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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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蔖隱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眼睛裏閃過一絲狡黠的光,嘴角勾起一抹蔫壞的笑,慢悠悠地問:“他看照片的時候…… 會哭嗎?”
    威猛愣了一下,圓圓的眼睛眨了眨,認真地歪頭思索起來:“哭過的,不過不常。有時候深更半夜的,還會悄悄爬起來翻那張照片看呢。說起來,那張照片都舊得邊角卷了毛,上麵的人臉早就模糊不清了,不知道有什麽好看的。”
    蔖隱聽著,心裏那點因為隱私被窺探的別扭頓時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說不出的暢快。
    想象著斯內普那副總是緊繃著臉、把 “陰沉” 二字刻在骨子裏的人,對著一張模糊的舊照片紅了眼眶的樣子,她就忍不住想笑。
    作為損友,能抓到斯內普這點 “軟肋”,簡直比喝了冰鎮豆漿還舒坦。
    她憋著笑,端起豆漿碗抿了一口,眼底的促狹藏都藏不住。
    她溜溜達達去了望樓,白貓正蜷在窗台上舔爪子,黑狗趴在角落假寐。
    蔖隱一把將白貓撈進懷裏,舉起魔杖輕輕一點。
    蓬鬆的白毛瞬間染上鮮嫩的粉色,像團會喘氣的。
    她又轉向黑狗,杖尖藍光一閃,原本油亮的黑毛竟變成了靛藍色,在陽光下泛著奇異的光澤。
    “走啦,小粉小藍。” 蔖隱抱著粉貓,踢了踢藍狗的屁股,帶著它們下了望樓,衝前院那片茂密的灌木叢揚了揚下巴:“以後拉臭臭就去那兒解決,聽見沒?”
    她故意壓低聲音,語氣裏滿是嚇唬人的調調:“還有啊,千萬別隨便靠近那個黑臉男人。他心理有點變態,搞不好會偷偷給你們喂瀉藥,或者把你們的毛剃光當拖把 —— 虐待動物這種事,他做得出來。”
    話音剛落,眼角餘光瞥見一樓主臥的窗邊立著個黑影。
    斯內普正端著咖啡杯,黑袍垂落如墨,半邊臉隱在窗簾陰影裏,隻露出雙黑沉沉的眼睛,像淬了冰的刀子,直直剜過來。
    蔖隱心裏咯噔一下,隨即又定了定神。
    看他那眼神,分明是全聽見了。
    早知道不教他構建識海了,天天就靠這能力檢測附近情況,早晚魔力透支枯竭而亡。
    腳邊的藍狗忽然甩了甩尾巴,眼底閃過一絲狡黠的光,竟像是在看好戲。
    蔖隱索性裝作沒看見窗邊的人,抱著粉貓轉身往書房走,步子邁得坦坦蕩蕩。
    進了屋,她翻出羊皮紙和羽毛筆,繼續研究那些密密麻麻的魔法法典。
    粉貓乖巧地窩在她臂彎裏,尾巴尖輕輕掃著她的手腕。
    藍狗則踱到角落的書架旁,蜷起身子眯了眼,一副要睡過去的樣子。
    沒過多久,書房門被 “吱呀” 一聲推開。
    斯內普走了進來,黑袍掃過地板帶起一陣風。
    角落的藍狗耳朵極輕微地抖了一下,卻依舊趴著沒動,仿佛真的睡熟了。
    蔖隱頭也沒抬,筆尖在羊皮紙上沙沙遊走。
    斯內普重重落座在辦公桌後,黑袍掃過椅麵帶起一陣風。
    他攤開教案紙,羽毛筆在指間轉了兩圈,墨汁在紙上洇出幾個小點兒。
    沉默了好一會兒,他才抬眼,目光像探照燈似的落在蔖隱身上。
    帶著答案問問題,語氣裏帶著慣有的審視:“昨晚去哪了?把自己搞成那副鬼樣子回來。”
    蔖隱的筆尖在法典上頓了頓,眼皮都沒抬,語氣平淡得像在說天氣:“去哈利家了。下學期我沒空總盯著他,索性趁這次把他家那堆爛事解決掉,起碼讓他來年能過得安生點。”
    斯內普握著羽毛筆的手猛地收緊,筆杆在掌心硌出紅痕。
    他最煩的就是蔖隱這副坦然,坦然到仿佛不知道他有多憎惡波特家的一切,坦然到好像他對哈利的厭惡根本不值一提。
    “嗬。” 他從鼻子裏擠出一聲冷笑,寒意幾乎要凝成冰碴子。
    蔖隱這才抬起頭,放下羽毛筆,眼神清明地迎上他的目光:“你針對他,我從不過問。他贏魁地奇時你往地上啐口水,魔藥課上變著法兒扣他分,這些都是你的事。你不喜歡他,是你的自由,我沒資格插手。”
    斯內普的黑眸沉了沉。
    他當然明白蔖隱的意思,他的好惡與行為,她無權幹涉。
    同理,她選擇護著誰、為誰奔走,他也沒立場置喙。
    這道理像根細針,輕輕刺在他心口,不疼,卻格外別扭。
    “我沒什麽朋友,” 蔖隱的聲音低了些,帶著點不易察覺的固執,“但我交朋友,向來是這樣的。”
    斯內普盯著她看了幾秒,忽然覺得手裏的教案紙都變得礙眼。
    他重新低下頭,羽毛筆在紙上劃過刺耳的聲響。
    不知怎麽的,就是更討厭那個波特了。
    筆尖在教案上寫著 “製作用於治療疥瘡的藥水”,腦子裏卻不受控製地開始盤算。
    開學後第一堂魔藥課,就提問 “曼德拉草的根尖在滿月夜會分泌多少種毒素”。
    要是波特答不上來,直接扣掉格蘭芬多二十分。
    還有,他的坩堝總是擦不幹淨,下次非得讓他用銅絲球磨到能照出人影不可……
    窗外的陽光透過百葉窗,在教案紙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斯內普的筆尖越劃越快,墨色的字跡裏仿佛都透著點咬牙切齒的意味,倒把角落裏假寐的藍狗驚動了。
    它耳朵抖了抖,悄悄掀起眼皮瞥了眼,又懶洋洋地闔上了。
    藍狗趴在書架旁,眼皮都沒抬一下,喉嚨裏卻發出一聲極輕的嗤笑,帶著毫不掩飾的鄙夷。
    能和斯內普這種人攪和在一起的,又能是什麽好東西?
    它懶洋洋地甩了甩尾巴尖,將那點不屑藏進蓬鬆的藍毛裏。
    無非是一丘之貉罷了,一個裝腔作勢,一個故作坦蕩,看著都讓人倒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