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你還活著，我的好弟弟，你還活著……”
    姐弟情深，連旁觀者也為之動容。
    然而，當楊雪意識到楊明誌被裝在一個壇子裏時，臉色驟變。
    “這是怎麽回事？你的手腳怎麽沒了？為何你會在這裏？是誰傷了你？究竟是誰？！”
    楊明誌邊哭邊笑地說：“就是那個老家夥，但姐姐別擔心，大俠們定會為我們討回公道！”
    楊雪一邊哭泣，一邊輕撫楊明誌殘缺的身體，目光卻帶著笑意望向他的臉龐。
    “也好，既然已經揭開了，不妨直言，說得清楚便不再是暗中行事。”
    張起靈冷笑一聲：“我見過許多怪事，但從沒見過像你這樣的人。
    希望將來你也嚐嚐這種報應。
    不過，隻要把事情說明白，便不算偷偷摸摸，更談不上十惡不赦。”
    青木先生剛要反駁，卻被淩飛虎打斷：“既然如此，我們就攤牌吧。
    若到時有人覺得我們的行動毫無意義，我們也甘願受罰。”
    張起靈放聲大笑：“生死攸關的事竟如此輕描淡寫，可你們為了活命，卻讓無辜者枉死，這和畜生又有何區別？！”
    淩飛虎怒斥：“你懂什麽？種族存亡之際，誰還顧得上婦人之仁？對如今的人來說，我們或許是罪人，但為了族人延續，我們怎能不算英雄？！”
    張起靈嘿嘿一笑：“閣下言辭巧妙，卻掩飾不了你們見利忘義的本質。
    請問，真的能解決危機？是否非它不可？”
    淩飛虎一怔：“隻要有效，管它是否萬全之策，又何必在乎唯一性？”
    張起靈歎息道：“可笑啊，這不過是你們為了一己私欲，將人命視如草芥的冷漠罷了！”
    淩飛虎反駁：“我輩也是曆經磨難才走到今日，何曾視人命如草芥？隻是時局緊迫，你等不知內情，妄加指責！”
    張起靈掃視眾人：“好，那就由你來解釋，到底是什麽危機？又剩多少時間？”
    淩飛虎冷笑：“年輕人，你有何資格過問此事？”
    齊坤向前一步，直言：“他完全有資格！”
    龔玉瞥了一眼眾人中的老嫗，亦上前一步，附和道：“我同樣認為他有資格！”
    淩嘯天環視眾人，看向淩飛虎，隨後上前一步，沉聲道：“我也認同。”
    “我也覺得！”
    “我亦同意……”
    昆侖真人、喜定、虛穀方丈、周俊傑等人相繼表態，連後來的一些大勢力也紛紛加入，表達了相同觀點。
    淩飛虎臉色驟變，眼中閃過怒意。
    但他清楚，這些是來自頂級勢力的意見，即便身為黃袍山之主，他也無法忽視。
    “你們這是在向我施壓？若我不作解釋，又該如何？”
    張起靈淡然一笑：“世事自有公論，今日天下英雄齊聚，若你不願自行說明，便隻能按江湖規矩處置。”
    黃袍山陣營中，一位老嫗緩步而出，目光掃過張起靈，冷聲問道：“你與陰陽聖教有何關聯？”
    張起靈微微一怔，答道：“確有關聯。”
    老嫗冷笑：“既是如此，我乃你的長輩，現命你退下。”
    張起靈眉頭微皺。
    龔玉上前一步，恭敬行禮：“師尊安好！”
    隨即話鋒一轉，直指問題核心：“姚慶蓮，我敬你一聲師尊，但你今日之舉實在令人心寒。
    黃袍山肆意妄為，不僅挑釁天下英雄，更踐踏無數生靈性命，你身為前聖女，豈能與他們同流合汙至此？何況我已聽聞，你早已被逐出陰陽聖教，如今又有何顏麵自稱長老？”
    眾人恍然大悟，這位老嫗竟然是龔玉的師父姚慶蓮。
    龔玉此舉贏得滿堂喝彩，他先以弟子之禮相待，後則義正辭嚴地斥責，立場分明，贏得眾人讚賞。
    姚慶蓮神情僵硬，顯然對此感到難堪。
    “玉兒，你終究未能真正懂得為師的心意。”
    龔玉手指楊明誌姐弟，語氣堅定：“若我的理解能換回數百條性命，我甘願承受誤解。
    但你們顛倒黑白的行徑，哪怕我曾尊你為師，縱使天大的神明親臨，也難以化解此事！”
    姚慶蓮連連頷首：“好！既然如此，無念真人，當年之事由你牽頭引發，不如你就將原委詳述，如何？”
