蔖隱用魔杖尖挑起沾著魔藥殘渣的銅勺，對著正在收拾坩堝的哈利三人輕眨左眼。
    睫毛掃過的弧度裏藏著狡黠的光，惹得羅恩差點把月長石罐摔在地上。
    斯內普的冷笑像冰錐戳進沸水裏，在蒸騰的熱氣中碎成刺耳的響。
    他盯著那抹在燭光下晃悠的眼波，黑袍下的手指突然死死攥住講台邊緣，指節因用力而泛出青白。
    等最後一個格蘭芬多的背影消失在旋轉樓梯口，地窖裏的燭火忽然詭異地暗了幾分。
    斯內普的腳步聲像裹著黑湖底的淤泥，沉甸甸地碾過石板地，在蔖隱身後五個身位距離驟然停住："如果我是你朋友，"
    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像條吐著信子的蛇，"那波特是什麽？你那群過家家的 " 忘年交 "？"
    蔖隱握著清掃咒的魔杖尖猛地頓住，銅勺裏的殘液濺在校服上，暈開片深紫的汙漬。
    她轉身時挑眉望著斯內普緊繃的下頜線，忽然笑出聲來，那聲音像撒在冰麵上的金粉，又亮又燙："教授的問題真好笑。"
    她歪頭躲過對方掃來的陰鷙目光，指尖繞著發尾的熒光粉打轉，"聽起來倒像是... 對"朋友"二字有什麽獨占欲？"
    地窖深處傳來滴水的聲響，像誰的心跳漏了一拍。
    蔖隱這才想起了書中關於莉莉的篇章，她抬眼望著斯內普黑袍上晃動的陰影，忽然聽見自己的聲音像浸了苦艾酒，又清又冷："西弗勒斯，"
    蔖隱微微停頓，猶豫著要不要把這些傷人的話說出口："我不是你用來縫合自尊裂痕的繃帶。"
    燭光在她瞳孔上投下細碎的光斑，卻遮不住眼底翻湧的暗色："哈利是哈利，詹姆是詹姆，不要混為一談。"
    她頓了頓，看著對方驟然繃緊的肩線："你把才華泡在黑湖的淤泥裏，用二十年光陰熬一鍋永遠冷卻不了的悔恨湯，這在我看來..."
    蔖隱指尖摳著粘在坩堝底的藥渣："幼稚、自毀前途、戀愛腦、愚不可及。"
    斯內普的喉結劇烈滾動，卻沒像往常那樣甩出譏諷。
    他盯著她指間的碎紙，瞳孔裏翻湧的暗色像被攪動的魔藥，忽而灼熱忽而冰涼。
    "但你欠莉莉的。" 蔖隱的聲音忽然放軟，卻帶著比魔杖更尖銳的力道。
    她猛地咬住下唇，將後半句罵人的話吞回喉嚨，"不管你多恨詹姆，哈利失去雙親的結局裏，你都沾著洗不掉的墨點。"
    斯內普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眼中閃過一絲慍怒，他微微揚起下巴，聲音冰冷且充滿了威嚴：“你以為你有什麽資格用這樣的語氣跟我說話？”
    那話語如同鋒利的冰刃，帶著刺骨的寒意。
    蔖隱深吸一口氣，眼神中滿是失望與憤懣，她直直地盯著斯內普，一字一頓地說道：“我是沒有資格。但你，已經越界了。在你心裏，我根本算不上真正的朋友，不過是一個你能隨意利用的對象罷了。“
    蔖隱眼神變得越來越淡漠和疏離：”在這個陌生的魔法世界，靈魂和身體年齡的錯位，能讓我說些真心話的人，兩根手指頭數的過來。可你呢，為了你那可笑又脆弱的自尊心，竟然妄圖幹涉我該和誰親近？”
    斯內普的瞳孔在陰影裏劇烈收縮，卻在即將開口的瞬間，猛地轉身撞開地窖木門。
    夜風卷著他的黑袍獵獵作響，生怕傷人的話要脫口而出。
    失去了心愛的人，那痛苦就如同被命運的巨錘狠狠擊中，靈魂深處會留下無法磨滅的傷痕，餘生都將在悔恨的深淵中沉淪。
    每一個回憶都如同一把鋒利的匕首，刺痛著他的心。
    而現在，這段友情雖不像愛情那般熾熱濃烈，卻悄然綻放出別樣的溫暖。
    這段還算珍貴的友情，如同黑暗中的星星之火，他不允許自己親手將這微弱的光亮掐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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