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離歉意的拱了拱手。
    張忠不解，說道：“剛才那個你說不要傷害它，我理解是因為它身體裏藏著無辜的人類的魂魄，這個，可是實打實的妖，你當真——？”
    妖？
    我聽的有些不可思議。
    其實，靈兒說她是一隻貓的時候，我亦是沒有把她往妖那方麵想的。
    這時，遠處山後突然傳來說話的聲音。
    “此處是禁地，你們若是自此離去，我便不與追究，否則，定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這說話聲音帶著嘶吼的感覺，我看向阿離，她解釋道：“它確實是隻妖，隻不過是被迫修煉，若是將它打回原形，它便不會再做傷天害理的事了。”
    張忠似乎不大同意阿離的說法：“在我們那邊，遇到此類妖物，絕不會姑息，它們既然願意墮為妖物，那便是貪戀了人間的喜怒哀樂，況且，就它剛才說那話，說明它也已經被狗子收買了。”
    再一次聽張忠說起狗子，我已是見怪不怪了，即便還是有些好奇。
    阿離沒再說話，卻飛身躍起，朝著那聲音傳來的方向飛去。
    我緊張她，便也跟著跑了去。
    奇怪的，我並沒有看到什麽怪物，隻看到一個花白頭發的老者，怒目圓睜，此刻正衝著阿離，嘴裏嘰嘰咕咕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張忠跟在我後麵跑來，猛的把我往身後一拉，說道：“這老妖念咒呢，你往後去！”
    張忠這話一說完，那老者嘴裏就噴出一堆唾沫星子。
    這唾沫星子跟長了翅膀似的，發瘋似的飛向阿離。
    那老者又朝著張忠和我吐了一口，張忠忙揮舞起手裏的劍，片刻就將那些唾沫星子給斬碎，並反擊了回去。
    阿離那邊手裏的鏈條也隻是輕輕打了個弧，那些唾沫星子就劈裏啪啦打自行爆碎這空中了。
    我心道：這玩意也沒什麽了不起的嘛！
    接著老者猛的一瞪眼，一道火線嗖的朝我射來。
    我心裏咯噔一下，但已經被張忠拉著跳開了去。
    火線落到身後的地上，瞬間燒出一道半米深的空洞，那空洞裏還傳來陣陣爆裂的聲響。
    “該死，你們是嫌活的不耐煩了！”
    “我再說一遍，隻要你們乖乖的離開這裏，我便放你們一條生路！”
    那老者已然撚起手訣，麵目猙獰的看著我們。
    張忠冷哼了一聲：“你倒是說說，我們為什麽要離開這裏？”
    “這你不必多問，離開就是，否則，你必將死在我的手下！”
    張忠冷笑：“你當爺爺嚇大的！”
    說罷他回頭對我說道：“時生，這玩意你可得注意點，它比剛才那個狡猾的多！”
    我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兩步，倒不是我害怕，我隻是在想，他真真實實的是一個人啊，也看不出有什麽不同的地方。
    可是他們話裏話外，這老者真不是人？
    仔細看時，確實覺得這老者眉心那裏隱約似有團黑煙縈繞。
    張忠與我說話，又讓我當心，自然就讓那老者以為我必是最弱的。
    他盯著我，眼神冰冷。
    阿離嗖的落到我前麵，飄飛的麵紗遮住了我的眼睛。
    “別看它的眼睛，它會迷惑你的心智。”
    阿離說著往我嘴裏塞了粒丸子一樣的東西，苦的我眼淚差點掉出來。
    我忍著想要把那丸子咳出來的衝動，看向那老者時，突然看到老者變成了一隻老鼠，像人那麽高的老鼠。
    而這時，張忠突然站直，也扔掉了手裏的劍。
    我緊張的喊道：“糟了，忠哥中招了！”
    阿離啪的打出鏈子，鏈子一下子把張忠捆住，而張忠這時已經一蹦一蹦的跳向那隻大老鼠了。
    阿離的鏈子收緊，張忠隻能做原地蹦噠。
    “忠哥！”我喊了聲。
    他沒反應。
    “別著急，交給我。”
    阿離說著跳到張忠麵前，撚了個訣，把張忠扣在一個隱形的罩子裏。
    我跑上去抱住張忠，可他的力氣奇大無比。
    要不是阿離給設的罩子，我這點力氣根本拉不住他。
    阿離收了鏈條，轉身過去對著那大老鼠，說道：“你若是願意放棄修為，我饒你不死。”
    “哼哼！”那大老鼠冷笑幾聲，“就憑你，小姑娘，我看你還是乖乖的跟我走吧，我讓你做這山頭的壓寨夫人，要金有金，要銀有銀，同我一起享受這富貴人間！”
    阿離嘩的一伸手，一個大耳刮子就甩到老鼠臉上，大老鼠咕咚翻了個滾，但隨即就又躍起。
    “你這小妮子找死，那我可不帶你享受榮華富貴了！”
    說著，他張牙舞爪的衝了上來，阿離大約收著些力，剛才那意思，也是想給它留條活路。
    可大老鼠卻是招招致命，要不是阿離本事了得，我和張忠估計一早就進它肚子了。
    我不太理解阿離為什麽在這種時候還想著留它一命。
    那大老鼠眼見自己雖然拚盡力氣，卻不能當即把阿離拿下，它氣喘籲籲的落到地上，扯著嗓子問道：“你究竟是誰，你為何有如此之高的法力？”
    阿離輕輕落地，說道：“你不必管我是誰，你若願意放下屠刀，自碎妖識，我便放你離去，無論你從前做過什麽，我概不追究！”
    “自碎妖識？憑什麽？”
    “憑什麽我們就是畜生，就不能做一回人？”
    “掌教常言，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的其一，便是我們妖族的一線生機。“
    ”我們辛辛苦苦，想方設法的修煉，如今已得人形，為何不能像人一樣，享受該有的快樂？”
    阿離道：“我知道修煉不易，可你修煉的，乃是歪門邪道，最終是禍害人間，因此我苦心勸你，自碎妖識，做回本體。”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活了三百年，方才修煉得人形，你要我放棄，呸，老子就殺了你祭奠老子的修煉之路！”
    說著，這大老鼠念起咒語，霎時間，烏雲密布，狂風大作，四麵八方都傳來唧唧的叫聲。
    我向地麵看時，隻見無數血紅的眼睛迅速的向我們靠攏，那是，無數的老鼠？
    我那時心裏一窒，在我回淺水泊村的那天，也是有無數血紅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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