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清瑤帶著一股地府的陰風，還有一位身著華麗卻難掩嫵媚的美少婦並肩走出虛空。
    一踏入陽間，便瞧見自家哥哥靳清野、正和一個鬼魂深情對視。
    嚴肅中帶著不屑，像是無聲的談判什麽重要的事一樣，靳清瑤不禁嗤笑出聲。
    “哥，咋的，你戀愛了？
    這鬼魂看起來有幾分姿色，隻是你這性取向多少有點問題。”
    靳清瑤眼神中帶著打趣，露出一個二流調侃良家婦女的憋樣，還應景的吹了一個口哨。
    “戀愛你個頭，哥跟你一樣絕情絕愛，俗稱無情道。”
    靳清野沒好氣地回了一句，順手就是一個腦瓜崩，疼得靳清瑤直揉額頭。
    “哼，真下得去手，重色輕友！”
    靳清瑤難得看到哥哥的笑話，哪裏會這麽輕易的放過他。
    靳清野知道妹妹的尿性，趕緊岔開話題。
    “這位是醫修？”
    “嗯，醫修。
    想著一般的鬼觸碰不到活人身體，醫修穩當一點，雙保險。”
    說到正事靳清瑤也一臉正色，很明顯能請動醫修她付出不少的代價。
    美少婦微微頷首，算是回應了靳清野，目光卻未曾離開過牟瑾輝。
    牟瑾輝呢，像是被美少婦的美貌勾了魂。
    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連靳清野的白眼都視而不見。
    “看什麽看？沒見過美鬼？”
    美少婦聲音中帶著幾分不悅，顯然是被牟瑾輝拉絲的眼神看毛了。
    “再美也是一個鬼，老子看你就是一個短命鬼，真的會醫術嗎？
    不會是濫竽充數騙功德的吧！”
    牟瑾輝沒經過大腦就開始嗆，忘記了自己的處境。
    靳清野嘴角微微抽搐，“我爸他嘴瓢，平常我們打鬧嬉笑慣。
    再加上歲數大了，更年期，你理解一下。
    快給他看了，你也好早點解脫。”
    美少婦的怒氣一點也沒有見減少，一身鬼氣的都快溢出來了。
    “你可以質疑本座的人品，但不能質疑本座的醫術。
    愛看不看，老娘還忙著去奈何橋看熱鬧。”
    靳清瑤恨鐵不成鋼的斜了一眼，她那不爭氣的爸。
    “麻煩醫修了，你也修煉千年了，何必跟一個凡人計較。
    再說跟你交易的是我，咱們之間可是出言成誓的。
    於公於私，還望你高抬貴手。”
    “這個鬼地方，連一個像樣的凳子都沒有！”
    美少婦一腳踹開擋路的屍體，絳紫色繡金線裙擺擦著牟瑾輝鼻尖掠過。
    她能不知道靳清瑤半威脅，半利用的話嗎？
    千年老鬼，什麽人沒有見過，她當然能懂。
    就是感覺鬼品受到了侮辱，咽不下這口氣。
    鬼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也隻好順坡下驢，抬手給牟瑾輝號了脈。
    一番檢查後，鬼臉都變得扭曲。
    “身體沒有問題，比牛還壯實。
    腿也沒有斷，就是錯位，擦破點皮流了點血，看著嚇人。”
    牟瑾輝又不幹了，他對女鬼醫術的懷疑又加重了。
    “庸醫，我的腿都沒知覺了，你還說沒問題！”
    他甚至覺得這個女鬼在報複，報複他剛才不恰當的言語。
    美少婦嘴角勾起一抹諷刺，“嚇得唄！
    真是出息，老娘行醫幾千年，第一次看著有自己把自己嚇麻木的病人。”
    靳清野和靳清瑤對視一眼，兄妹倆都一臉無語。
    牟瑾輝的心理素質，簡直比臨死的垂暮老人還差，這得有多害怕瘸啊！
    “醫修不必管他，直接治療就行。”
    靳清野為了老父親，彎下了高貴的脊梁，對著美少婦重重的行了一禮。
    他現在一個字也不想跟牟瑾輝說，這人身上的老人味出來了，矯情得一批，已經魔怔了。
    鬼是世界上最誠實的生物，沒有之一。
    它們不像小說中描述的那樣鬼話連篇，但凡不想去投胎的鬼，把因果和功德看得比命還重要。
    無比小心謹慎，還指望有朝一日修成正果，一舉成仙。
    鬼在玄師麵前，它們就相當於裸奔，沒有任何秘密可言。
    靳清野兄妹對美少婦的診斷深信不疑。
    牟瑾輝還沒有那個本事，讓一個千年老鬼破例撒謊，他不配。
    美少婦深吸了一口氣，玄師的麵子必須賣，來都來了也不好空著手回去。
    一臉嫌棄的揪住牟瑾的腿，主打一個出其不意，“哢嚓”牟瑾輝的腿就掰正了。
    “哎呦，這娘們報複，赤裸裸的報複，疼死老子了！”
    牟瑾輝嗚呼連天的叫喚，嗖的一下就從輪椅上站起來了。
    想要去打美少婦，那叫一個張牙舞爪。
    美少婦身子飄，就離牟瑾輝兩丈遠。
    “胎神，老娘一個帶鬼王，稀得報複你？”
    “最毒婦人心，你這心眼比針尖還小。
    老子不就不說你幾句，犯得著下這麽重的手嗎？”
    牟瑾輝火力全開，一點也沒有發現有什麽不對的地方，還跳得八丈高。
    “爸，現在是站著的！”
    靳清野確實看不下去，好心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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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子不在站著，難道還跪著，給這娘們磕一個？”
    牟瑾輝回答得那叫一個理所當然。
    “帶不動啊！”
    靳清野閉上了雙眼，沒好氣的吼。
    “瘸子丟了拐杖就打醫生，你絕對是第一人。”
    “啥瘸····我，我···真的站起來····哈哈，哈哈老子不用截肢了。”
    牟瑾輝笑得癲狂，眼淚像屋簷上的雨滴一樣，大顆大顆的往下流。
    這個男人槍林彈雨闖過來的，子彈打進身體裏都都沒有流一滴淚。
    如今卻哭得像一個孩子似的，可見他對腿的看重。
    靳清瑤有點心酸，她好像有點讀懂牟瑾輝了。
    爸爸這怕自己和哥哥拋棄他，怕跟不上腳步，怕從此我們中沒有他。
    “爸，腿好了應該高興！”
    靳清瑤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這個男人無意識的舉動。
    是那麽的卑微，卻溫暖了她的心。
    “高興！必須高興！”
    牟瑾輝把兒女都擁在懷裏，“爸活了四十餘年了，從來沒像今日這樣大起大落。”
    美少婦看著擁抱的三人，突然覺得有點刺眼，心想要是加上她該多好啊！
    美少婦被自己的想法，嚇一跳，一溜風就跑回地府了。
    “別介，你的功德！”
    靳清瑤背著黑洞大喊。
    “下次，下次連本帶利一起收！”
    美少婦帶著空靈的重音傳回來，加快了離開的步伐。
    “咋還客氣上，剛才不是針尖對麥芒嗎？”
    靳清野小聲的嘟囔，大大的眼睛裏全是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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