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說金哥，你怎麽講話呢？叫我們爺們，稱我兄弟就平等了？”
    王胖子說得有些結巴，顯然有點生氣。
    大金牙思索片刻，在心裏默念兩次後拍掌道歉：“哎呀，是我的錯，你們都是爺，行嗎？以後要是能給我多送些東西，別說爺，祖宗我也認。”
    胡巴一在一旁笑著調侃：“你若真當我祖宗，豈不是天天惦記我的東西？這後輩我養不起。”
    除張淩外，眾人哄笑。
    “胖哥，你今天打扮得這般光鮮，是要去哪兒？”
    大金牙放下手中物，好奇地問。
    胡巴一也坐正身體，滿臉疑惑地看著王胖子。
    “怎麽啦？在雲南出生入死一番，回北京就不許我放鬆娛樂一下？”
    “該的，該的，你帶這麽多東西回來，肯定要好好放鬆。”
    “哈哈，多謝金哥理解，不過，我得了這麽多好處，你的娛樂開銷是不是該出？”
    “出，當然出，你隻管盡情玩樂便是。”
    王胖子喜滋滋地湊到張淩身旁，笑嗬嗬地說：“老弟，別總像塊悶葫蘆似的，太沒意思啦！今天哥哥帶你出去逛逛，讓你開開眼界。”
    張淩冷冷吐出兩個字：“不去。”
    語氣冰冷，言辭簡練，險些讓王胖子愣住。
    站在一旁的大金牙也趕忙上前勸道：“張爺，走吧！咱們一起去玩，讓您瞧瞧這世道有多精彩。”
    可張淩依舊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毫無動搖之意。
    胡巴拍了拍手站起來，說道：“算了，既然張兄弟不願同行，咱們自己去玩便是。”
    王胖子又喊了一聲張淩，見他仍不動如山，不禁搖頭歎息，無論如何也無法將眼前這冷漠的人，與在雲南時那個技藝超群的奇人聯係起來。
    “本以為到了熱鬧地方，老弟能換種活法，卻還是這般無趣……”
    眾人離開後，大院裏隻剩張淩一人。
    這樣的喧囂場景對他而言並不陌生，在前一世，他曾經曆過更為繁華的都市生活。
    此刻，他的思緒卻停留在從雲南蟲穀歸來時看到的畫麵，以及胡巴一路上講的故事上。
    “這究竟跟我有何幹係？”
    張淩第一次感到困惑。
    等了許久，胡巴、王胖子三人仍未歸，午飯隻好由他自己動手。
    幸而早年有相似經曆，張淩很快便解決了問題。
    他在廚房裏翻找出雞蛋、麵條和些許蔥花，簡單做了碗蔥花雞蛋麵。
    剛端起碗準備吃，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張淩放下碗筷，起身開門。
    門外，大金牙滿頭大汗，神情慌亂地喊道：“張爺！救命啊，胖爺和胡爺被抓了，下手也太重了，您快來幫忙！”
    張淩皺眉看著大金牙，發現他臉上有指痕，嘴角還有血跡。
    以大金牙的性子，若非真正受辱，絕不會如此狼狽求助，更不會輕易放過對方。
    此刻他未報警卻直接來找自己，隻因一個原因：動手之人身份特殊，不宜驚動警方。
    “別急，慢慢說，到底怎麽回事？”
    張淩鎮定自若，轉身向屋裏走去。
    大金牙跟在後麵簡述事情始末。
    起初，三人前往附近歌廳娛樂，在歌廳內見到一位衣著時髦的女子。
    王胖子見她衣著大膽，以為對方輕佻，便出言調戲，還自稱出身名門富戶。
    誰知那女子身份非同小可，周遭瞬間站起二十多位壯漢，個個孔武有力，顯然是習武之人。
    三人自知寡不敵眾，未敢反抗。
    最終，那女子提出條件：讓王胖子以名門之子的身份，由家中出錢贖回他們，這才放回大金牙。
    “這些人下手太狠了，現在我渾身都疼……咦，怎麽這麽香？你是不是帶了吃的？看不出張爺竟有這般本事，先給我來點，我都快餓死了，又疼又餓！”
    322爬到跟前
    張淩心中暗笑，心想你竟真當王胖子和胡巴是兄弟，既想搬救兵又惦記著填肚子。
    “吃完再帶路！”
    張淩冷眼看著狼吞虎咽的大金牙說道。
    “算了算了，還是回去吃吧，我擔心去晚了他們會有危險！”
    大金牙急忙又扒拉幾口，隨即領著張淩出門。
    他們去的歌廳靠近潘家園，附近新開了家舞廳。
    舞廳晚間人流較多，白天常有人無所事事地泡在這裏，多為無業遊民或閑散人員。
    這類地方通常是混飯者經常出入之處。
