蔖隱磕完最後一顆瓜子，拍了拍手站起身，看著眼前這磨磨蹭蹭的架勢，心裏直歎氣。
    就這效率，也難怪將來會在尖叫棚屋裏演出血流成河的鬧劇。
    她清了清嗓子，慢悠悠開口：“哈利，你爸爸當年帶著你媽媽躲起來的時候，是讓他做的保密人。那個叫什麽…… 呃，”
    手猛地一頓，差點把 “你爹” 兩個字說出口，趕緊拐了個彎：“就是那種把秘密鎖給某個人的咒語，叫啥來著？”
    不怪她記不清，實在是這種純靠信任綁定的魔法，在她看來脆弱得像層窗戶紙，壓根沒什麽研究價值。
    布萊克的喉結劇烈滾動著，聲音像被砂紙磨過：“赤膽忠心咒。” 提起這四個字，他的眼神暗得像沉在水底的石頭，滿是化不開的痛苦。
    “對，就是這個。” 蔖隱打了個響指：“然後這傻…… 咳，對不起。”
    她衝布萊克歉意地歪了歪頭：“你教父吧，信錯了人，結果間接害死了你父母。這麽說沒毛病吧？”
    布萊克的肩膀垮得像被抽走了骨頭，頭埋得更低了，反複呢喃著 “對不起”，聲音裏裹著十二年的悔恨，聽得人心裏發堵。
    蔖隱轉頭看向一臉懵的哈利：“先別管他愧疚了。重點是，他信錯的那個人叫彼得，是你爸爸當年的另一個朋友。”
    她頓了頓，努力回憶著細節，“你教父發現被騙後去找彼得對質，結果那家夥炸了一條街的麻瓜，還自己剁了根手指。好像還剁了隻耳朵？記不清了，反正就是用殘肢當證據，把黑鍋全扣你教父頭上，自己變老鼠跑路了。”
    “沒有耳朵。” 布萊克的聲音悶悶的，像從牙縫裏擠出來，“就右手食指。”
    “哦，那是我卦象算錯了。” 蔖隱撚了撚指尖，臉不紅心不跳地扯謊：“總之，他就這麽被當成凶手扔進阿茲卡班了，關了多少年？”
    布萊克的嘴唇動了動，沒出聲。
    十二年，每一天都像在攝魂怪的吻下熬過來的，說出來都覺得喉嚨發腥。
    哈利的眼睛瞪得溜圓，嘴巴微張，半天沒合上。
    這些事像冰雹一樣砸過來，砸得他腦子嗡嗡作響。
    “等等，” 他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帶著濃濃的懷疑：“我憑什麽相信你說的這些？”
    “憑我沒有害過你。” 蔖隱攤攤手，語氣漫不經心：“而且他要是想殺你，剛才在你進門時就動手了，這裏就我們倆小孩，他還能打不過？”
    哈利立刻反駁：“這可搞不好！我進來的時候，他明明被繩子捆著！”
    布萊克的臉頰騰地紅了，像是被戳中了痛處，急急忙忙辯解：“那是她趁我不備！”
    哈利依舊狐疑地盯著布萊克，眉頭擰成個疙瘩，像是在審視一件布滿疑點的魔法物品。
    他沉默片刻，轉頭看向蔖隱，語氣裏帶著點試探：“那…… 那個彼得，你能算出他在哪嗎？”
    蔖隱慢悠悠道：“哪能說算就算？卦象這東西，算多了是要折損心神的，搞不好就會像特裏勞尼教授那樣，整天神神叨叨瘋瘋癲癲的。”
    她可不想把 “算命” 變成自己的固定技能，不然以後哈利遇到點雞毛蒜皮的事都來求卦，麻煩得很。
    哈利一聽，臉上立刻露出擔憂的神色，看著蔖隱的眼神都認真了幾分：“那你以後還是別算了，我可不想有個瘋瘋癲癲的朋友。”
    在他看來，蔖隱雖然有時候說話刻薄，但總比學長學姐們說的那個，總預言 “大禍臨頭” 的特裏勞尼靠譜多了。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布萊克突然開口，聲音裏帶著淬了冰似的寒意，惡狠狠地像是要把牙齒咬碎：“我知道。我知道他在哪。”
    哈利猛地轉頭：“在哪？！”
    “韋斯萊家。” 布萊克的聲音低沉而肯定，每個字都像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他變成了一隻老鼠，混在那家人身邊。”
    “老鼠？” 哈利像是被施了個石化咒，眼睛倏地瞪圓。
    羅恩的斑斑？那隻總是瑟瑟發抖、胖得幾乎走不動路的老鼠？羅恩養了它好幾年，怎麽看都隻是隻普通的、有點蠢笨的寵物！
    布萊克見他反應劇烈，眉頭微蹙：“你認識？”
    “羅恩的寵物老鼠就叫斑斑……” 哈利的聲音都在發顫，難以置信地看著布萊克，“難道是它？”
    布萊克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被更深的恨意取代：“不管它叫什麽，隻要是在韋斯萊家的老鼠，就一定是他！彼得那懦夫最擅長躲在別人身後裝可憐！”
    蔖隱適時敲了敲桌子，打斷他的激動：“哈利，我得提醒你。要是想還你教父清白，就得找個機會讓彼得在眾目睽睽之下現形，把他的真麵目徹底曝光在所有人麵前。千萬別衝動行事，不然打草驚蛇，反而會讓他跑掉。”
    哈利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麽，卻發現腦子裏亂成一團麻。
    逃犯、教父、背叛者、會變老鼠的壞人…… 這一連串的信息像冰雹似的砸下來，砸得他頭昏腦漲，連站都有點站不穩，隻能下意識地抱緊懷裏的小粉，指尖冰涼。
    小粉似乎察覺到他的不安，用毛茸茸的腦袋蹭了蹭他的下巴，發出輕柔的呼嚕聲。
    哈利深吸一口氣，看著眼前一臉急切的布萊克，又看看神色平靜的蔖隱，隻覺得這一切比魔藥課上最複雜的配方還要讓人費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