    昆侖真人聽見無念真人的名諱，不由自主地歎息。
    “師兄，許久不見！”
    無念是一位留著濃密胡須的老者，性情暴躁，冷哼一聲道：“黃袍山行事，何須他人置喙或明了？又何必他們知曉？”
    眼看眾人情緒再起，人群中一名和尚輕誦佛號：“既然無念師兄不願言明，為免無謂傷亡，不如由我代為說明其中緣由。”
    諸多罪孽的開端
    “二十一載之前，貧僧尚未脫離宗門，為求佛門真義，遊曆四方。
    那時見大陸百姓安居樂業，彼此和睦，充滿蓬勃生機，此景令貧僧欣慰。
    佛祖宏願，不正是願眾生安寧祥和乎？”
    “可就在那日，貧僧自羅歐大陸北歸，途經黃袍山時，發現無念師兄重傷倒地，麵色慘白，氣息紊亂，似稍有不慎便會陷入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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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諸位，無念師兄當年的修為已達此大陸巔峰，又有誰能將其傷成這般模樣？”
    “我將師兄安置妥當，待其蘇醒後自報家門。
    師兄驚喜不已，仿若身處恐懼之人突遇可信之友。
    彼時我疑惑，憑師兄能耐，此界有何物能威脅於他，後來他果然告知了一些隱秘之事。”
    “師兄正在山中靜修，一日忽覺一股異樣氣息。
    彼時師兄修為已達瓶頸，堪稱此界武者楷模，這股異樣氣息令師兄激動萬分，因若尋得其源，或許可開啟另一片武道天地。
    師兄循跡追尋至黃袍山外的小丘。
    此丘本無異狀，此刻卻極為怪異。
    師兄欲入內探查，忽見氣息中竟逸出一股極其可怕的威壓。”
    那天，我看見兩道黑影夾著一道灰影，在彼此糾纏，似有爭鬥之意。
    聽聞黑影交談，兩道黑影似欲行事，卻遭灰影以秘法壓製。
    灰影為此消耗巨大，麵對雙黑影的攻勢，未能持久即被擊碎。
    黑影吞噬了灰影的力量後，輪廓愈發分明，最終融為一體，化作清晰的人形。
    這一幕令師兄震撼且恐懼，因即便隻是三道殘影，其釋放的氣息已超越世間所有武者。
    他當時猜測，這三影恐來自域外。
    黑影合體後，師兄聽見它們提及：“此界已成熟，是收割之時。”
    當時他心緒難平，情緒波動竟被黑影察覺。
    那黑影隨即發起攻擊，師兄雖實力不俗，卻毫無招架之力，隻得倉皇逃竄。
    幸得師兄身法靈動，才勉強擺脫追擊。
    可他傷勢嚴重，支撐不住倒下。
    我聞言大驚，若連師兄都無力對抗，我又如何應對？於是背起師兄準備返回城中商議對策。
    然而剛行不久，便覺背後異常，轉身一看，一黑影正疾速逼近。
    就在我以為難逃厄運之際，黑影突似遇刺痛，尖叫著退去。
    而我們恰巧踏入黃袍山境內。
    “後來我才明白，那看似不起眼的黃袍山，實則是先輩高人閉關之地。
    那黑影雖強，卻似忌憚黃袍山的氣息。
    於是，我和師父暫居於此，為的是尋找火米。”
    “然而，這裏同樣不簡單。
    當那黑影在外徘徊時，山穀忽現一股令人戰栗的氣息。
    師父稱，此氣息遠勝黑影。
    我二人被困於斯。”
    603章
    602章 楊家村的悲涼
    “這一切超出了我們的想象。
    大陸武者等級分明，本已清楚，但短短片刻間，竟遇兩股氣息，皆超越世間極限。”
    “黑影再度現身黃袍山時，山穀內突現氣息，化為人形，與黑影纏鬥。
    最終，黑影敗逃，而人形氣息卻發現了我們。”
    “那時我二人不知是禍是福，隻能靜待結果。
    不曾想，這氣息並非普通存在，乃自遠古傳承至今，一心守護世間的強者遺誌。
    氣息稍緩，憶起些許往事，將修行之法傳授於我二人，更叮囑速求變強，以應對未來的滅族之災。”