    王胖子穿戴誇張，雖外表光鮮，實則渾身透著鄉氣。
    此刻，王胖子與胡巴一正被綁在舞廳一角。
    王胖子的皮鞋已被脫下，頭發淩亂不堪，臉上畫滿花哨圖案。
    “告訴你們，你們終將後悔，胖爺我可不是好惹的！”
    “行了，王司令，你少說兩句吧，我都快被你拖下水了。”
    胡巴一臉無奈地說道。
    對麵坐著一個打扮隨性的女孩，她梳著利落的短發，穿一件寬鬆夾克，渾身透著一股不羈的魅力。
    難怪王胖子會動心，這樣的女人就像野貓一樣難以馴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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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丫頭，趕緊給我鬆綁，好好請我吃頓飯，這事就揭過去。
    不然，有你後悔的時候！”
    女孩輕笑一聲，“與其事後後悔，不如現在就讓你盡興。”
    “好啊，隻要能讓你盡興，我陪你就是。
    哈哈，快把我放下來吧。”
    女孩笑著搖頭，仍坐在原位，朝後伸手示意，立刻有人遞上一瓶酒。
    她掂量了一下，試了試重量。
    “咱們玩點有趣的，比如打保齡球如何？”
    “好主意！怎麽玩？你能教我嗎？”
    王胖子喜形於色，以為自己的魅力終於起了作用。
    “你可以自己玩，我在旁邊看著就行。”
    胡巴一臉歎息，心想這胖子怕是想多了。
    “胡司令，你不懂風趣啊。
    這是很好的交流機會，打保齡球不僅能放鬆，還能拉近關係。”
    “你們到底想做什麽？不是說好鬆綁的嗎？”
    “放我下來，不行啊，我暈血。”
    ……
    胡巴看著他們先解開王胖子的繩索，卻把他的腳綁住，完全顛倒了位置。
    隨後又在他腦袋後方擺了十顆球，仿佛他的頭也是目標之一。
    “我可以教你，現在就開始。”
    女孩舉起手中的球。
    王胖子盯著那球，心中暗道：這麽大的球砸到頭上，還不腦漿四溢？
    但此刻他毫無反擊之力，隻見女孩站起，擺出投擲姿勢，用力將球甩了出去。
    王胖子驚叫連連，破口大罵女孩心狠手辣。
    “蛇蠍心腸的女人，枉費我對你的信任。”
    “救命啊，遭人毒手了。”
    球即將擊中王胖子的頭時，突然在離他不到十厘米處懸停，仿佛驟然停止移動。
    一把黑色短刀深深嵌入球體，穩穩將其固定。
    那刀是張淩的魔刀千仞。
    自回京後，他便習慣攜帶這把便於攜帶的魔刀，而非那柄不便的神劍。
    屋內眾人紛紛起身。
    門口站著高大挺拔的男子，宛如山嶽般沉穩。
    大金牙緊隨其後，姿態謙卑。
    "若想要錢，直接問他索要即可！"
    女子站起，走近幾步，因張淩所處背光，她不得不靠近觀察，隨即輕笑一聲："你是他家人？看這模樣倒不似。”
    張淩聲音冰冷機械："放人。”
    女子仰頭大笑："有趣！在這京城，竟還有人敢這般對我說話？這胖子膽子不小，竟敢侮辱我，難道僅憑你一句話，就能一筆勾銷？"
    女子湊近，幾乎貼麵："你於我又有何關係？為何要聽你吩咐？"
    張淩被迫後退半步。
    女子重新坐下，笑得張揚："少囉嗦！十萬塊！否則準備收屍！"
    "什麽？十萬塊？你這是敲詐！"大金牙怒不可遏。
    王胖子急紅了眼："你什麽意思？老子的命連十萬塊都不值？"
    遠處的女人冷眼旁觀。
    "不止十萬，還得爬著送來！"
    張淩眉間微蹙，這絕非普通潑辣女子能為之事，這般舉止實在過分。
    他抬眸掃視一圈，未發一言，隻邁步走向王胖子。
    四周男子齊齊前進一步，試圖施壓。
    然論氣場，張淩何曾遜色於人？
    他環顧四周。
    所有圍在他周圍的男子，似感受到一股淩厲殺意，情不自禁地退後一步。
    張淩恰在此時邁出步伐向前，仿佛是在眾人的退避中開辟道路。
    野性女子察覺到了異樣。
    “你們站在這裏做什麽？快攔住他！”
    她高聲喝道。
    她絕不容許有人挑戰自己的權威。
    盡管張淩的姿態令她心動，但這種冷漠讓她覺得自己被無視，心中湧起怒火。
    “哈哈哈，小妹，你遇見高手了，切莫衝動！”
