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借收割機的功勞，李懷德成功晉升為軋鋼廠的副廠長。
    但他負責的工作範圍，卻僅僅是多了人事這一塊。至於技術和生產，他根本插不上手。也正是因此，在短暫的興奮過後，李懷德又變得患得患失起來。
    “生產、技術！”
    “啥時候才能插上手呢？”
    正當李懷德在新辦公室苦思冥想之際，蘇健輝找上門了。
    “李廠長——”
    蘇健輝一進門，便看見了一臉苦相的李懷德。
    “健輝啊！”
    見來人是蘇健輝，李懷德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抬手指了指對麵的椅子，示意蘇健輝，“坐！”
    “哎！”
    蘇健輝關好辦公室門，隨後走到李懷德對麵坐下。他打量了李懷德幾眼，然後言語中帶著一絲疑惑，輕聲問道：“您這都當上廠長了，怎麽還不開心呢？”
    “嗬嗬——”
    李懷德聞言搖頭苦笑，身體向後一仰，靠在椅背上，有氣無力地說道：“廠長又能怎麽樣？”
    “還不是個副的！”
    “人家都說，參謀不帶長，放屁都不響！”
    “我啊——”
    “唉——”
    他長歎一聲，“廠長帶個副，放屁也不響！”
    人心的貪婪，是沒有止境的！
    李懷德的表現，讓蘇健輝對人性有了更加清晰的認知。
    不過——
    這對他而言，反倒是件好事！
    於是，他小心翼翼的試探道：“李廠長，您該不會是想插手生產上的事吧？”
    “不行麽？”
    李懷德緊皺眉頭，憤憤不平地說道：“以前我隻是個主任，不讓我插手生產上的事，我也就認了！”
    “可現在！”
    “我是副廠長！”
    他拍著胸脯，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吼道：“憑什麽還不讓我插手？”
    “就這啊？”
    “嘿嘿！”
    聽到李懷德抱怨，蘇健輝心裏樂壞了。一個沒忍住，直接笑出了聲。
    “健輝！”
    李懷德麵色陰沉地盯著蘇健輝，“你是在嘲笑我麽？”
    “沒有沒有！”
    蘇健輝見狀，急忙擺手否認，“我哪兒敢啊！”
    “那你為什麽笑？”
    李懷德冷著臉問道。
    “我之所以笑……”
    蘇健輝壓低聲音解釋道：“是因為突然想到一個好主意！”
    “這才忍不住笑了出來！”
    “好主意？”
    李懷德眼睛一亮，急忙追問，“什麽好主意？”
    “您聽我慢慢說——”
    蘇健輝往前湊了湊身子，壓低聲音說道：“收割機這事兒，就是您眼前最好的機會！”
    “以我的猜測，上麵肯定不會放著這麽好的機器不用。所以，在經過各種驗證後，肯定會進行大批量生產！”
    “到那時，軋鋼廠很可能會是首選的生產地。即便不在軋鋼廠進行生產，上麵也會考慮把我調走協助。”
    “我是設計師！”
    蘇健輝拍了拍胸口，“所有的技術都掌握在我手裏。”
    “您隻要不放人！”
    “那上麵就得考慮把生產地放在軋鋼廠！”
    “到那時——”
    “您作為曾經的項目負責人，自然有理由正大光明的插手進去。”
    “您說——”
    他挑了挑眉，“我說的對不？”
    說完之後，蘇健輝便不再說話，隻是安靜地坐在那裏，默默地看著李懷德。
    “這……這……”
    李懷德思慮良久，才略微遲疑地說道：“好像的確可以！”
    “可——”
    他又開始猶豫起來，“上麵要人，我不放。”
    “這會不會，太過了？”
    他疑惑地看向蘇健輝，“這樣做，不會引得上麵不滿嗎？”
    聽到李懷德的話，蘇健輝臉上立刻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您幹嘛要跟上麵對著幹呢？”
    “把生產任務留在軋鋼廠，這可是能造福全廠的大好事！再怎麽說，也該讓一把手頂上去才對！”
    “嘿嘿——”
    話音落下，一大一小兩隻狐狸，同時笑了起來。
    “健輝啊——”
    李懷德此時眉頭舒展，完全不似之前那般嚴肅。他一臉和藹地看著蘇健輝，感歎道：“你可真是我的福將！”
    “都是您領導有方！”
    蘇健輝假意客套一番，隨即便又繼續說道：“跟上麵硬頂，肯定不行。所以，得智取。”
    “智取？”
    李懷德兩眼放光，“怎麽智取？”
    “咱廠裏不是有支援任務嘛！”
    蘇健輝笑著說道：“不如您跟楊廠長通個氣兒，放我到周邊農村支援個十天半拉月。等生產任務正式落到我們廠，我再趕回來！”
    “這……可行！”
    李懷德興奮地攥緊了拳頭。
    可緊接著，他便一臉愧疚地看著蘇健輝，說道：“健輝，下麵的日子不好過。你放心，等任務一下來，我立馬調你回來。”
    “至於這段時間——”
    他點點頭，語重心長，“就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
    蘇健輝急忙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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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後，二人又溝通了一些細節上的問題，蘇健輝便起身告辭。
    他離開之後，李懷德直直地盯著房門，心裏若有所思，“他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呢？”
    “他又能得到什麽好處？”
    李懷德百思不得其解。思慮良久，也沒想出個所以然。
    小倉庫。
    秦淮茹正在打掃衛生，而蘇健輝，則是和劉嵐躲在小房間裏卿卿我我。
    “我明天要下鄉去了！”
    蘇健輝點上一根口糧，深吸一口，緩緩吐出一個煙圈，然後繼續說道：“我跟李懷德說好了，我不在的這段日子，你就留在這裏看守倉庫。”
    “要是覺得無聊，那就去廠裏轉轉。”
    “哦——”
    劉嵐輕哦一聲，神情顯得有些落寞。她朝外麵看了一眼，隨後撅著嘴抱怨道：“憑什麽帶她，不帶我？”
    “哼——”
    她挺起胸膛，不服氣地說道：“我哪裏比她差？”
    “不差不差！”
    蘇健輝笑嘻嘻地摟住她，出聲調侃，“別晃了，我眼暈！”
    “哦——”
    “對了！”
    像是突然想到什麽，他急忙把扔在一旁的褲子拿到身邊，從褲兜裏翻出一把大黑十和糧票，全部塞到劉嵐手裏。
    “這些你拿著！”
    “我不在的時候，別虧了嘴！”
    說著，他邪魅一笑，“要是把糧袋餓小了，等我回來之後，我可饒不了你！”
    劉嵐手裏抓著錢和票，卻是連看也不看，隻顧直勾勾地盯著蘇健輝。
    片刻之後，她腦袋一低，俯身趴到蘇健輝胸口，語氣嗔怪地說道：“你啊——”
    “什麽時候才能正經一點兒！”
    “關心人的話，從你嘴裏說出來，怎麽就變了味兒呢！”
    “嘿嘿——”
    蘇健輝壞笑一聲，伸手挑起劉嵐的下巴，注視著劉嵐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問道：“不喜歡麽？”
    劉嵐被他盯著，不自覺的紅了臉頰，露出少女才有的羞怯，嬌滴滴地回應道：“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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