蔖隱指尖捏著法典的頁角，目光卻沒落在文字上，眼神放空望著窗外，顯然在複盤今年即將發生的一連串麻煩事。
    最讓她頭疼的還是即將麵臨的職業生涯，霍格沃茨的課程也不能落下，兩頭拉扯的日子讓她眉心不自覺地擰著。
    書房裏忽然傳來 “啪” 的一聲悶響，是斯內普將羽毛筆重重按在羊皮紙上，墨汁瞬間洇透了半張論文。
    他盯著眼前那篇滿是錯漏的學生作業，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 水仙根粉末和艾草的配比都能搞反，簡直是對魔藥學科的褻瀆。
    煩躁間抬眼，正撞見走神的蔖隱，他立刻猜到她在焦慮什麽。
    她大概是想一邊借著魔法部的便利追查自己身上謎題的線索，一邊又得用學生身份遮掩異常，這種兩難的處境，換誰都會心神不寧。
    “房間裏的巨怪。” 斯內普的聲音冷不丁響起，像塊冰投入溫水，瞬間拉回蔖隱的思緒。
    蔖隱茫然轉頭，眨了眨眼：“我其實早想問了 ——‘房間裏的巨怪’，這聽著就不像好話，到底什麽意思？”
    斯內普握著羽毛筆的手頓了頓，黑眸裏閃過一絲罕見的怔愣，隨即湧上幾分哭笑不得的無奈。
    他怎麽忘了，這人對巫師界的俚語向來一知半解。
    她該不會從第一次聽這話起，就以為自己在諷刺她像巨怪一樣笨拙吧？
    他喉結動了動，壓下那點異樣，用慣有的冷淡語氣解釋，隻是少了幾分刻薄：“指存在於眼前、顯眼到無法忽視，卻偏被人刻意回避的問題。巫師界的常用俚語，強調‘顯而易見卻不願麵對’。”
    蔖隱聽完，反倒皺起眉，語氣認真得有些跳脫：“既然是強調‘顯眼又被忽略’，那為什麽不是‘衛生間裏的鯨魚’？鯨魚比巨怪大多了，藏在衛生間裏不是更顯眼？”
    斯內普：“……”
    他沉默地看著她，黑眸裏寫滿 “跟你無法溝通” 的抗拒，果斷決定不跟著她跳脫的思維繞圈子。
    跟一個連 “俚語” 和 “比喻” 都要較真的人爭論，隻會讓自己更煩躁。
    “你其實可以考慮休學。” 斯內普話鋒一轉，目光重新落回論文上，語氣平淡。
    蔖隱立刻搖頭，指尖無意識地摳著法典封麵：“你知道我必須要‘學生’這個身份打掩護。我可不想還沒找到回家的路，就被魔法部的人當成‘異常魔力體’抓起來。聽說他們有個秘密研究所，專抓像我這樣的‘異類’，到時候被撕成碎片供人研究，我連喊冤的地方都沒有。”
    斯內普筆尖一頓，頭也沒抬，聲音冷得像淬了毒：“我還真想過那麽幹。”
    蔖隱瞬間僵住，驚恐地看向他。
    斯內普的側臉繃得筆直，眼神落在論文上，表情嚴肅得沒有一絲玩笑的痕跡，仿佛剛才說的 “把她抓去研究” 不是調侃，而是真的認真考慮過。
    她咽了口唾沫，聲音都有些發緊：“你…… 你是在開玩笑的，對吧？”
    斯內普終於抬眼，黑眸裏沒有半分笑意，隻有慣有的冰冷和嘲諷：“我像是有幽默感的人嗎？”
    說完不再看她，低頭重新抓起羽毛筆，在那篇糟糕的論文上劃下一道刺眼的紅痕，力道大得幾乎要戳破羊皮紙。
    蔖隱看著他冷硬的側臉，她竟真的有點拿不準，這話到底是斯內普慣有的刻薄玩笑，還是他真的有過那樣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