    男子的聲音傳來。
    請胡爺用餐
    女子正欲發作，舞廳外走進一人，身著運動服，是位男子。
    女子見狀，嘟嘴道：“什麽高手？被欺負了你都不幫忙。”
    男子微笑回應，“傻瓜，你把人都吊起來，還有誰能欺負你？”
    隨後轉向胡巴一與王凱旋，“胡爺吩咐，你們把他放下。”
    胡巴一疑惑，“現在還有老爺找人嗎？”
    女子也驚疑，“老頭為何找他？”
    男子搖頭輕笑，“家父未言明，隻讓我來接人。”
    女子不敢造次，對父親仍存敬畏。
    她打量張淩。
    “喂，你看起來很冷酷啊？改日咱們比試一番，看看你是否真有本事！”
    張淩神色如常，似未聽見，女子氣得跺腳，卻無可奈何。
    男子走向胡巴一與王凱旋。
    “二位中哪位是胡巴一，哪位是王凱旋？”
    地麵傳來王胖子的大喊：“先別管這些，快把我放下來，眼睛充血嚴重，再不放我，我就要暈過去了！”
    “糟糕，忘記交代了，趕緊放人！”
    男子一邊說著話，一邊尋覓一位同伴，將王胖子和胡巴一解放出來。
    隨後他招呼兩人坐下，給他們各自倒了一杯酒。
    那邊大金牙也笑容滿麵地走進來：“我就覺得吧，第一次見麵時就感覺有緣，肯定不會有啥仇怨，現在看來，咱們還是朋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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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自我介紹道：“我叫阿斌，家父想請你們賞光一起吃頓飯，聊聊天。”
    張淩見狀，正準備離開。
    “等等弟弟，你幹嘛要走？”
    王胖子心裏有點發慌，擔心張淩走後這些人會對他們不利，留下張淩能讓自己安心些。
    “屋裏飯都做好了，還沒吃呢！”
    王胖子哭笑不得，指著阿斌說：“你沒聽見嗎？人家是請吃飯，不是讓你吃麵。
    走，跟哥哥一起去吃好的。”
    張淩聳了下肩，不再說話，但也沒再走。
    王胖子見此情形，心裏踏實了許多。
    “不知令尊是何方神聖？胖爺我在這四九城消息也算靈通，以前可從未聽說過。”
    阿斌笑了笑，說道：“我們不常住京城，生意大多在港澳地區，這次因家父回京辦事，才暫住一段時間。”
    “港澳商人啊？”
    王胖子和大金牙互相看了一眼，兩人默契地笑了。
    胡巴一在一旁搖頭，他知道王胖子和大金牙可能已經打起了阿斌父親的主意，想著怎麽從他那兒撈一把。
    他們在四九城雖有些名氣，但僅限於古玩界，要說認識多少大家族，也不太現實。
    “我們素不相識，令尊又從何處得知我們的名字？”
    阿斌笑著回答：“實不相瞞，家父除了做生意，還喜歡收集古董，這些年收了不少好東西。
    前幾天在潘家園閑逛時遇到一個瞎子給他算命，說他家附近最近有一段心結能解開，但首先得找到摸金校尉。”
    “摸金校尉行蹤詭秘，家父雖為旁觀者卻難以尋覓。
    幸得一位盲者指引，方知應往此地尋找胡巴一與王凱旋。”
    胡巴一與王胖子對視一眼，心下明了——有人正衝著他們而來。
    “那位盲者是誰？”
    “他自稱陳摶老祖，卦術極靈，我在那裏觀察許久。”
    至此，胡巴一與王胖子恍然大悟，原來是他。
    俗話講，人幫人會越來越強，二人自然不會怠慢，裝出一副驚異模樣道：“竟有如此奇人，改日定當登門拜訪！”
    阿斌連連附和：“正是正是，但眼下還請二位移步寒舍小聚，與家父暢談。
    相信他會拿出讓您感興趣之物。”
    胡巴一苦笑道：“令尊欲收些古董玉器，但我們隻是遊玩，身無長物啊。”
    “無妨無妨，隻需告知住址，我送二位回住處，備齊後再接您過來，省得您來回奔波。”
    不得不說，比起野心勃勃的女子，阿斌的話語更顯親切。
    既然話已至此，胡巴一與王胖子也不好再推辭。
    於是，四人乘上阿斌安排的車，先返回住處。
    “胖子，這幾天你是不是嘴巴沒把住？把咱們去雲南蟲穀的事泄露了？！”
    胡巴一皺眉質問王胖子。
    王胖子思索良久：“沒有啊，我沒跟任何人提過這些事……”
    見王胖子一臉茫然，胡巴一也覺無奈。
