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城區還有幸存者！"白小小的聲音在林南耳邊炸開，他猛地抬頭，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遠處倒塌的城牆下，幾縷微弱的妖力波動如同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
    林南抹去臉上的血汙，妖尊令在胸口微微發燙。"走！"他一把抓住白小小的手腕，兩人踏過滿地碎石，向廢墟深處奔去。白小小雪白的狐尾在身後擺動，掃開擋路的斷木。
    "小心！"白小小突然拽住林南。一道黑影從瓦礫中竄出，鋒利的爪子直取林南咽喉。林南側身閃避，妖尊令金光乍現，將黑影震退數步。
    "住手！"白小小擋在林南身前，"他是來救你們的！"
    黑影落地化作一個瘦小的狼妖少年，左臂不自然地扭曲著。"公主？"他瞪大眼睛，隨即痛苦地跪倒在地，"求您救救我妹妹"
    倒塌的房屋下傳來微弱的嗚咽聲。林南二話不說衝上前，雙手插入碎石堆。妖尊令的力量順著經脈流淌，讓他輕鬆掀開千斤重的橫梁。一個滿臉灰塵的小狼妖蜷縮在縫隙裏，琥珀色的眼睛裏盛滿恐懼。
    "沒事了。"林南輕聲說，伸手想抱起她。小狼妖卻猛地後退，齜出尖牙。
    白小小蹲下身，尾巴輕輕搖晃"別怕，他是好人。"她指尖凝聚一團柔和的白光，拂過小狼妖的傷口，"看，他在流血救我們呢。"
    林南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掌被碎石割得血肉模糊。小狼妖猶豫片刻，突然撲上來舔了舔他的傷口，妖力流轉間，傷口竟開始緩慢愈合。
    "妖族治愈術"林南驚訝地看著這一幕。
    "我們該走了。"白小小突然警覺地抬頭，"有人來了。"
    一隊身著青雲劍宗服飾的修士禦劍而來，為首的正是秦無炎。他冷峻的麵容在看到林南時閃過一絲詫異"你居然還活著。"
    林南下意識擋在三個妖族麵前"這裏需要救治，不分人族妖族。"
    秦無炎的目光掃過狼妖兄妹，嘴角扯出冷笑"與妖為伍，自甘墮落。"他長劍出鞘三寸，"讓開。"
    "太子殿下！"玄機子的聲音從遠處傳來。老人駕著丹爐匆匆趕到，胡須上還沾著藥渣，"陛下急召，關於和平協議的商議提前了。"
    秦無炎眉頭緊鎖，最終冷哼一聲收劍入鞘"今日之事，暫且記下。"他轉身時意味深長地看了林南一眼，"別忘了你是什麽身份。"
    待青雲劍宗的人離去，林南長舒一口氣，卻發現白小小神色複雜地看著自己。
    "怎麽了？"他問。
    "你剛才"白小小欲言又止，"為什麽要保護我們？"
    林南撓了撓頭"總不能見死不救吧？"他彎腰抱起已經昏睡的小狼妖，"先帶他們去安全的地方。"
    黃昏時分，林南和白小小站在臨時搭建的醫療帳篷外。人族醫師和妖族巫醫罕見地並肩工作，救治傷者。遠處，玄黃山脈的輪廓被夕陽染成血色。
    "我從沒想過能看到這樣的景象。"白小小輕聲說，"人族的藥草和妖族的咒術一起救人。"
    林南摩挲著胸前的妖尊令"也許這就是它的意義。"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他的思緒。玄機子匆匆走來，道袍上沾滿塵土"林南，陛下要見你。"
    "我？"林南愕然。
    玄機子壓低聲音"妖尊令的事已經傳開了。陛下希望你能作為見證者，參加明日的和平協議簽訂儀式。"
    白小小耳朵豎起"我也去。"
    "這"玄機子猶豫道，"恐怕朝中大臣"
    "她是狐族公主。"林南堅定地說，"如果要談和平，妖族的聲音必須被聽見。"
    玄機子深深看了兩人一眼，終於點頭"我會安排。但你們要小心黑煞的耳目，他絕不會輕易放棄複仇。"
    次日清晨，大秦王宮的金鑾殿上氣氛凝重。林南站在文官隊列末尾，白小小化作小狐狸藏在他袖中。龍椅上的秦皇麵容疲憊，卻仍保持著威嚴。
    "經過此戰，朕深感兩族相爭隻會兩敗俱傷。"秦皇的聲音回蕩在大殿，"今日召集諸位，便是要商議長久和平之策。"
    秦無炎出列"父皇，妖族狡詐，所謂和平不過是緩兵之計！"
    一位白發蒼蒼的妖族長老拄著骨杖走上前"陛下，我族同樣傷亡慘重。若繼續戰爭，隻會讓黑煞那樣的激進派得勢。"
    爭論持續了整整三個時辰。林南聽著雙方各執一詞，袖中的白小小不安地扭動。就在僵持不下之際，殿外突然傳來騷動。
    "報——虎嘯國使者到！"
    一個身材魁梧的虎妖大步走入，金色瞳孔掃視全場，最後停在林南身上"奉黑煞妖王之命，特來傳話。"他咧嘴露出獠牙，"任何與人類簽訂的協議，虎嘯國概不承認！"
    大殿一片嘩然。秦無炎怒喝"放肆！"
    虎妖不為所動，繼續道"三日後，黑煞大人將在萬妖域邊界舉行百妖大會。若人族真有誠意"他扔出一塊獸骨令牌落在林南腳邊，"就讓這位"妖尊使者"親自來談！"
    說完，虎妖化作黑煙消散。殿內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林南身上。
    秦皇緩緩起身"林南，你意下如何？"
    林南彎腰拾起令牌，感受到其中狂暴的妖力。白小小在他耳邊輕聲道"這是挑戰，也是機會。"
    他深吸一口氣，抬頭迎上秦皇的目光"我去。"
    秦無炎冷笑"找死。"
    玄機子憂心忡忡地捋著胡須"萬妖域現在危機四伏"
    "但如果能說服黑煞，"林南握緊令牌，"真正的和平才有可能。"
    秦皇沉思良久，終於點頭"準。但為表誠意，太子將率使團同行。"
    秦無炎臉色驟變"父皇！"
    "此事已決。"秦皇疲憊地揮手，"退朝。"
    走出大殿時，夕陽將林南的影子拉得很長。白小小跳上他肩頭"你剛才真勇敢。"
    林南苦笑"也可能是真愚蠢。"他望向西方隱約可見的萬妖域，"黑煞恨我入骨，此去凶多吉少。"
    白小小用尾巴掃了掃他的臉頰"別忘了，你現在可是有妖尊令的人。"她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而且還有我這個向導呢。"
    遠處，秦無炎站在宮牆上冷冷注視著他們，手中長劍泛著寒光。更遠的陰影裏，一雙猩紅的眼睛若隱若現，發出低沉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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