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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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張淩感到攀登此處比已成為景區的黃袍山更為輕鬆。
    山頂處。
    黃袍山雖僅千餘米高,但從華羅寨眺望,仍有一種俯瞰群山的豪邁感。
    山頂有一座隱約可見的涼亭。
    涼亭下約二十米處設有一石桌,幾把石凳。
    此時,石桌旁有四人。
    一人麵貌醜陋,宛如惡魔。
    一人儀表堂堂,像極了讀書人。
    另一人身姿沉穩,自帶一股果決的威嚴。
    三人姿態各異,卻令人不由心生敬意。
    然而,老張徑直坐到凳上,拿起茶壺為自己倒茶,毫無拘束,飲得暢快。
    張淩站在原地,略顯尷尬。
    麵對傳說中的鬼神,他絲毫不敢怠慢。
    “嗬嗬,張道友依舊這般灑脫!”
    書生輕笑。
    老張擺手道:“本不願來,但有事需請教於你。
    在華夏蓉城,七十年前有一個小女孩含冤離世,你幫我查查她是否已轉世,若未轉世,我要帶她走。”
    書生一愣。
    “有何難處?莫非不行?”
    老張話語中暗含威脅。
    身旁醜麵之人開口:“張道友,此事並非不可為,隻是……”
    “鍾馗!你向來爽朗,何事讓你這般猶豫?若我們之間存此芥蒂,今後我不再登門!”
    老張拍案而起。
    張淩大驚。
    鍾馗?!那可是家喻戶曉的鬼神啊!他身為判官,更似陰間戰神,法力非凡!
    鍾馗搖頭不語,顯然有所隱情。
    書生忙勸老張落座:“張道友且息怒,聽我慢慢解釋!”
    “哼,崔府君,你莫要欺我!”
    “絕無戲言,崔某直言相告!”
    張淩險些昏厥。
    老張究竟是何方神聖?竟與鍾馗、崔府君這般熟稔?
    “罷了!”
    那抬頭注視亭中之人開口說道,語氣帶著幾分歎息,“師弟,莫要動怒。”
    張淩險些站立不穩。
    這老張到底有何來曆?!
    老張冷哼一聲,“我還以為你根本看不見我呢!”
    不知為何,老張對這位似有舊怨,態度頗為介懷。
    忽而瞥見張淩遠遠站著,便喝道:“小子,站在那邊做什麽?快來!”
    才剛開口,就被張淩截住話語。
    畢竟在這地界,還是謹慎為妙。
    二人一番爭執,引來了兩位判官以及那位的目光。
    三人齊齊倒抽一口涼氣。
    若非老張提醒,他們竟未察覺到張淩就在近旁!
    尤其張淩還是個陌生又鮮活的存在!
    “咦?”
    略顯驚訝,“怪哉,看不穿,看不穿!”
    張淩不明所以,但見對方並無驅趕之意,料想至少不會有問題,遂靠近老張身旁。
    崔府君微笑頷首。
    鍾馗拱手行禮。
    張淩滿心疑惑。
    “抬頭看看,亭上有何物?”
    老張問。
    長歎一聲,“未知之數,因她,陰間能否安寧尚難定論。”
    老張聞言大驚,盡管與表麵不睦,卻深知其能耐。
    “什麽人物?如此厲害?!”
    點點頭,神情複雜,既有失落又有愧疚。
    “已遣人邀其餘九殿閻羅,盼能與她妥善解決此事。”
    老張奇道:“你在說亭上之人?我沒瞧見啊?”
    難得展顏,道:“你修為不足。”
    老張勃然大怒,“蔣子文,休要得意!你能比我強幾成?若真動手,我未必遜色!”
    ……
    張淩明白,麵前這位不怒自威的人,正是十殿閻羅之首、實力最強的秦廣王!
    相傳三國時期,有位名叫蔣歆、字子文的廣陵今揚州)人,曾任秣陵尉,追捕強盜至鍾山今紫金山)腳下戰死,後葬於鍾山腳下。
    民間傳說他死後成為陰間十殿閻羅的第一殿秦廣王。
    南朝齊永明年間被封為帝,南唐時追諡為莊武帝。
    這是位極其傳奇的人物,生前自信果斷,死後權勢滔天,實力不容小覷!
    可他為何會與老張有所牽連?以他的地位與實力,又是什麽人能讓他如此忌憚,甚至擔心整個陰間可能因此陷入危機?