    阿斌的父親從事何業，他們並不清楚，但剛從雲南蟲穀歸來便收到邀約，要麽對方早已知曉他們的行蹤，要麽純屬偶然。
    從蟲穀帶回之物絕不能輕舉妄動，這已非價值所能衡量，而是關乎性命，再多金錢也無法替代。
    胡巴一和王胖子坐在車上擠眉弄眼，大金牙左顧右盼試圖揣摩他們的心思，卻越想越迷茫，脖子都扭得酸疼。
    “兩位爺，有話直說就好，何必這般神神秘秘，像地下黨接頭似的。”
    大金牙疑惑道。
    胡巴一看著他，問：“金爺，若是在潘家園看到中意的物件，你會立刻買下嗎？”
    大金牙思考片刻，搖頭晃腦地回答：“那可不行，必須仔細核查來源和背景，以免看走眼。”
    見胡巴一點頭示意，大金牙拍腿興奮地說：“原來如此！你們的意思是……”
    副駕上的張淩依舊泰然自若，大金牙忍不住問他：“張爺，你不擔心事情有變嗎？”
    張淩眼皮都沒抬，繼續閉目養神。
    大金牙感歎：“瞧咱張爺，穩如磐石，有他在，我們心安不少。”
    胡巴一和王胖子雖對他的話嗤之以鼻，但也承認有張淩在確實讓人放心。
    不知不覺，目的地到了。
    這座四合院位於喧囂京城的一隅，靜謐而雅致，能在此擁有宅邸的皆非凡人。
    四人下車後，一邊走一邊打量四周。
    這裏的陳設與普通四合院不同，處處透著尊貴與高雅。
    尤其室內擺放著各類精美架子，均由上等木料雕琢，上麵陳列著形態各異的器具。
    胡巴一與王胖子四處觀望，大金牙則貪婪地盯著架子上的珍寶，若非深知行規，他早已忍不住伸手觸碰。
    “胡爺，這兒的東西貨真價實，這主人非同小可！”
    大金牙眼中閃爍光芒，“能收藏這些的，絕非常人。
    瞧瞧，從先秦到民國，樣樣俱全！”
    胡巴一也察覺到了不同尋常之處。
    這位主人必定精通古玩玉器。
    大金牙將二人拉近，壓低聲音：“兩位兄弟，一會兒可得幫我演場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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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這架勢，就是隻肥羊，肉都送上門了，你們得配合我，讓我把這塊肥肉吞下去！”
    胡巴一和王胖子雖有動作，卻總覺得此事欠妥。
    “對方既然能集齊如此多的古玩字畫，定是此道高手，若再想蒙騙他，怕是不易。”
    “哈哈，這其中奧妙，二位怕是不懂。”
    大金牙自信一笑。
    “確實如此，看他這模樣，的確是行家裏手，尋常物件經他審視，也能看出個七七八八。”
    “不過，這古玩行當講求的是膽大心細，‘大膽’二字，要從兩方麵理解。”
    “心細自是指觀察時需謹慎專注，此點每位從業者都明白。”
    “嘿嘿，但我們這些人，不僅需要縝密心思，還得膽識過人！”
    “外行人若不知深淺，貿然售物給他，反倒困難。
    他若覺察不到好處或瑕疵，興趣便無從談起。”
    "行家就是不一樣，不管想要與否，隻要發現器物上的瑕疵或吸引他的地方，肯定按捺不住好奇。”
    "要麽當場爭論，要麽徹底研究清楚，否則整晚輾轉反側。”
    胡巴一和王胖子目瞪口呆，沒想到大金牙對人性的洞察如此深刻，難怪他在潘家園頗有名氣。
    大金牙靠近三人，低聲說道："盡管這賣家看似精明，我還是能將手裏的幾件仿品賣給他，你們信嗎？"
    胡巴一和王胖子搖頭："那我們就遠遠避開，免得挨打！"
    "哎喲，我說胡爺，你們還不信任我？"
    這時，內堂走進幾個人，一位衣著古樸的老者，兩位年輕人，還有一位中年男子。
    王胖子一眼認出了其中一位年輕人，神情頓時凝重。
    "金爺，接下來就靠你了，我全力支持，盡量多賺些！"
    大金牙點頭微笑。
    來人是阿斌和他的妹妹，從外貌判斷，老者應是他們的父親，而那位中年男子身份不明。
    王胖子對那位女子心生不滿，之前受雨之苦，現在得知大金牙擅長說服他人，自然不會錯過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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