蔖隱咬住腮幫子，強壓著笑出的顫音，睫毛撲簌簌地抖個不停：“不太清楚，上麵隻寫了那位魔藥教授很醜。”
    她刻意用指尖戳了戳書頁上人物鷹鉤鼻的插圖，尾音還打著調皮的卷兒，“醜得像被施了腫脹咒的老蝙蝠。”
    斯內普的喉結猛地動了動，盯著那幅誇張的插畫，眼眸裏翻湧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他突然伸手奪過書本，薄唇抿成鋒利的直線：“如此拙劣的畫技，倒像是出自霍格沃茨一年級新生之手。”
    翻動書頁的動作卻格外小心，生怕折了邊角，“連魔藥熬煮時的正確手勢都畫錯了 —— 這作者到底有沒有見過真正的魔藥師？”
    斯內普的指節重重叩在桌沿，墨水瓶在震顫中泛起細小漣漪。
    他死死盯著書頁上誇張的插畫，眼眸裏翻湧著複雜的情緒，喉間溢出一聲冷笑：“哪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霍格沃茨畢業生炮製出的鬧劇？”
    黑袍下的手指無意識地蜷曲，似是要抓住某種虛幻的線索，“用這般拙劣的模仿來嘩眾取寵，倒像是五年級學生才會玩的無聊把戲。”
    話語裏滿是不屑，可微微發顫的尾音，卻泄露出一絲連他自己都不願承認的慌亂。
    窗外的風掠過窗台，卷起幾頁未校正完成的羊皮紙，沙沙聲裏，藏著他刻意壓抑的急促心跳。
    蔖隱趁機探過腦袋，發梢掃過他緊繃的下頜：“說不定人家畫的是... 哭鼻子時的醜態呢？”
    她故意拖長尾調，瞥見斯內普耳尖泛起可疑的紅，心裏笑得快要喘不過氣，“你看，眼淚都把羊皮紙暈出皺了，鼻涕泡還黏在胡須上。”
    羽毛筆突然 “啪” 地折斷在硯台裏，墨汁濺在斯內普蒼白的手背上。他猛地起身，黑袍帶起一陣勁風，卻在轉身時不小心踢翻了腳邊的藥瓶。
    “聒噪。”他咬牙吐出兩個字，快步走向窗邊，可攥著窗框的手指關節發白，在月光下泛著冷瓷般的光。
    蔖隱喉間溢出兩聲短促又僵硬的笑，耳尖泛起可疑的紅暈。
    她局促地撓了撓發燙的耳後，指尖無意識地揪著幾縷發絲，像是想要抓住些什麽轉移注意力。
    瞥見斯內普陰沉如烏雲壓城的臉色，她慌忙伸手撈起辦公桌上散落的羊皮紙，動作大得帶翻了一旁的墨水瓶，深藍墨水在木質桌麵蜿蜒成詭異的紋路。
    攥著紙張小跑回自己的座位時，她的腳步聲都帶著幾分慌亂。
    重新落座後，她挺直脊背，佯裝鎮定地展開手稿，羽毛筆懸在紙麵遲遲未落。
    餘光卻忍不住偷偷瞥向斯內普的方向，最終隻能強壓下心頭翻湧的情緒，將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歪扭的字跡上，筆尖重重落下，在羊皮紙上劃出一道深深的墨痕。
    墨水瓶在羊皮紙上傾倒的聲響驚得蔖隱一顫，斯內普黑袍如夜梟振翅般掃過桌角，帶起的氣流將未幹的字跡暈染成模糊的墨團。
    他下樓時的腳步聲重得像是要踏碎每一級台階，靴跟與石階相撞的悶響在空蕩的回廊裏回蕩，透著難以壓抑的煩躁。
    臥室門被狠狠甩上的刹那，斯內普扯鬆頸間的紐扣，眼眸裏翻湧著風暴。
    他扯開床頭櫃的抽屜，指尖掠過積灰的舊筆記本，抽出那張邊角微卷的照片時，動作卻突然變得輕柔。
    月光透過雕花窗欞流淌進來，在他蒼白的麵容上投下明暗交錯的陰影，莉莉的笑容在照片裏綻放，而他的拇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相紙，像是要撫平歲月留下的褶皺。
    “哭成那副醜模樣？” 他對著虛空冷笑，聲音卻比往日低沉幾分。
    喉結滾動間，他猛地將照片扣在掌心，指節因用力而泛白，“荒謬至極。” 可藏在黑袍下的心跳，卻擂鼓般震得胸腔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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