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鵬喉結滾動，半晌才啞聲道：“……好看。”
    小媛聞言，唇角微微揚起，眼中閃過一絲滿足。
    她小心翼翼地又走近兩步，幾乎要貼到王鵬身上，輕聲道：“少爺，奴婢……奴婢不想隻當個丫鬟。”
    王鵬一怔：“什麽意思？”
    小媛深吸一口氣，像是鼓足了畢生的勇氣，低聲道：“奴婢想……當少爺的通房。”
    她不敢直接說想當妾，那會顯的她有爭寵之心。
    可貼身丫鬟做通房本就是應有之意，她說了也僅代表自己的欽慕之情，
    王鵬看著她，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應。
    小媛見他不語，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連忙道：“少爺若是不願，就當奴婢沒說過……”
    “不。”
    王鵬忽然伸手，輕輕撫上她的臉頰，低聲道。
    “我隻是沒想到，你會這麽大膽。”
    小媛臉頰緋紅，眼中卻盈滿歡喜：“奴婢……奴婢隻是不想後悔。”
    王鵬看著她，忽然笑了：“好。”
    小媛眼睛一亮，幾乎要跳起來：“真的？”
    王鵬點頭，指尖輕輕摩挲她的耳垂，低聲道：“等到了玄京，我給你名分。”
    小媛歡喜得幾乎要哭出來，她飛快地在王鵬臉頰上親了一下，隨即紅著臉跑開了。
    王鵬望著她的背影，搖頭失笑。
    這丫頭，倒是出乎意料的大膽。
    在黃芳還沒進門前，佟湘玉就主動跟王鵬聊過家裏三個大丫鬟的問題。
    雖說這三人是沈崇格留下的人，但此處不過是一處類似避暑山莊的別院罷了。
    除了被帶走的管事以及那些與關係親近的下人，剩下的這些丫鬟仆役，與前任主人幾乎沒什麽交集。
    甚至有可能，沈崇格壓根兒就沒見過這三個丫頭。
    那麽，王鵬和佟湘玉為什麽會得出這樣的結論呢？
    要知道，像小文、小媛、小草這種姿色的女孩子，要是擱在青樓裏，那定會被當作頭牌來培養。
    就算是去參加皇室的秀女選拔，她們也絕對有實力闖入決賽圈。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這三個丫頭，價值甚至能超過金銀珠寶。
    沈崇格即便自己老了、不中用了，也完全可以將她們許配給子孫族人。
    起初，佟湘玉還猜測，沈崇格是不是故意留下這三個丫鬟，以此向王鵬示好，或者她們其實是沈崇格的暗線。
    然而，經過多次的試探與觀察，佟湘玉覺得這種可能性並不大。
    小文性格內向，看似身材高挑，實則心思單純得很。
    小草更是像個孩子，貪吃貪玩還愛撒嬌。
    小媛則相對成熟一些，有些城府，但不多，明白人多打望幾眼就能看透她的心思。
    就拿今日之事來說吧，當小媛主動開口時，佟湘玉便已然猜到了她的意圖。
    在大戶人家，丫鬟憑借自身美貌去色誘主人的事兒太常見了。
    畢竟對於丫鬟而言，這簡直就是一步登天的捷徑，也是她們僅有的兩條上升途徑之一。
    另一條路，就是努力成為受寵小姐的貼身丫鬟，將來隨著小姐出嫁。
    可陪嫁到何種家庭，誰都無法預料。
    萬一嫁過去後，小姐的日子都過得艱難，那身為丫鬟，處境隻會更加淒慘。
    所以，當自家主子中有看著還不錯的男性時，即便年紀稍大些，丫鬟們也會想盡辦法去爭取。
    更何況，在旁人眼中，如今的王鵬簡直就是話本小說裏描繪的那種完美公子形象。
    幾個丫鬟不動心才有鬼。
    不出佟湘玉所料，第一個行動的是小媛。
    這妮子是有心眼的，瞅見這麽個正大光明色誘少爺的機會，果斷豁出去試了一把。
    然後，她成功了。
    王鵬敢直接應下，也是因為早就跟佟湘玉聊過此事。
    她跟慕容蓮的態度一樣，早在安排她們幾個當貼身丫鬟時，就等於默認了另一個通房的身份。
    隻有王鵬自己一直懵懵懂懂，沒有在意。
    一陣低低的啜泣聲引起了王鵬的注意。
    小草捧著那件剔犀雕花妝奩，低著頭抽抽搭搭地向佟湘玉賠罪。
    原是妝奩不小心磕破了一個小角。
    佟湘玉瞧著是真的心疼。
    這妝奩是她的嫁妝，出自玄京城已故大匠之手，費時兩年才打造完成。
    說它價值百金都是辱沒了這位大匠的手藝。
    要知道，這位大匠平日裏可是專給皇上、皇後、貴妃，還有那些極得寵的皇子公主們打造家具的。
    她身為佟家嫡女，也隻有在出嫁時才得了這麽一件。
    王鵬接過來仔細端詳，嘖嘖稱奇。
