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衝著阿離抱歉的笑了笑。
    我把這把弓當寶貝一樣掛在身上，可不能隨便浪費羽箭。
    何況這羽箭的箭頭似是寒鐵所製，散發著幽寒的冷光，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弓箭。
    這山間有微涼的風吹過，拂起阿離鬢旁的長發，我看著她，一時失了言語。
    阿離淺淺一笑，熄了油燈，道：“走吧，這裏涼。”
    我忙脫外套，阿離製止，道：“我不覺得冷，是擔心你會著涼。”
    阿離在前麵走，我跟在後麵，出了洞口，我猛然站住。
    放眼望去，我看到的是人間星星點點的煙火。
    此時的我，就像是脫離了人間一樣，看著那些散發著溫暖的煙火，說不上是羨慕還是什麽。
    “阿離，”我說，“我們成親吧！”
    “我想帶你去一處熱鬧的小鎮，買一處帶院子的房子，養雞養鴨，種點菜，養點花，悠閑地過著以後的人生。”
    阿離沒有說話，她靜靜地看著人間那些閃爍的煙火。
    我並不知道她此時的心情。
    我其實，也希望她不要拒絕，更不要答應。
    我知道我可能沒那麽好命，陪她過漫長的一生。
    我隻是想讓她知道，我此時的想法。
    突然，我看到遠處有座矮一些的山，似乎有什麽東西在發著幽藍的光。
    那個方向，似乎是淺水泊村的方向。
    我指向那處光亮，我說：“阿離，你看，那裏有什麽東西在發光。”
    阿離順著我的手指望過去，卻好像並沒有看到什麽似的，問道：“怎麽了？”
    我撓了撓後腦勺，說道：“我看到那邊有一種似曾相識的光……”
    仔細想想，與那日我和張忠在墜龍潭拿出來的那塊碎玉上所散發的光輝，幾乎一模一樣。
    阿離沒見過那碎玉，我一時也說不明白，便隨便解釋道：“許是哪個大戶人家新進的什麽新奇玩意兒。”
    阿離嗯了聲，帶著我走下山去。
    落星澗旁邊有幾間草房，我暫且安頓在那裏。
    隻是躺在床上，卻怎麽都睡不著。想起劉大爺，我的心就是一陣刺痛。
    玲兒蜷縮在我的枕頭旁邊，呼呼的睡著。
    天快亮時，我迷迷糊糊的聽到阿離的說話聲，想坐起來，卻像是被人壓住了一樣。
    “我忘記了很多事，但是總覺得你很熟悉。”
    “你認識我嗎？”
    像是阿離在問誰。
    “說忘就能忘的事情，必然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
    “何必再去找回來呢！”
    這聲音，聽著像是靈兒。她沒事，這便好。
    我討厭這種被鉗製著，不能動彈的壓迫感。我不停的掙紮，努力的發出聲音。
    我知道我是在做夢，我希望能快點醒來。
    忽然我看到靈兒坐在我的旁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我。
    我想喊她，卻發不出聲。
    許久，她怔怔地說：“如你所見，我的命，不過如此低賤。”
    “不喜歡了，扔給別人，不會問我喜不喜歡，願不願意。”
    “你們總會有一大通的道理，可這些道理，跟我又有什麽關係！”
    “你也別再問我，你的事，我一概不知。我也並沒有活那麽久，每一條生命隕落，它所承載的記憶，就會一並消逝。”
    靈兒說著，在我麵前打了個響指。
    我倏地一下就鬆了一口氣，我忙坐起來，拉著靈兒就說道：“靈兒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接著我看到了阿離，她站在我的床前，神色有些複雜。
    靈兒看著我說：“主子，有件事，我想跟你說。”
    我有些不好意思：“有事你跟我說就好，別叫什麽主子不主子的。”
    倒不是我嫌棄人家，隻是覺得自己不過一個普通的凡人，哪有資格做什麽主子。
    靈兒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我，一字一頓的說：“其實，我，就是，一隻黑貓。”
    我怔了下，這開的什麽玩笑。
    我扭頭看向枕頭邊，這調皮的玲兒又跑哪去了。
    玲兒撅起嘴巴，也看向枕頭邊。
    “沒錯，我就是那隻黑貓。”
    我想了想，道：“要真是這樣，難怪你會喊我主子。”
    “其實我一直擔心，貓貓是不是誰家養的，調皮跑出來玩溜達到我那裏了。”
    我的話讓靈兒有些吃驚，她不可思議的看著我問道：“你、你不怕嗎？”
    我笑道：“你和阿離都是我最信任的人，你又不會害我，我怕什麽！”
    “可是，”靈兒轉了轉眼珠，“可是，我不是人啊！”
    我咯咯一笑，還有上趕著說自己不是人的。
    “這些都不重要，你做的事，值得你被稱為人，也比某些人，更值得做人！”
    靈兒抓著頭頂的黑色帽子，似乎還想跟我解釋。
    我忙說道：“你別著急，其實，以前的時候，我有想過你是不是我的貓，不過覺得自己的想法可笑，也無處可證實。”
    靈兒說她是隻貓，我一點都不覺得驚訝。
    自我回到淺水泊村，到現在的種種遭遇，讓我接受了以前可能無法接受的事。
    靈族是真實存在的。
    它們也與人類一樣，有好有壞。
    比如靈兒，她是善良的。
    雖然我不覺得驚訝，但其實也還是有些不知所措。靈兒的出現，細想起來是有些突然。
    “靈兒，”我問道，“你所做的這些，都是出於你所謂的責任？”
    靈兒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她試探著問我：“我說我其實是一隻貓，你真的，不怕？”
    我搖搖頭：“你是人也好，是貓也好，都是善良的，你又不會傷害我，我怕什麽？！”
    我說著看向阿離，她微微點頭，表情淡漠的走了出去，她孤寂的背影，讓我有些心疼。
    我當即問靈兒：“是不是阿離問你關於她的事了？”
    靈兒腦袋一歪：“你也想知道？”
    我點頭：“關於阿離的一切，我都想知道。”
    靈兒跳下床，歎了口氣：“那還真是可惜，我什麽都不知道！”
    “沒事，”我說，“我和阿離一樣，我們都丟失了一些記憶，可是，隻要是發生過的事，就一定會找到存在的痕跡。”
    “我隻要和阿離耐心的去尋找就可以了！”
    “如果找到的，並不是你想要的呢？”
    喜歡鎮海妖棺請大家收藏：()鎮海妖棺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