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湘薇慢條斯理地放下裙擺，不甚在意的嘟囔道：“凶什麽嘛……誰還沒見過似的……”她忽然衝姐妹們眨眨眼，“今早不還擠在一個被窩裏搶夫君麽？”
    “轟”地一下，滿室女兒家都成了煮熟的蝦子。
    黃幼湉把臉埋在手心裏，指縫間露出的耳尖紅得滴血。
    她終於明白為何膳房老嬤嬤總說，嫁人後的姐姐們會變得……不太一樣了。
    這些虎狼之詞，這些放肆舉動，簡直比話本裏寫的還要羞人！
    佟湘玉看著自家妹妹沒羞沒臊的模樣，耳尖的紅暈一直蔓延到脖頸。
    她輕咳一聲，轉向黃幼湉時已換上端莊神色：“幼湉來得正好，我讓繡娘給你裁了套新衣，讓小媛帶你去試試。”她指尖輕叩案幾，“姐妹們都有，日後……總能用上。”
    “謝、謝謝玉姐。”黃幼湉如蒙大赦，提著裙擺匆匆起身。雖然不知這新衣有何特別，但能暫時逃離這令人麵紅耳赤的場合，她簡直要鬆一口氣。
    待那嬌小的身影消失在屏風後，佟湘薇立刻湊到姐姐跟前，促狹地眨著眼：“姐~你說的新衣，該不會是……嗯哼？”
    她做了個撩裙擺的動作，指尖在纖腰處曖昧地畫了個圈。
    “咳！”佟湘玉用團扇輕拍妹妹的腦袋，“就是你想的那種。咱們姐妹間要一視同仁，誰都不能少。”
    她眼底閃過一絲狡黠，顯然也藏著幾分捉弄人的心思。
    隻能說，不愧是親姐妹，佟湘玉也是有點惡趣味在身上的。
    約莫半盞茶的功夫，隔壁廂房突然傳來‘呀’的一聲驚叫，接著是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聲。
    郭蓉蓉執茶的手一頓，與慕容蓮交換了個心照不宣的眼神，齊齊露出壞笑。
    幾個貼身丫鬟連忙低頭，肩膀卻止不住地輕顫。
    “我去瞧瞧小幼湉穿得合不合身！”慕容蓮按捺不住跳起來，緋色裙裾在空中劃出歡快的弧度。
    她這般急切，倒像是要去瞧什麽稀罕寶貝似的。
    慕容蓮進入不消三秒，隔壁便傳來連聲尖叫和放肆的大笑聲。
    隨後，一陣鞋底摩擦地麵的聲音響起，羞的滿頭細汗的黃幼湉，被慕容蓮生拉硬拽了出來。
    隻見黃幼湉怯生生立定在門口，原先綰著的雙丫髻已然散開，如瀑青絲垂落至盈盈一握的腰際，額角還沾著不知是熱的還是羞出來的細汗。
    上身的米白色朧月紗對襟衫薄如蟬翼，無袖設計露出兩截玉藕似的手臂，交疊的衣襟在胸下打了個俏皮的結，將那段不足三寸的雪白腰肢全然展露。
    精致的小肚臍宛如嵌在羊脂玉上的珍珠，隨著她急促的呼吸時扁時圓。
    下身的百褶短裙更是驚世駭俗，層層疊疊的紗料剛及腿根，行動間裙擺翻飛，幾乎遮不住那雙筆直纖長的玉腿。
    陽光透過窗欞灑在朧月紗上，竟泛起粼粼波光，襯得鎖骨下兩點朱砂時明時暗，恍若雪地裏落著瓣紅梅。
    “這、這衣衫……如何能見人！”黃幼湉雙手徒勞地試圖遮掩，卻不知該護住上方微敞的領口，還是下方飄搖的裙擺。
    那張比瓷娃娃更顯精致的小臉早已紅透，連帶著脖頸、耳垂都染上晚霞色，睫毛上還掛著羞出的淚珠，活脫脫一隻誤入狼群的小白兔。
    “嘖嘖嘖嘖~”佟湘薇托著下巴，圍著小白兔轉圈圈。
    那模樣，街頭無賴見了，都要大呼同行。
    郭蓉蓉興奮的蹦跳兩步，牽住黃幼湉的雙手，左左右右來回打量，雙眼放光的說道：“幼湉穿這身太好看了，果然是官人的心頭肉呀！比姐妹們都好看！”
    “哪……哪兒有！”黃幼湉死命低著頭，弱弱的反駁。
    “沒錯沒錯！用鵬哥的話說，這就叫白瘦幼小蘿莉，身輕體柔易推倒，乖順聽話小萌寶。”
    能說出這種話的，佟湘薇沒跑了。
    其餘人雖是第一次聽到，卻也是秒懂。
    無他，配合著眼前黃幼湉的形象，想不懂都難！
    “真的好看！”郭蓉蓉突然學著佟湘薇慣常的姿勢，左手環抱在胸前，右手纖指輕點下巴，杏眼裏閃著狡黠的光。
    “的確好看！”佟湘玉不知何時也擺出同樣姿態，端莊的圓髻隨著點頭的動作輕輕晃動，嘴角卻噙著罕見的頑皮笑意。
    “好看好看！”慕容蓮最後一個加入，緋色衣袖滑落，露出半截雪臂。
    四位佳人一字排開，就像綜藝裏的評委一般，將手足無措的黃幼湉圍在中央品評。
    “你們……你們！”黃幼湉羞得連腳趾都蜷縮起來，繡鞋裏的羅襪早已在方才掙紮時褪到足弓。
    她突然跺腳，細軟的腰肢一扭就撲向最近的佟湘薇：“姐姐太壞了！”
    “呀！”佟湘薇驚笑著往後倒去，差點撞翻了茶案。
    夏日輕薄的衣衫在糾纏間愈發淩亂，紗衣貼著香汗若即若離，藕臂玉腿在紗幔間時隱時現。
    慕容蓮的裙帶不知被誰扯開，郭蓉蓉的繡鞋踢到了屏風上，滿室都是女兒家特有的甜香與銀鈴般的笑鬧聲。
    良久之後，眾女臉頰微紅，額頭見汗，衣衫淩亂，正襟危坐。
    郭蓉蓉做為大夫人，給黃幼湉說了最近兩天姐妹聚會討論的是什麽事。
    本以為黃幼湉會害羞會著急，沒想到小丫頭聽了後，反而泫然欲泣。
    佟湘玉歎口氣，起身將她攬入懷中，輕拍安撫。
    “玉姐！對不起……”
    “傻丫頭！你沒有對不起誰，你呢！乖乖聽夫君的話，好好吃飯，快快長大，你就能幫忙了！到時候啊！你跑都跑不掉哦！”
    黃幼湉在佟湘玉懷裏抽抽搭搭地點頭，鼻尖都哭得泛紅。
    她攥著佟湘玉的衣襟，不服氣的嘟囔：“可、可我都及笄了……”
    “是是是，我們幼湉是大姑娘了。”佟湘玉忍笑替她拭淚，指尖掠過她哭濕的睫毛，“隻是這身子骨……”目光掃過少女單薄的肩膀，未盡之言顯而易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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