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鵬緊緊牽著佟湘玉的手，腳步舒緩地朝著前院走去。畢竟中院住著佟湘薇，晚上不太方便。
    忽聽得身後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回頭望去，隻見小文提著食盒，低眉順眼地站在月洞門前，輕聲說道：“少爺、夫人，廚房備好了百合蓮子羹，薇姑娘那份已經送過去了，這份可要送到前院去？”
    小文微微福了福身，目光不經意間掃過佟湘玉那泛紅的耳尖，嘴角偷偷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很少見這樣弱氣的佟姨太呢。
    此時天色已完全黑透，但小文所站的位置恰好被宮燈照亮了側臉，小表情被佟湘玉看得一清二楚。佟湘玉嗔怪地瞪了小文一眼，可指尖卻誠實地接過了那溫熱的食盒。
    正所謂“燈下觀美人，猶勝三分色”，此刻的佟湘玉在暖黃燈光的映照下，愈發顯得嬌美動人，恰似“照花前後鏡，花麵交相映”的絕美畫卷。
    王鵬看著眼前無比美好的畫麵，朗笑出聲，屈起手指輕輕刮了刮佳人挺翹的鼻尖。
    小文滿是羨慕地瞟了一眼，再次福了福身，識趣地轉身離開了。
    “哇！什麽東西，好香！”
    推門進屋後，佟湘玉剛把瓷盅取出，床簾縫隙間突然探出顆漂亮的腦袋，小鼻子一聳一聳的。
    “小蓮，你怎麽在這兒？”
    “我在等你們呀！哥哥抱我過去，那個好香，我也要吃！”慕容蓮嬌聲說道。
    王鵬與佟湘玉對視一眼，隨後王鵬好笑地上前掀開床簾，打算伸手去抱慕容蓮。
    不曾想眼前出現的畫麵衝擊力太強，讓他眼暈了片刻。
    慕容蓮跪坐著，仰麵看著王鵬，脖子好似天鵝頸般修長，身姿曼妙，仿若古希臘雕塑。
    慕容蓮見王鵬不動，主動伸出光潔如玉的手臂，環上他的脖頸，嬌嗔道：“哥哥~”
    “算了，你就乖乖呆在床上吧，我喂你，別著涼了。”王鵬回過神來，笑著說道。
    “嗯……那好吧。”
    慕容蓮歪著頭靠在王鵬肩上，沉吟了一秒便答應了，整個人像條光潔滑溜的美女蛇，又鑽回了錦被之中。
    香甜的羹湯，香甜的美人。
    紅燭搖曳，檀香嫋嫋。
    屬於王鵬的古代大少日常，就是如此枯燥且操勞。
    佟湘薇慵懶地躺在繡床上，纖細的手指無意識地絞著錦被的一角。
    明媚的陽光透過雕花窗欞，灑落在她那張略顯蒼白的臉上，投下斑駁陸離的光影。
    今日份腹痛已然消退，可那種奇異的眩暈感仍像潮水般時起時落。
    她怔怔盯著帳頂那幅喜鵲登枝圖，腦海中不斷回放著方才的異狀。
    一次能當作巧合，可連續兩次……這其中定有蹊蹺。
    “三姐……”她忽然輕聲開口，聲音輕得像飄落的羽毛。
    正在整理藥瓶的佟湘玉聽到聲音立刻轉過身來，鬢邊那支金步搖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閃爍著細碎的光芒。“怎麽了？可是又難受了？”
    “不是。”佟湘薇緩緩撐起身子，烏黑長發如瀑垂下。
    “我就是想問問，剛才……王……姐夫是什麽時候回來的？”佟湘薇微微咬著下唇。
    佟湘玉眉頭微微蹙起，取過鎏金暖手爐塞進妹妹掌心：“約莫一炷香前。你好端端的，問這個做甚？”
    “沒什麽。”
    佟湘薇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兩彎陰影。
    “就是覺得……他來後，我突然就感覺好受許多。”
    “這有什麽稀奇。”
    佟湘玉不以為意地繼續整理藥箱。
    “孫老的龜虛參茸丸本就需要一些時間才能見效。”
    說完，她伸手點了點妹妹光潔的額頭，帶著幾分寵溺與嗔怪。
    “躺好！今天就乖乖待在房裏，不許亂跑。”
    待佟湘玉離開，佟湘薇卻睜著大眼睛，繼續發呆。
    她清楚地記得，龜虛參茸丸至少要半個時辰才能徹底緩解腹痛，可今日……她摸著已經恢複如常的腹部，眉頭越皺越緊。
    “不對……”
    她喃喃自語，突然想起什麽似的猛地坐起。
    俗話說，久病成醫。
    陽光下，少女纖細的手指緩緩撫上自己的脈搏。
    脈象依舊虛弱紊亂，但比平日發病後要平穩許多。
    那個大膽的猜測再次浮上心頭，莫非，王鵬真的有什麽特別之處？
    這個念頭一起，就像野火般在她心頭蔓延。
    佟湘薇翻身下床，赤足踩在冰涼的磚地上，從妝奩暗格中取出一本藍皮冊子。
    這是她偷偷記錄的發病日誌，上麵詳細記載著每次發病的時間、症狀和緩解方式。
    她快速翻到最新一頁，用簪花小楷寫下：“二月初十，酉時三刻發病，腹痛眩暈。王鵬靠近後症狀驟減，疑似……”
    筆尖懸在半空，她咬了咬唇，最終寫下：“待驗證。”
    合上冊子，佟湘薇站在窗前望著院中的鳥語花香，眼中閃爍著探究的光芒。
    她從小就知道自己與常人不同，不僅是病弱的身體，更有種異乎尋常的好奇心。
    為此，家裏的人和東西都沒少折騰。
    當年為了弄清池塘裏的錦鯉為何總在某個角落聚集，她能蹲在假山後觀察整整三日。
    家人以為她是悶的慌，調皮搗蛋，其實隻有她自己知道，悶是真的，看似調皮搗蛋也是真的，可她的根本目的就是單純想知道為什麽。
    “王鵬……”
    輕聲念著這個名字，蒼白的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次日清晨，佟湘薇破天荒地起了個大早。
    她特意選了件月白色繡紫藤花的對襟褙子，襯得蒼白的臉頰也添了幾分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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