    不愧是炎黃文化獨有的奢侈品，這漆色、這雕工……難怪要花兩年工夫。
    單是這層層疊疊的漆麵，少說也上了上百道，形成類似犀牛角內部的瑰麗紋路，最後還要在漆麵上精雕細琢。
    手藝稍差些的工匠，怕是連下刀的勇氣都沒有。
    “咦？”
    王鵬從妝奩抽屜裏取出一塊銀光閃閃的物件。
    “娘子，這是......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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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難怪他驚訝，這竟是一麵銀鏡。
    橢圓形的鏡麵約莫有前世十寸平板電腦大小，表麵打磨得極為光滑細膩，效果幾乎與玻璃鏡無異。
    鏡子嵌在一塊約一公分厚的赤漆描金纏枝木上，背麵挖空成梯形凹槽，內裏裝著黃銅支架。
    王鵬掂了掂分量，約莫兩斤重。除去木板和支架，這銀鏡本身少說也有一斤半。那就是......光銀子就得十五兩，再加上工藝，少說也要二十兩起步吧？
    要知道殷實人家用的銅鏡，頂破天也就二兩銀子。
    “是啊，夫君。”
    佟湘玉扶著額頭，語氣頗為無奈。
    這玩意太精貴，她平日裏都藏著，不舍得用。
    “怎麽從沒見你用過？這銀鏡可比銅鏡清楚多了。”
    王鵬是真好奇，二十兩銀子的東西，對他們家來說不算多貴重，何必藏著掖著。
    “姐妹們用的都是銅鏡，就我一人使銀鏡，總歸不太好。”
    “嗨！我當是什麽大事。”
    王鵬大手一揮。
    “明兒個大家都換成銀鏡就是了。”
    “夫君，這銀鏡......須得定製，一時半會兒買不到的。”
    “哦哦！那等到了玄京，給大家夥兒一起下單。”
    佟湘玉欲言又止。她不用銀鏡還有個緣故。
    銀子質地柔軟，極易劃傷。要想保持這般光亮的鏡麵，每月都得精心保養。
    每保養一次，鏡麵就會薄上幾分，簡直是在燒錢。
    頂多一年光景，鏡子就不能用了，又得重新定製。
    不過轉念想到王鵬的賺錢本事，她終究沒開口。
    就算把幾個丫鬟和李大嘴他娘都算上，撐死了也就十麵鏡子，一年二百多兩的開銷，對王鵬來說確實不值一提。
    “小草，別哭啦。瞧瞧你，都哭成小花貓咯。等回頭到了玄京，你去替少爺買個更好的妝奩給夫人，就當是賠罪了，好不好？”
    王鵬的聲音溫柔極了。
    隻因他這會兒有點眼暈，小草現下是跪姿，不經意間將大好風光展露，隨著小草抽泣時身體的微微晃動，那畫麵更是撩撥人心。
    王鵬這老色批心裏頭實在有些不忍，便開口為小草解圍，美其名曰“憐香惜玉”。
    小草緩緩抬起頭看向王鵬，哭唧唧的模樣，再配上那嬌憨可愛的五官，簡直就像甜美係少女完成了超進化，活脫脫就是青春校園漫裏的女主形象。
    王鵬隻覺心頭仿佛承受了萬噸暴擊。
    他不禁暗自嘀咕，以前怎麽就沒發現這丫頭這麽好看。
    要是給她換上一身現代的ak裝，再梳個雙馬尾，那不得秒殺前世所有的甜妞啊！
    不對，記得好像有個叫田什麽薇的女星，長相也挺甜美的，感覺應該和小草差不多。
    可是……小草這身材，太犯規了！
    “夫君……夫君！王小鵬！”
    佟湘玉瞧見自家小夫君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小草，把人家小姑娘都看害羞了，還依舊目不轉睛，甚至自己喊他都沒反應，心裏頭頓時有些生氣了。
    “啊？娘子，你喊我呀？”王鵬這才回過神來。
    “嗬嗬~沒事，折騰了這麽久，飯菜怕是都涼了，咱們先吃飯吧。小蓮！你也別試啦。”佟湘玉撇撇嘴，冷笑一聲，話到嘴邊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畢竟一屋子丫鬟都在場，她不好駁了一家之主的麵子，先用小本本記下，晚上再好好收拾。
    午膳時分，席間的氣氛透著股說不出的古怪。
    佟湘玉終究是心氣兒不順，打算先收點利息。
    隻見她端足了主母的架子，把在家裏從小開始學的禮儀規矩，徹底貫徹到了每一根頭發絲兒裏。
    她不停地對王鵬挑三揀四，橫豎看他不順眼，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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