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朧低頭看著星圖，最東的標記旁畫著片燃燒的島嶼。海風卷著碎冰掠過船帆，她忽然想起沉星礁下的斷碑，那些被海水浸泡的字跡，似乎與冰窟裏的刻字出自同一人之手。
    “下一站，去焚星島。”孟朧收起星圖時，看見朝陽正從冰川盡頭升起，把海麵的碎冰照得像鋪了層碎金，“老漁夫說過，那裏的火山岩裏，藏著能熔解一切的火精。”
    玄冰鯨突然長鳴一聲，調轉方向朝東方遊去。船尾的小姑娘正用凍得通紅的手給信鴿的巢鋪幹草，聽見這話，突然抬頭笑道：“等找到火精，是不是就能給鯨魚先生暖和暖和啦？”
    戰魂光點在靈牌裏輕輕跳動，像是在應和她的話。孟朧望著越來越近的晨光，忽然覺得掌心的歸星令燙了起來——那是來自下一座歸星台的召喚，正穿過風雪與浪潮，聲聲不息。
    船隊跟著玄冰鯨往東方航行，越靠近焚星島，空氣就越像被火烤過似的。阿硯把最後一塊冰塊塞進嘴裏，咂咂嘴：“再這麽熱下去，我這身肉都要烤出油了。”
    孟澈正用布蘸著海水擦拭歸星令，星圖上最東的標記亮得發燙：“老漁夫說焚星島的海底連著火山，海水都是溫的。”話音剛落，船身突然晃了晃，前方海麵竟泛起詭異的橘紅色。
    赤練仙子指著遠處的煙柱尖叫：“是火山灰！咱們到了！”
    眾人抬頭時，隻見焚星島像浮在海上的巨爐，島中央的火山正噴吐著濃煙，岩漿順著山坡流進海裏，在岸邊炸起白霧。玄冰鯨突然沉下海麵，尾鰭在水上拍了拍——像是在告別。
    “它怕熱，先回去了。”孟朧望著鯨背消失的漣漪，突然看見岸邊的礁石上站著群人影。那些人裹著防火的石棉衣，手裏舉著魚骨矛，見船隊靠近，竟齊齊跪在沙灘上。
    領頭的老者摘下麵罩，露出被煙火熏黑的臉：“是歸星令的氣息！我們是守島人的後裔，等這一天等了三百年！”
    阿硯剛把船錨拋下去，那隻信鴿突然從船艙裏衝出來，直衝向火山口。小姑娘踮腳追著喊：“別去！那裏燙！”可鴿子根本不停，竟在火山灰裏盤旋起來，翅膀掃過的地方，灰層簌簌滑落，露出下麵嵌著星紋的岩石。
    “跟著它！”孟朧解下腰間的繩索，戰魂光點在掌心凝成火把的形狀，“火山岩裏的火精怕星紋，信鴿在給咱們指路。”
    眾人跟著信鴿往火山腹地走，越往裏走溫度越高，腳下的岩石燙得能烙熟餅。守島老者突然指著前方的裂縫：“看！那是千百年前歸星台塌時裂開的口子，我祖父說，歸星令就掉在裏麵！”
    裂縫裏冒著熱氣，孟澈探頭往下看，有團紅光在緩緩跳動。阿硯剛要往下放繩索，裂縫突然震動起來，滾燙的碎石如雨般落下。
    “是火山要噴發了！”老者拽著孟朧往後退，“快走！再晚就來不及了！”
    孟朧卻盯著那團紅光：“火精在護著殘片。”她突然將歸星令舉過頭頂，星圖上的標記與裂縫裏的紅光遙遙相對，“阿硯，把撬棍綁在繩上，扔準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