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初遇村花,危機暗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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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水撞擊卵石的嘩嘩聲,少女專注采藥時細微的呼吸聲,混合著那縷清苦而精純的藥香,在幽靜的山澗裏流淌。
李天伏在岩石之後,如同融入環境的磐石,目光銳利地觀察著溪畔的少女——黃翠兒。
她的動作帶著山野特有的利落與謹慎。每一次藥鋤落下,都精準地避開七葉銀線草那玉色半透明的脆弱主根,隻切斷糾纏的細須。汗水沿著她光潔的頸側滑落,沒入粗布花衣的領口,她卻渾然不覺,全部心神都係在那顆鴿卵大小的青色漿果上。
陽光透過枝葉縫隙,在她彎下的腰背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勾勒出一種與這險峻山林奇異地和諧共處的專注美。
竹簍裏,除了那株引人注目的七葉銀線草,還有幾叢常見的止血草和一捆葉片邊緣帶鋸齒的驅蛇藤。工具簡單,衣著樸素,動作雖小心卻不夠老練——種種跡象都指向一個結論:這並非某個修真家族的采藥人,更像是附近山村的普通姑娘。然而,一個普通的山村少女,如何能深入此等山坳,又恰好尋到這株生長條件苛刻的靈草?她口中的“爺爺”,是否知曉些什麽?
李天心中念頭飛轉。複興道觀需要資源,需要信息,需要與山外世界的聯係。這突兀出現的采藥少女,或許就是打破困局的關鍵節點。風險固然存在,但機遇稍縱即逝。
他深吸一口氣,刻意收斂了筋骨齊鳴帶來的無形威壓,將周身氣息調整得如同一個久居深山、氣息稍強的普通年輕道士。
然後,他選定少女剛剛采下七葉銀線草、正小心翼翼將其放入竹簍、心神最為放鬆的刹那,撥開身前低矮的灌木叢,發出清晰的枝葉摩擦聲,同時邁步走了出去。
“沙沙…”
聲音不大,但在寂靜的山澗裏格外突兀。
黃翠兒如同受驚的小鹿,身體猛地一僵!原本因采藥成功而微微上揚的嘴角瞬間繃緊,清澈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驚惶。她幾乎是本能地迅速轉身,同時右手緊握的藥鋤橫在胸前,左手則下意識地護住了身後的竹簍,動作迅捷得顯示出常年在山林中養成的警惕。
“誰?!” 清脆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目光如電,瞬間鎖定了從灌木叢後走出的身影。
四目相對。
清晨的山澗光線不算明亮,但足夠看清彼此。
李天站在幾丈開外,身形挺拔,一身洗得發白、多處打著深色補丁的舊道袍,在山風中微微飄動。道袍的款式古樸,顏色黯淡,邊緣磨損得厲害,袖口和衣擺處還沾著穿越密林時蹭上的泥點和草屑,顯得頗為落魄。
他臉上帶著長途跋涉後的風塵之色,眉宇間有揮之不去的沉鬱,但眼神卻異常清澈平靜,並無半分惡意。
黃翠兒的目光,如同最精細的掃描,飛快地從李天的臉上滑到他破舊的道袍,最後定格在他腰間懸掛的那枚古樸的青銅令牌上。
令牌樣式簡單,表麵布滿了歲月侵蝕的痕跡,在黯淡的光線下毫不起眼,但令牌邊緣隱約可見的雲紋,卻讓她眼中的驚惶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雜著驚訝、好奇和…一絲了然同情的複雜神色。
緊握藥鋤的手微微放鬆了些,橫在胸前的防禦姿態也自然收斂。她依舊保持著警惕,但那份源自未知的恐懼感已然消失。
“這位…道長?”黃翠兒試探著開口,聲音恢複了清脆,帶著山野特有的質樸音調,目光在李天的道袍和令牌間逡巡,似乎在確認著什麽。
“福生無量天尊。” 李天單手立於胸前,行了一個極其標準的道家稽首禮,動作流暢自然,透著一股清靜無為的道韻,聲音平和,“貧道冒昧,驚擾姑娘采藥了。貧道在山中清修,今日初次下山探路,不慎迷失方向,聞得水聲藥香尋來,敢問姑娘,可知出山往最近集鎮,該走哪條路徑?”