    張淩不由得望向山巔的涼亭。
    十殿閻羅齊聚
    山頂勁風呼嘯,這裏的風與人間並無二致。
    涼亭看似近在眼前,卻朦朧難辨。
    張淩剛想仔細觀望,便察覺山下有數股氣息急速逼近。
    “他們到了!”
    秦廣王開口,隨即邁步向前。
    老張也隨之起身。
    “大哥召集我們前來,不知有何要事?”
    張淩從老張身後望去,來者九人皆英姿勃發。
    首位之人短臉闊嘴,頭戴冠冕,身披長袍,左手執笏板。
    記憶中,這應是掌控第二殿的楚江王,據傳前世為北宋厲佛子!
    楚江王統管活大地獄及十六小地獄,看似溫和無害,實則僅次於秦廣王的厲害人物。
    次席之人高七尺六寸,氣質非凡,頗有王者風範。
    此人便是第三殿宋王,也就是劉裕劉寄奴,性格仁孝純良,卻疾惡如仇,洞察秋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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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傳播歪理邪說、狂妄妄為、忘恩負義、誹謗他人、嗜殺成性、殘忍暴虐,以及為惡人開脫罪責者,他絕不寬容,必將囚入其殿下的各類地獄。
    這也是個不好惹的角色!
    第三位麵容嚴肅,雙目如炬,耳垂長而濃密,頭戴方形冠帽,身披長袍。
    他左手輕握念珠置於膝前,右手持笏靜放膝上,正是傳說中的五官王。
    第四位麵色黝黑,剛正無私,氣質中盡顯浩然正氣,與鬼氣毫無關聯。
    許多人猜測,這或許便是民間所傳的閻羅王。
    按照順序推測,接下來可能是卞城王、泰山王、都市王、平等王和轉輪王。
    張淩不由多打量了一番轉輪王,因為他近來一直思考輪回之事,而轉輪王似乎是解開謎題的關鍵。
    據《金剛經》記載,轉輪王共有四位:金輪聖王、銀輪聖王、銅輪聖王和鐵輪聖王,各自持有能旋轉的金、銀、銅、鐵四種法寶。
    其中,金輪聖王地位最高,權勢最大,後來的經文多提及金輪聖王。
    但也有人認為,這四位聖王其實是同一人,以不同身份經曆世間。
    轉輪王擁有“七寶”
    :輪寶、象寶、馬寶、珠寶、女寶、主藏寶和兵寶。
    傳說中,轉輪王具三十二相,實力堪比佛陀。
    基於此,張淩猜測,那白衣女子和魔國鬼母是否也如轉輪王一般,為同一靈魂下的不同化身?
    可那位修行者究竟與自己有何淵源?
    仿佛冥冥中有無形的力量牽連著眾人,卻讓人難以厘清緣由。
    “大哥這次召我們來,到底所為何事?難道又是那個人?”
    有人問道。
    “他在黃袍山占踞已久,竟還不願離去嗎?”
    “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難道真當我們十殿  不可招惹?”
    ……
    眾多  開口議論。
    張淩從對話中得知,黃袍山上涼亭中有一人占據此地,竟敢與  對抗。
    究竟是誰如此大膽?
    張淩再次回頭看涼亭,卻什麽也沒看見。
    秦廣王輕輕搖頭,道:“他身份獨特,並未言明要爭奪黃袍山的所有權,隻是暫時棲身罷了。”
    楚江王皺眉道:“長此以往絕非良策,此人留在此處始終是個隱患。”
    張淩心中疑惑,究竟是何方人物,能讓十殿之主如此顧忌?
    秦廣王點頭道:“所以我特請諸位前來,共同與他明言,探清他此行目的。”
    “大哥,難道你毫無察覺嗎?”
    另一殿王開口。
    “我隱約有所悟,卻又不能確信。
    他似在等待某人,除那人外,對其他人的言語全然無視。”
    “於陰間靜候,這人膽量不小。”
    “要麽是他與等候之人膽識過人,要麽是他等待之人身份非凡。”
    “若是後者,此事便複雜了。”
    ……
    九殿之主原是滿腔怒火而來,此刻卻滿是憂慮。
    畢竟在他心裏,那個人身份非同小可。
    特殊到無人敢輕舉妄動。
    “究竟是誰?能否詳細說明?”
