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村長蒼老的臉上閃過愧疚，“於半仙是我們本家，也是於家角的大善人。
    經常幫於家角的村民，看一些婚娶嫁俗，紅白喜事，也不收錢。
    大方的給兩顆雞蛋，小氣的給一把青菜，於半仙也不跟村民計較。
    經常都樂嗬嗬的收著，他的口頭禪就是，不爭不欠就好。”
    於村長歎了一口氣，點燃了他手中的焊煙，重重的抽了一口。
    “十五年前，一場海嘯改變了於半仙，也改變了於家村。
    那是一場100年難遇的大海嘯，房子和船全部被海嘯卷走。
    那時候還在打仗，天災和人禍聚集，害得人們苦不堪言。
    整個於家角的村民都躲到後山的山洞裏，饑餓和敵軍的雙麵夾擊，村民幾乎都快到絕境。
    這時於半仙站了出來，他決定趁夜去縣城買糧食。
    村民本來就擁護他，紛紛掏空了錢包，讓他盡最大努力買幹糧，結果·····”
    中年女人眼裏眼裏閃過嘲諷，“沒臉了吧！
    吞吞吐吐的，還是我來說吧！
    當時跟於半仙一起去的還有我當家的，我當家的是於半仙從死人堆裏背回去的。
    就因為於半仙救我當家的，把糧食藏在半路，最後回去的拿的時候，卻沒有了。
    村民非得說是於半仙貪汙了，因為他會老子陣法，藏東西從來都不會丟的。
    而事實是於半仙當時，救人心切，後麵有對岸的官兵拿著槍在追，根本就沒有仔細藏。
    這些人也不動動豬腦子，逃命的時候誰會先藏好糧食再逃。”
    中年女人重重的吐了一口泡沫，“可是於家角的人不信啊！
    三天兩頭去餘半仙家拿東西，美名其曰的還賬。
    於半仙因為心中有愧，覺得自己辜負了大家的信任。
    一忍再忍，最後沒辦法開始在鄰村接活幹，來供養於家角一幫吸血鬼。
    導致他常年不在家，家裏就剩一個老母親和一個小孫子。
    他的兒子和兒媳婦出海打魚，補貼家用。
    我現在還記憶猶新，那天下著傾盆大雨，但一點也沒有耽誤村民去搶於半仙家。
    他們不但搶了走小孩的口糧，還搶走於半仙老母親的命。”
    “我草，沒想到看似樸實的村民，都不是省油的燈。
    一點都不怕於半仙使壞嗎？
    玄是隨便彈彈手指，都夠村民喝一壺的。”
    靳清野倒沒覺得於半仙軟弱，玄師的忌諱太多了，有很多事情不能沾手。
    不然以靳家的尿性，他和妹妹估計都活不到成年。
    “柿子找軟的捏唄！
    你們不知道，當時於半仙冒著大雨，把他老娘背上山埋了。
    一家人用手刨的坑，硬是沒有找村民幫忙！”
    中年女人說得身臨其境的，“於半仙一家淋得像落湯雞一樣，就站在你們收拾災星那個小院裏。
    那時候還是一個破敗的草房子，於半仙雙手一抬。
    大聲吼，護村大陣收，他跟於家角恩斷義絕，十五年之內天不收，他就親自收。
    於半仙說完帶著兒子，兒媳婦還有孫子，連夜劃船離開了。
    那船就像不需要人劃一樣，直勾勾的衝向大海，浪花拍打得老高，小船就是屹立不倒。
    當時村民都看傻了，賭咒，嘲諷，譏笑······”
    “有點意思哈！
    玄師控製一個小船不是手拿把掐嗎？
    隨便一個小法術就行。”
    靳清瑤有點佩服這個從未見過麵的同行，“那後來發生點什麽沒有？”
    “有！”
    半天沒說話的於村長又開口了，“凡是搶過於半仙家東西的人，都陸陸續續的消失了。
    如今看來是被於半仙弄到這個島上了。”
    “看來如今他的仇人都死了，想用這種方式告訴於家角，他言出必行。”
    靳清野笑著挑眉，“這是有小輩要出世闖蕩啊！”
    “對！
    這就是造勢，該死的儀式感，哥，我羨慕了！”
    靳清瑤微眯著眼睛，笑嘻嘻的扯皮。
    “我特別想知道，當時的於村長在做啥？”
    中年婦女臉上的嘲諷更毫不掩飾了，“看笑話，掙地位，掙威望······”
    “就為了一村長的地位？”
    牟靳輝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是聽說過南方對宗族的重視，但這也太毀三觀了。
    “一個革命老戰士就為一個小小的宗族折腰？”
    “對，你說的沒錯，就是這樣的，為了族長之位！”
    中年女人毫不客氣的揭穿了於村長的老底。
    牟瑾輝表示不理解，宗族到底對於村長意味著什麽。
    “出息了，大出息了！
    當上族長，能咋的？
    現在破四舊，連紙都燒不了一張，你這是不是跟祖宗找不痛快啊！
    於半仙當族長好歹還能念幾個祈福咒，進化一下心靈。”
    於村長一張老臉通紅，他不知道該怎樣解釋宗族對他的意義。
    對他們這一支的意義，反正到現在為止，他都沒有後悔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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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也，命也！
    誰還沒一個欲望，沒一個爭強好勝的時候？
    我問心無愧！”
    “你心裏有沒有愧，我不知道。
    但是你不欠孽障，身上還有功德！”
    靳清瑤附和著，她不理解，但尊重。
    隻要有功德傍身的人，都值得玄師以禮相待。
    靳清野也打圓場，“好了！
    故事聽到這裏該結束了，這一堆倒黴蛋要醒了！”
    “醒了好，此次任務圓滿結束！”
    牟靳輝問出一個被大家忽略的問題，“軍船又靠不了小島，這是打算遊回去嗎？”
    “爸，這是無事一身輕，腦子又開始打鐵了！”
    靳清瑤翻了個白眼，“虧您想得出來，還遊回去。
    這堆倒黴蛋都成了軟腳蝦了噢，除了於大蝦之外，誰能站起來算我輸。”
    “咋的，廢了？”
    牟瑾輝瞪大了眼睛，“不會要我們背吧！”
    “廢倒不至於，讓您餓三天，滴水不沾，您也站不起來。”
    靳清野雙手抱胸，似笑非笑的掃了一眼於村長。
    “尊敬的村長，不是應該去找點什麽東西來哄一下肚皮嗎？
    這可是您的排擠掉同族的小夥伴，好不容易打下來的江山，他們可是您的子民。”
    縱使於老頭臉皮厚，也經不住這麽赤裸裸的諷刺。
    原本被太陽曬得黑紅的臉，現在赤橙黃綠青藍紫都有了。
    像一道人形彩虹，五彩繽紛的，好不精彩。
    “小老兒這就去·····”
    “哈哈哈······”
    看著於村長逃跑似的背影，牟瑾輝和靳家兄妹，發出爆笑。
    “這小老頭也太好玩了······”
    靳清瑤樂得直拍大腿，也不是沒有可取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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