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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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期末的氣息像發酵的蜂蜜酒,在霍格沃茨的走廊裏彌漫開來。
    各年級學生抱著攢了一學期的星星卡片,排著隊往雅典娜的辦公室擠。
    一階禮品的兌換處早就從石牆角落搬到了空置的教室,鵝卵石堆成了小山,每顆都刻著不同的符文。
    有學生舉著顆灰撲撲的石頭興奮地跑開,那上麵的惡作劇符文能讓 target 說話時冒出彩色泡泡。
    坩堝旁總圍著幾個三年級學生,他們手裏的石頭一扔進去,沸騰的魔藥就會自動分層,雜質像被磁鐵吸走似的沉到底部。
    斯普勞特教授的溫室裏更熱鬧,沾著泥土的學生們把聚魔力的鵝卵石埋進花盆,看著曼德拉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舒展葉片,驚得連連咋舌。
    二階禮品的桃木手串則成了女生間的熱門。
    拉文克勞的姑娘們偏愛刻著 “專注力” 符文的款式,戴上後啃《魔法史》都能多撐半小時。
    赫奇帕奇的學生總纏著要 “招好運” 款,說是能讓她們在廚房搶到校廚烤的曲奇。
    甚至有膽大的斯萊特林女生紅著臉來問 “招桃花” 符文的效力,被雅典娜笑著敲了敲額頭:“先把魔藥課及格再說吧。”
    而三階禮品的兌換始終冷清。
    雅典娜翻著星星記錄冊,指尖在兩個名字上停頓。
    拉文克勞六年級的伊莎貝爾?科納,和格蘭芬多的赫敏?格蘭傑。
    前者癡迷古代符文與占卜,後者則靠著每節課搶著回答問題、幫忙整理收集作業攢夠了星星,兩人的名字後都跟著醒目的 “99”,隻差最後一顆。
    果然,學期結束前的第二天傍晚,兩個姑娘幾乎同時撞進辦公室。
    伊莎貝爾懷裏抱著厚厚的《北歐符文起源》,赫敏則攥著被手汗浸得發皺的星星卡片,兩人氣喘籲籲地把最後一顆星星拍在桌上,眼裏都閃著勢在必得的光。
    雅典娜先轉向伊莎貝爾,從櫃子裏取出個巴掌大的銅製羅盤,指針不是指向南北,而是懸浮著細小的符文光點。
    “這是風水羅盤,能測空間裏的魔力流向。” 她又遞過一本牛皮封麵的手稿,字跡清雋。
    裏麵畫滿了宅邸布局圖和卜卦公式,“觀察風水、布陣法的法子都在這兒了。”
    伊莎貝爾的眼睛瞬間亮得像禁林的螢火蟲,剛要伸手去接,卻被雅典娜按住手腕。
    “但你得簽這個。” 一張泛著微光的契約紙浮現在半空,上麵用血色墨水寫著:“不得向任何人透露我和風水羅盤的任何關聯,違則靈魂撕裂。”
    伊莎貝爾咬了咬唇,看了眼羅盤上流轉的光暈,最終還是用魔杖簽下了名字。
    這時,雅典娜才轉頭看向赫敏,卻發現她正盯著那本手稿出神,手指無意識地蜷了蜷,眼裏的羨慕藏都藏不住。
    雅典娜心裏咯噔一下,下意識地舉起手裏的小銀戒,那枚她磨了小半個月的戒指,銀線被手搓得帶著自然的弧度,素淨得連個花紋都沒有。
    她把戒指輕輕放在桌上,金屬碰撞的輕響讓赫敏回過神。
    女孩低頭打量著戒指,眼裏的光一點點暗下去,嘴角也抿成了直線。
    這和她想象的三階禮品差太遠了,既沒有伊莎貝爾的羅盤神秘,也沒有桃木手串的精致,就像塊隨便敲下來的銀疙瘩。
    雅典娜看著她驟然失落的臉,耳根有點發燙,連忙開口:“別小看它。”
    她拿起戒指往上麵輸了點魔力,戒指周圍的空氣微微扭曲,“裏麵有一百平的空間,高兩米,能裝下你所有的課本和坩堝。”
    赫敏的睫毛顫了顫,眼裏重新燃起星火。
    等等,這儲物功能…… 怎麽和蔖隱那枚戒指那麽像?