    老張終於按捺不住發問。
    九殿之主這才注意到秦廣王身旁的陌生男子。
    “這位是……”
    “這是我師弟。”
    秦廣王介紹。
    九殿之主神情驟變。
    他們自然知曉秦廣王師弟的威名,然而眼前之人令他們震驚之餘,亦感意外。
    泰山王性急,率先發問:“既是大哥師弟,便是我等友人。
    不過我想問,為何不為兄解憂?聽聞多年來你並不看好大哥,這次怎又尋來?”
    老張目光微眯,他與秦廣王的恩怨不願旁人介入,但若有人執意插手,他也無意退縮。
    “你莫不是想摻合我們師兄弟的事?”
    泰山王吃了一驚,雖有幾分不滿,但他深知能與秦廣王同列師兄弟的諾李好,必然非同小可,若貿然招惹,恐生諸多麻煩。
    然而身為十殿之一的泰山王豈會示弱?
    “插手談不上,不過是看不慣罷了。”
    這話比插手更令人忌憚。
    若說是插手,尚存中立之意,而說看不慣,則是對某方深惡痛絕。
    泰山王自是不會輕視秦廣王。
    老張直視泰山王,緩緩道:“若你想挑釁,不妨試試。
    十殿威名在外,但在下眼中不過如此。”
    泰山王不予顏麵,老張話語愈加強硬。
    此言極盡囂張,不僅針對泰山王,亦是對其餘諸神宣戰。
    除秦廣王外,眾神皆麵色冰冷。
    三七四無關者請退場
    張淩深知老張向來不靠譜,卻未料今日竟如此失態,在別人地界上這般口無遮攔,以後如何立足?
    “抱歉抱歉,他一時衝動,請諸位繼續。”
    張淩連忙起身,拉住老張欲退。
    “老東西,你是不是糊塗了?這裏是何處?”
    老張瞪他一眼:“小子,哪輪得到你教訓我?”
    張淩心中不服,暗忖難怪此人惹人厭,毫無待人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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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盜墓世界裏,張小哥雖冷傲孤僻,鮮少交流,但張起靈本性並非如此,每代張家人都肩負家族抗爭重任。
    張小哥非拙於交際,而是不屑。
    看他舉手投足,便知其極具人格魅力,即便寡言,亦受人歡迎。
    然而在這副本之中,張淩察覺到自己的本性似乎回歸到了原本的世界,仿佛受到小哥性情的影響微乎其微。
    “也許,這就是另一個小哥的模樣吧?”
    張淩有時會思索,若這個世界存在輪回,那小哥的前世究竟是怎樣的人呢?是依舊高高在上、冷若冰霜,還是熱情開朗、活潑友善?
    可如今,他覺得自己性格更為豁達,遠非盜墓世界裏所想象的那般木訥寡言。
    “幾位大人在此,你何必這般張揚?話太滿可不是好事!”
    張淩試圖提醒老張,但對方顯然並未理會。
    “你是何人?”
    忽然,泰山王開口詢問。
    原本張淩站在眾人身後,泰山王與秦廣王及老張交談時,並未留意到他。
    他這一發聲,其他幾人這才意識到現場還有這麽個人物。
    奇怪的是,這幾人在先前竟完全沒注意到他!
    數人彼此對視一眼,眼中寫滿了驚愕。
    這眼神與秦廣王先前的表情如出一轍。
    不過,泰山王並未隱藏內心的震撼,而是怒氣衝衝地追問。
    其中夾雜著恐懼、憂慮,還有一種掩飾之意。
    張淩怔住了。
    “我與這位一同前來,有些事情需要拜托各位大人相助。”
    “我再問一次,你是誰?”
    “晚輩張淩。”
    幾位冥官絞盡腦汁也想不起有哪位強大的角色名叫張淩。
    “冥界之地乃生死輪回之所,你身為陽世之人,怎敢擅闖?!”
    張淩暗罵老張不懂為人處世之道,同時腹誹這些冥官,不敢責怪老張,卻將怒火轉移到自己身上。
    “晚輩知錯,但事態緊急,確實有要事需煩勞諸位大人。”
    “何事能淩駕於天規之上?何事能讓你無視閻羅殿的律法?”
    張淩一愣。
    這幾個冥官看來是被老張惹惱了,否則怎會如此直接給他扣上大帽子?
    張淩轉頭望向老張,隻見他仰頭觀天,眉宇間帶著幾分輕蔑。
    “此事因一位女子七十年前含冤離世,其家人世間哀痛不已。
    我思量,諸位雖居於幽冥之地,卻仍是護佑萬物的聖者,定不會容許這般冤案延續。
    是以我鬥膽懇請諸位歸還這位女子之魂!”