他的話語不急不緩,措辭文雅,配合那身破舊卻幹淨的道袍和標準的道禮,儼然一副避世清修、不諳世事的年輕道人形象。
聽到“山中清修”四個字,黃翠兒眼中最後一絲疑慮也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恍然和那抹揮之不去的同情。
她徹底放下藥鋤,站直了身體,仔細打量了李天幾眼,尤其在他那身洗得發白、補丁累累的道袍上停留了片刻,小巧的鼻翼微微翕動了一下,似乎在確認什麽味道,隨即小臉上露出一絲“果然如此”的表情。
“你是…” 她清脆的聲音帶著幾分篤定,伸出一根纖細的手指,遙遙指向李天身後雲霧繚繞的山峰高處,“…無名觀的新道長?”
“無名觀?” 李天心中劇震,臉上卻恰到好處地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迷茫與思索,仿佛在記憶中努力搜尋這個名稱,“姑娘所言無名觀…貧道所居道觀,確在山中深處,破敗已久,香火斷絕,隻餘貧道一人守著一座空觀,幾間破殿,倒真不知其名為何…姑娘如何知曉?”
“果然!” 黃翠兒輕輕一拍手,臉上露出“我就知道”的神色,那點同情之色更濃了,甚至還夾雜著一絲對李天“孤苦伶仃守著破觀”的憐憫,“村裏就我爺爺還念叨過那觀哩!說老早老早以前,那觀可了不得,香火旺得很,神仙顯靈!後來…唉,遭了災,就敗落了,幾十年沒人煙了。爺爺說他小時候貪玩跑上山,還遠遠瞧見過破敗的屋簷呢!道長你一個人守著那麽大的破地方…” 她搖搖頭,沒再說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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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話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李天的識海中激起層層漣漪!“遭了災”?與祖師石碑、斷裂界碑的線索瞬間吻合!這位“爺爺”,顯然是了解道觀舊事的知情者!
李天強壓下心頭的波瀾,臉上露出幾分“原來如此”的恍然和一絲孤寂清苦之色,微微歎息:“無量壽福…原來道觀還有此名。貧道師門凋零,隻餘貧道一人,承師命守此荒山,竟連道觀舊名亦不知曉,慚愧。今日得姑娘解惑,方知淵源,多謝了。” 他又鄭重地行了一禮。
“哎呀,道長不用客氣!” 黃翠兒連忙擺手,顯得有些不好意思,隨即想起了什麽,小臉一肅,帶著明顯的擔憂,壓低了聲音道:“道長,你既是無名觀的道長,那…那你還是快些回去吧!最近這山裏…不太平!”
“不太平?” 李天眉頭微蹙,配合地露出關切和疑惑的神情,“姑娘何出此言?貧道在山中清修多日,倒未覺太大異常。” 他刻意忽略了筋骨淬煉時引發的動靜。
黃翠兒左右張望了一下,仿佛怕被什麽存在聽到,湊近了一步,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絲後怕:“是真的!就這半個月!先是放羊的張老倌家丟了好幾隻羊,就在西山坳那邊,找到時…就剩一堆骨頭渣子和毛了,可嚇人了!根本不像是狼幹的!然後,進山砍柴的王二叔,前天慌慌張張跑回來,說他親眼看見…看見黑風峽那邊的林子裏,有…有好大一片影子在動!黑乎乎的,看不清是啥,但絕對不是人,也不像熊瞎子!那東西過的地方,碗口粗的樹都齊刷刷斷了!王二叔嚇得柴刀都丟了,回來就病倒了,現在還在床上說胡話呢!”
她一邊說,一邊不自覺地抱緊了雙臂,似乎那寒意還未散去,小巧的下巴朝著密林深處的某個方向點了點,正是李天之前感知到異樣氣息的方位:“喏,就是那邊!村裏老獵戶陳伯今早也進山了,說是去探探路,可我這心裏頭,七上八下的…道長你一個人,又剛從山裏出來,身上還帶著…帶著那破觀的味道她不好意思地指了指李天的道袍),萬一撞上那東西…”
她的話沒說完,但那雙清澈眼眸裏流露出的擔憂無比真誠。那是對山中凶險的本能恐懼,也是對眼前這位“孤苦守觀小道長”安危的質樸關懷。
初次的接觸,信息與危機,如同溪澗之水,洶湧而至。
無名觀的曆史脈絡,通過一個山村少女之口,意外地清晰了一分。
山中潛藏的莫名凶物,卻為下山之路蒙上了濃重的陰影。
而眼前這位名叫黃翠兒的采藥少女,以及她口中那位“念叨過道觀”的爺爺,無疑成了連接破敗道觀與山外世界的關鍵橋梁。
李天目光深邃,望向黃翠兒所指的那片幽深密林。陽光似乎在那裏被吞噬,隻留下濃得化不開的陰影。他收回目光,再次看向眼前帶著擔憂的少女,聲音沉穩而真誠:
“多謝姑娘提醒。山野險惡,姑娘獨自采藥,也需萬分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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