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冽的江風卷著濕冷的潮氣，如冰冷的觸手般灌進領口，沈星河跟著林夏穿過碼頭鐵柵欄時，後頸的汗毛突然豎了起來，那感覺就像有一雙無形的眼睛在黑暗中窺視著他們。
    七月的陽光灑在波光粼粼的水麵上，反射出刺眼的白光，晃得人眼睛生疼。
    可那些貼著"防汛預案07  12"編號的集裝箱，在濃重的陰影裏泛著詭異的青灰，像一排蹲伏的巨獸，散發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氣息。
    "陳叔帶的人在三號倉庫。"林夏拽了拽他的袖子，警服下的配槍硌得胳膊生疼，那硬邦邦的觸感如同一塊冰冷的石頭，每動一下都像是在提醒著危險的臨近。"剛才局裏說這批沙袋是市政應急物資，可周明遠的關係網......"
    話音未落，倉庫裏傳來金屬碰撞的脆響，那聲音尖銳而刺耳，在寂靜的空氣中回蕩，仿佛是危險來臨的前奏。
    沈星河快步衝進去，就見父親陳國棟正彎腰搬著蛇皮袋，藍布工裝的後背浸著汗漬，汗水濕透了布料，散發出一股淡淡的汗酸味。
    扳手別在腰帶上隨著動作晃蕩，發出清脆的金屬撞擊聲。
    他身後的工人們哼著低沉的號子摞沙袋，那號子聲雄渾而有力，在倉庫裏回蕩。
    蛇皮袋表麵印著"98抗洪專用"的紅漆，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醒目，可邊角處滲出的銀灰色粉末，正隨著搬運簌簌往下掉，那粉末如同細小的雪花，在空氣中緩緩飄落。
    "爸！"沈星河喊了一聲，聲音在空曠的倉庫裏顯得格外響亮。
    陳國棟直起腰，額角的皺紋裏沾著灰，那灰色的灰塵像是歲月的痕跡，深深地刻在他的臉上。
    看見兒子時先是一怔，隨即沉下臉："不是讓你回學校複習？
    這地方亂得很。"
    沈星河沒接話，蹲下身撿起地上的銀灰粉末。
    指尖剛碰到那東西，後頸的重生印記突然發燙——那是他重生後就有的淡藍色紋路，此刻像被火燎了般灼痛，那灼熱的感覺從後頸蔓延開來，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他猛地抬頭，看見最裏側的集裝箱上，"佐藤株式會社"的燙金ogo在灰塵下若隱若現，那金色的字跡在微弱的光線下閃爍著，仿佛隱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把輻射檢測儀給我。"他轉頭對林夏說。
    女警從隨身包裏摸出儀器，金屬探頭剛貼上沙袋，尖銳的蜂鳴聲就炸響在倉庫裏，那聲音震得人耳膜生疼，仿佛要把人的腦袋炸開。
    陳國棟的扳手"當啷"掉在地上，那清脆的聲響在安靜的倉庫裏格外刺耳。
    他衝過來抓起檢測儀，盯著瘋狂跳動的數值，喉結動了動："小星，這...這不可能。
    周秘書說這是從德國進口的新型防洪沙袋，能......"
    "能吸收輻射對吧？"沈星河扯住蛇皮袋的縫線，用力一撕。
    成把的銀色卡片"嘩啦"掉出來，表麵印著貝克漢姆的輪廓，正是他前世倒賣過的世界杯球星卡——但此刻每張卡的邊緣都泛著幽藍，像被潑了層液態金屬，那幽藍色的光芒在黑暗中閃爍著，透著一股神秘而危險的氣息。
    "摻銫的納米卡。"他的聲音發緊，"洪水一衝，銫137會順著下水道滲進居民區。
    周明遠給你的合同，是不是說這是"抗震救災特殊材料"？"
    陳國棟的臉瞬間煞白，那蒼白的臉色如同一張白紙，沒有一絲血色。
    他踉蹌著後退兩步，後背撞在集裝箱上，突然抄起腳邊的扳手："你懂什麽！
    廠裏上個月剛接了市政的單子，工人的工資、你媽治病的錢......"
    "那這個呢？"沈星河從懷裏掏出股權證書。
    染血的封皮上，"國營紅光機械廠98股權"的燙金字被腐蝕液浸得斑駁，他用力一搓，底層突然浮現出鐳射印章——麥穗環繞的"時空管理局"五個字，在陽光下泛著冷光，那冷光如同冰碴般，讓人不寒而栗。
    "你以為在造機械零件？"他指著牆角的金屬艙體，"這是核廢料運輸艙的密封環！
    佐藤給的圖紙改了三個關鍵參數，洪水一來壓力劇增，這些艙體會像罐頭一樣裂開。"
    倉庫外原本平靜的場地突然揚起一陣塵土，緊接著周明遠的黑色轎車就如發瘋的野獸般衝破了大門，擋風玻璃碎成蛛網，開車的男人胸前掛著市長秘書工牌——那枚工牌的形狀，和2023年刺進他心髒的凶器，分毫不差。
    沈星河被衝擊力撞飛，後背磕在鐵貨架上，那撞擊的疼痛如同被重錘擊中，讓他差點喘不過氣來。
    嘴裏泛起腥甜，他看見周明遠從車裏鑽出來，手裏舉著槍，而父親正紅著眼衝過去，用身體擋住了那枚子彈。
    沈星河的大腦一片空白，他不敢相信父親會突然擋在子彈前，那一瞬間，時間仿佛凝固，他隻看到父親的身影堅定地衝向槍口……"爸！"他嘶吼著爬起來，鮮血順著指縫往下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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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國棟倒在地上，工裝前襟綻開血花，那鮮豔的紅色如同盛開的花朵，在昏暗的倉庫裏顯得格外刺眼。
    卻笑著把扳手塞進他手裏："小星...你早該告訴爸...這些年你扛得太累了。"
    佐藤趁機衝向貨輪，林夏的槍響了。
    子彈擦過他的肩膀，男人尖叫著跳進江裏，濺起的水花裏飄著半張球星卡，那水花濺在臉上，帶著一絲冰涼。
    沈星河咳著血，把最後一張銫標記卡塞進父親的工具箱："洪水季會提前，但這次......"
    他望向江麵，藍色的漣漪正一圈圈擴散，那漣漪在陽光下閃爍著，仿佛是時間的波紋。
    恍惚間，他想起2023年臨終前，母親床頭擺著的"香港限量版球星卡"，背麵的編號在記憶裏逐漸清晰——竟和此刻掌心被輻射灼出的疤痕，完全吻合。
    貨輪的汽笛再次鳴響，那悠長的汽笛聲在江麵上回蕩，仿佛是命運的召喚。
    沈星河望著船舷上被霧水洇開的"香港"二字，摸了摸兜裏那張焦黑的銀行卡。
    納米墨水寫的"洪水季將至"還泛著藍光，而卡背麵的匯豐銀行標誌，正隨著江風掀起一角。
    "沈星河！"林夏跑過來按住他的傷口，那溫暖的手掌帶著一絲力量，讓他感到一絲安慰。"救護車馬上到，堅持住！"
    他笑了笑，手指輕輕撫過銀行卡上的匯豐ogo。
    二十年後母親床頭的球星卡，香港寄來的郵戳，還有這張突然出現的銀行卡......
    真正的風暴，才剛剛跨過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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