    “鄧布利多給了我些古代手稿,” 雅典娜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不動聲色地補充:“上麵記著這種戒指的做法。”
    她頓了頓,指尖劃過戒指內側的細紋,“我還在裏麵刻了防護咒。”
    赫敏猛地抬頭。
    “知道你總愛往危險裏鑽。” 雅典娜站起身,走到她麵前彎下腰,用食指指節輕輕刮了下她的鼻梁。
    動作帶著點親昵的縱容:“這是我對你的小小保護手段,能擋惡咒,哪怕是索命咒也能扛一下。至於能擋幾次,就得看施咒的人有多厲害了。”
    赫敏的臉頰 “騰” 地紅了,像被夕陽染透的雲朵。她捏著戒指小聲問:“真、真的能擋索命咒?”
    “試試就知道了,不過最好永遠別試。” 雅典娜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瞥見她舉著戒指往手指上套,卻發現戒指比她的指節大了一圈。
    “我沒弄到秘銀,沒法讓它隨手指大小變化。” 雅典娜有點無奈:“等你成年了,總有根手指能戴上的。”
    赫敏剛想舉魔杖試試變形咒,就被雅典娜按住手腕:“別!變形咒會毀掉內環的符文。”
    女孩愣了愣,忽然從手腕上解下那條串著金幣的傳音手鏈,把銀戒小心翼翼地穿進皮繩裏。
    戒指在金幣間晃蕩著,陽光透過氣窗照在上麵,映出細碎的銀光。就像藏著片小小的星空。
    “這樣就好了。” 赫敏抬頭衝她笑,眼裏的失落早沒了蹤影,隻剩下亮晶晶的歡喜,“謝謝。”
    雅典娜看著赫敏把銀戒串進手鏈時眼裏閃爍的光,忍不住彎了彎唇角。
    她抬手輕輕拍了拍女孩的肩膀,語氣裏帶著真切的暖意:“該謝的是你自己才對。”
    指尖拂過桌上還沒收拾的星星卡片,那些被摩挲得邊角發卷的紙片,都是赫敏一學期裏搶著回答問題、幫教授整理庫存、甚至熬夜完成超額論文攢下的。
    “這可不是誰都能做到的,一百顆星,藏著的是你課上舉得最快的手,是圖書館裏亮到最晚的燈,是連斯內普都挑不出錯的黑魔法防禦課筆記。”
    她俯身時,黑袍掃過桌麵,帶起一陣淡淡的白玉蘭香:“這戒指也好,伊莎貝爾的羅盤也罷,不過是給優秀者的錦上添花。真正該被獎勵的,是你這份不肯鬆懈的勁頭。”
    赫敏捏著皮繩的手指緊了緊,臉頰的紅暈漫到了耳根。
    原來那些被她視作 “小努力” 的瞬間,都被看在眼裏。
    她抬頭時,正好撞見雅典娜眼裏的笑意,像溫室裏透過玻璃頂灑下的陽光,暖得讓人心裏發漲。
    鼻頭一酸,雅典娜正夾著她的鼻頭捏了捏。
    赫敏對上雅典娜的眼睛,心想,雅典娜教授的眼睛,就像最耀眼的黑曜石,黑漆漆的瞳孔中閃爍著星星點點的光。
    鼻頭忽然一酸,溫熱的潮意剛要漫上眼眶,就被一隻微涼的手指輕輕捏住了鼻尖。
    赫敏仰頭,撞進雅典娜的眼眸裏。
    那是雙極黑的眼睛,像最純粹的黑曜石被揉碎了星光,沉沉地盛著笑意。
    細碎的光在瞳仁裏流轉,像是把禁林夜晚的螢火蟲都收了進去,明明滅滅間,竟比天文塔頂的星空還要亮。
    方才那點委屈忽然就散了,隻剩下被捏著鼻尖的癢意,和心底悄悄漫上來的、像喝了熱可可似的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