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鵬不禁暗暗咋舌，古人的智慧！
    他暗自琢磨，這玩意明顯不是新鮮玩意兒，為什麽千金鎮和玄京城都沒見過。
    王鵬卻是忘了，他住的地方，客棧用不上那麽多水，未名園和玄京王府太大，而且丫鬟仆役一大堆，也沒必要。
    夏天有冰塊，冬天有碳爐，不比這潮乎乎的玩意兒舒服？
    審訊室。
    “我們兄弟三人著急趕路，沒帶多少行李，除了樸刀，文牒，盤纏，就隻有一套換洗衣物，現下天熱，當天洗了，第二日便幹，無須多帶。”楊貞回答道。
    有探員檢查行李。
    如他所言，隻有一套衣服，疊的整整齊齊，而另一套正穿在楊貞身上，髒了些，但胸口沒有血汙，隻有屁股上挨了板子的地方血呼啦擦一片。
    重新將楊貞關押，又一一的提審了楊貞的兩位弟兄，口供基本一致，三人的行李也差不多，沒發現什麽異常。
    走出牢房，出門走訪的探員正好回來稟報。
    說是昨晚到今早，沒人看見野外焚燒東西的情況。
    但這也無法說明血衣還存在。
    因為，按照目前的線索推斷，大概率是熟人作案。
    既然是熟人，那就是小鎮上的人。
    誰家沒個灶台？
    生火時隨手一塞，立馬變成灰燼。
    此時，仵作又湊上來稟報道：“僉事大人，王公子，屬下再次勘驗楊貞的樸刀後發現，上麵的血跡有凝固後擦拭的痕跡，而且留了小部分疑似指印的印記。屬下用另兩人的刀殺豬試驗了下，血跡流向和形狀皆與楊貞刀上的不同，故此可以確認楊貞刀上的血跡，乃是人為塗上去的，他很可能是被嫁禍的。”
    王鵬聽後，眼前一亮：“那是不是可以證明楊貞無罪了？”
    仵作聞言有些遲疑，將目光投向上司。
    崔子豐歎氣道：“再沒有找到真正的凶器和凶手前，這隻能說明楊貞被嫁禍的可能性比較大，但不能排除他自己故布疑陣的可能性。所以……他還沒法脫罪。”
    王鵬緩緩點頭，沒說什麽。
    一行人來到衙門正堂，皆是心事重重的樣子。
    王鵬第一眼就瞧見卓青青在看著自己，臉上帶著擔憂。
    見自己被王鵬看見，慌慌張張的轉頭，裝出不在意的樣子。
    王鵬看的好笑，心說這傻妞怎麽還沒走？不是讓她回客棧休息麽，剛剛都跟著回去了，倒是沒發現她又跟著來縣衙了。
    不過……看她的樣子，是在擔心自己嘛？
    直到此時，王鵬才心中微動，升起一個念頭：這傻妞不會是喜歡上自己了吧？
    隨即搖頭失笑否認，不可能的！滿打滿算才見了三次。
    第一次見就喊打喊殺。
    第二次倒是挺和諧。
    今天第三次，兩人幾乎都沒說過話。
    崔子豐這時說道：“吳凱，去把店裏的夥計叫來。”
    “喏！”
    吳凱是從一開始就負責記錄的探員，此刻終於有名字了。
    “小人見過各位大老爺！”
    店小二看到王鵬和崔子豐坐著，縣尊大人和邢捕頭卻在後麵站著，嚇的瑟瑟發抖。
    努力回憶昨日有沒有什麽地方做錯衝撞了貴人。
    他是真沒想到，昨天住店的小公子，竟是比縣太爺還大的官！
    王鵬對這小二挺有好感的，興許是在他身上看到了小白的影子吧。
    同樣的伶牙俐齒，又同樣在機靈勁兒中透著憨厚老實。
    他盡量讓自己笑的無害些，輕聲問道：“別怕！老實回答便好，有我在，隻要你沒犯事兒，就沒人能冤枉你，你在客棧幹了多久了？”
    身後的包永德聽到他話中有話，麵皮抽了抽。
    “回大老爺，小人是從掌櫃第一次擴建客棧的時候來的，應該有十年了！”
    “那陳木平時對待你們如何？是否有仇家？”
    “我們掌櫃是遠近聞名的大善人，老實人，也是好東家，就是偶爾犯錯，也不會過分苛責於我們，除非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範。要是誰家中有個難處，還會接濟一下，多年前小人老母親重病，就是掌櫃給抓的好藥，不然……不然我那老母親肯定挺不過來。其他在客棧幹活的，也多少受過恩惠。至於仇家……”
    店小二思索片刻，神色有些意動。
    “應該沒有，掌櫃時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和氣生財，碰上蠻不講理的顧客也會好生勸慰，即便是自己吃些虧，也不會計較。”
    王鵬聽後有些頭疼，這樣的老好人，到底誰會殺他？
    旁邊默默喝茶的崔子豐卻是若有所思，接著問道。
    “將昨晚的情況再說一遍，就……從最後到店的三人說起。”
    “是！那三人是在小人打算打烊的時候來的，那時這位大老爺和……夫人剛好吃完。”
    王鵬點點頭，那時自己雖然有些醉，但還沒斷片，有些印象。
    不對！
    什麽夫人？
    他轉頭看去，發現卓青青正捏著衣角害羞，一點反駁的意思都沒有。
    而崔子豐和小川等人，都麵色古怪的看著他。
    其餘不知內情的人倒是麵色無異。
    “三人到後，隻要了間單獨的通鋪房，也不挑吃食，於是我便將剩下的幾個饃饃和半罐羊湯熱了下端給他們，對了！還有一壇鮮竹釀，他們吃了沒多久，大概……一炷香多點吧。吃完後就回房了，這三人還挺講究的，問了我水井的位置，全身衝洗一番才回房睡覺。”
    “正好是我全部收拾完的時候，我去跟掌櫃打聲招呼，路上碰到他們洗完回來。再之後，我就去睡覺了。一直到今早起來，我開了店門，燒好了茶水，不見掌櫃下來，就去找他，才發現掌櫃已經死了！”
    說到這兒，小二聲音帶著哭腔，不停的抹眼淚，想哭又不敢大聲，顯然是真的傷心。
    “你昨晚打招呼是什麽時辰？”崔子豐問道。
    “應該是戌時末，我回屋沒多久就聽到打更了。平時都是一更天打烊收拾的，昨日那三人來的晚，拖了大半個時辰。”
    “你確定你打招呼的時候，陳木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