    張淩咬牙說道。
    “大膽!”
    “放肆至極!”
    ……
    幾位判官齊聲喝止,另有數位雖未言語,但臉色陰沉。
    張淩心下一寒。
    他明白,自己此刻對這些傳說中的存在直言,難免有冒犯之意。
    然而,他今日前來正是為此,無需再作掩飾。
    此刻,他心中竟升騰起一種從未有過的自信與傲氣。
    “幾位壽逾千歲,如今麵對晚輩如此咄咄逼人,難道不覺失禮?”
    老張上前一步,冷哼道。
    楚江王側目而視,道:“閣下身份非凡,但也須遵循天地之規。”
    “天地之規何曾言可枉殺無辜?莫非貴地府行事有過,便可棄律不顧?”
    “你……”
    老張這般據理力爭並無過錯,然自古以來,麵對神權,是非往往被淡化。
    如他這般執著的實屬少見。
    “若我們確有過失,自當修正。
    但二位既非地府中人,又有何權滯留於此?”
    “我等來此,原為監察爾等行徑。”
    “我等行事如何,豈需你們這些陽世之人置喙?”
    ……
    “罷了,休得再爭!”
    秦廣王出言打斷。
    老張顧全他的顏麵,緘默不語。
    其餘九位判官亦閉口不言。
    秦廣王轉向張淩道:“我知你出身非凡,連我們也難以看透。
    然地府自有法度,即便天界神隻親臨,也應恪守此規。”
    “若是如此,相信閣下亦會遵從,是也不是?”
    張淩明白,秦廣王此舉既顧及了自己的顏麵,也讓其餘九位兄弟免於過於尷尬。
    但他此行的目的,是為了替李家尋回那名含冤而逝的女孩。
    張淩側目看向老張。
    泰山王聞言心頭怒火升騰,聽聞首領已這般表態,眾人卻仍遲疑不定,莫非真對地府毫無敬畏?
    "此處乃我十殿商議地府要事之處!閑雜人等速離,否則休怪我等手段不留情!"
    此言一出,不僅是泰山王上前一步,其餘八位殿下亦隨之跨進一步。
    老張眼中寒光微閃。
    氣氛頓時劍拔弩張。
    就在此刻,山巔涼亭間忽傳來一聲幽幽輕歎。
    唉!
    這歎息仿佛源自九天之外,直擊人心深處,令人不由自主泛起惋惜與遺憾之情。
    並且,這分明是女子之聲!
    你們離去,唯他留!
    張淩不禁轉頭望向山頂。
    十殿諸王與老張,此刻麵色劇變,似有巨大威脅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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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別是老張。
    起初秦廣王提及山頂有棘手存在時,他隻當是師兄以言辭敷衍。
    因他並未察覺涼亭內有何異常。
    可如今這歎息聲,顯然出自那涼亭之內!
    這是何意?
    老張對自己的實力深具信心。
    縱使在張淩家中,他也不過顯得平凡無奇。
    即便與徐小苗父母同為軍人時,他也未曾展露非凡才能。
    但之後,他血脈覺醒,諸多能力與記憶重被激活。
    他成為道家當代最具潛力之人。
    同時,他也是地獄閻羅王中最強的秦廣王的師弟。
    他的灑脫僅限於日常生活。
    但這絲毫不影響他的強大。
    然而即便擁有如此深厚的背景與實力,老張竟未能察覺山頂涼亭中的異狀?!
    這實在不合常理!
    泰山之巔,涼亭內隱約可見一人身影,此景令到場的九位神隻麵露疑惑。
    他們雖未察覺異常,但崔府君與鍾馗卻點頭示意,確認確實有人存在。
    “此人是誰?”
    泰山王急切發問。
    秦廣王凝視涼亭,神情嚴肅。
    他低聲回應:“非同小可。”
    眾人皆神情緊張。
    能在秦廣王口中獲此評價者,寥寥無幾。
    崔府君緩緩道來:“數月前,一位神秘訪客突然現身鬼判殿,與青溪小姑對坐交談。”
    “此人身份成謎,連青溪小姑亦未曾謀麵。
    牛頭馬麵試圖接近,卻無法靠近其身。”
    “據聞,秦廣王返回後亦曾出手,卻見那人端坐無動,輕易化解了攻勢。”
    泰山王等人震驚不已,連老張也眉頭緊鎖。
    作為十殿判官中最強者,秦廣王竟也無法奈何此人。
    “青溪小姑不知此人為誰?”
    老張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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