一間靜室。
    “是，城主。”雲悅微微頷首。
    ……
    靜室內，光線昏暗。
    方開元隨意地坐在一張椅子上，平靜地注視著被雲悅丟在地上的黑袍修士。
    “說吧，誰派你們來的？目的為何？”方開元開門見山，聲音平淡得像是在問今天天氣如何。
    黑袍修士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掙紮與凶戾，咬牙切齒道：“哼，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老子孑然一身，想從老子嘴裏掏出東西，做夢！”
    雖然他是個散修，但也有自己的職業道德，並且如果他真的出賣了雇主，日後他在業界中絕對混不下。
    “是麽？”方開元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看來，難道你還指望著白家的人會來救你？”
    黑袍修士聞言，瞳孔猛地一縮！
    方開元沒有理會他的震驚，自顧自地說道：
    “冰狼白氏，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們背後站著的應該是白氏，對麽？”
    “你……你怎麽會知道？”黑袍修士的聲音開始顫抖。
    “我不僅知道是白氏，我還知道，在你們還在戰鬥的時候，白氏的人早就走了。”方開元身體微微前傾，目光如刀，一字一句地剖析著對方最後的心理防線。
    “在你們拚死的時候，白氏就已經像丟垃圾一樣，把你們所有人都拋棄了。你們，從頭到尾，都隻是一群用來投石問路的棋子，或者說……炮灰。”
    “哼！那又如何！”黑袍修士臉色陰沉，額上青筋暴起，但也沒有反駁，畢竟這就是事實。
    “這本來就是一場交易……白氏答應過我們，事成之後，不僅有重賞，還有那築基丹，也交給我們處置。”
    從一開始，他們這些築基期散修就沒有完全相信白氏，但他們人數眾多，外加有築基丹的誘惑，他們也不介意拚一把。
    有人可能會疑惑，他們都已經是築基修士了，要這築基丹有什麽用。
    話雖如此，但身為散修的他們，修行上百年，誰還沒有幾個至親後人，誰想一直當散修。
    有了築基丹，就可以讓自己的後代築基，這樣他們就等於擁有了傳承，也可以建立屬於自己修仙家族，而不至於一輩子流落荒域。
    “築基丹？”方開元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嗤笑一聲。
    “你們死了，築基丹自然還是他的。你們若是僥幸勝了，他再出來收拾殘局，築基丹，依舊是他的。你覺得，你們有得選嗎？”
    “用你們百來條爛命，去試探我的底細，這筆買賣，對白氏而言，劃算得很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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