    “其中，提及運用特殊力量的技巧，包括人彘之術。”
    “目睹黑影的強大後，我二人深受震懾，心生陰影。
    深感罪責，卻也決意遵其指引，力求速成。”
    無相和尚望著楊明誌，歎息道：“當時我還誇口願入地獄，誰知未入地獄，竟連累恩師一家，縱有萬般悔恨，也難洗清罪孽。”
    楊明誌神情冷漠，問道：“為何偏偏是我？就無其他可能嗎？”
    無相一愣，搖頭默然。
    “還有一事不明，懇請大師指點！”
    無相和尚述說舊日秘辛，眾人皆陷入沉思。
    此刻，眾人已漸漸平複，似乎和尚之言令他們有所感悟。
    確實，若痛苦並非落在自己身上，而這種痛苦又能換取更長久的幸福，那麽誰不會對這份痛苦多些寬容呢？
    “大師，那場大劫究竟為何物？”
    “界門即將崩毀！”
    無相神色凝重地說道。
    “什麽？”
    無相解釋道：“就像我們的居所有門戶，腳下的城池有城門，每片天地通往另一片天地的通道亦有一扇門，這便是界門。
    我們所在的世界之外，還有無數類似的存在，各世界得以相安無事，正是因為這些門戶堅不可摧，無法隨意往來。
    然而如今，連接我們這個世界與另一世界的界門，仿佛正遭受蓄意破壞，隨時可能坍塌！”
    “即便如此，大師如何斷定那邊的人就能壓倒我們？”
    無相歎息道：“諸位認為誰可敵那黑色身影的力量？從黃袍山的氣息來看，那些黑影似在另一方天地活動，那邊這般實力者眾多。
    一旦界門不存，更強族群湧入此地，諸位今日的生活還能安穩否？”
    “呼……”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自古以來，弱肉強食。
    眾人之所以對楊家村的遭遇僅存同情，實因事出有因，但終究隻是同情，無人願為楊家村與黃袍山徹底撕破臉、生死相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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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中關鍵之一，便是楊家村的生命在各大勢力眼中不過微不足道，他們的生死不過是衡量道德的籌碼。
    無相說道：“我們也嚐試過諸多方法，有些可行，有些不行。
    可若非此等危急關頭，又怎會輕言犧牲他人？”
    “無相大師，如果說采購並製作人彘的方法，是那位生靈傳授給你們的，那麽青木先生僅為了刀，就屠殺整個村莊，還嫁禍他人讓他們不得安寧，這種行為難道也是被危機所迫？”
    無相微微一怔，隨後說道：“此法確實不妥。”
    楊明誌忽然放聲大笑，淚水盈眶，“我楊家村數百人性命，忍辱負重數十載，大師一句‘不妥’，就能洗清其中的罪過？”
    忽而，西南方天際傳來一聲巨響，仿佛某種事物崩裂開來。
    “走！”
    無念揮袖示意，帶著黃袍山眾人瞬間離去。
    廳內諸人尚在驚愕，無人出手阻止。
    “楊家村之事或為青木個人意願，之後我必給你們交代。”
    無相說完轉身離開。
    此時眾人已不再關注楊家村之事，而是被那巨大聲響吸引，目光投向其方向。
    603章 如刺在喉的疑惑
    暗河邊，
    胡巴一等一行人緩步前行，聆聽雪莉楊講述過往。
    每個人心中皆沉重不已！
    正如雪莉楊所言，她的經曆與胡巴一息息相關。
    在胡巴一的夢境裏，他們似在追尋某個幕後黑手，而將雪莉楊的夢與胡巴一結合，竟可輕易推斷出那幕後黑手的來源！
    這實在令人震撼！
    更不可思議的是，盡管明叔的故事發生於現實社會，細想之下卻也與雪莉楊和胡巴一的夢境交織難分。
    眾人不禁懷疑，是否也如故事所述，淪為他人棋局中的棋子。
    倘若真有人操控這一切，那該是何等恐懼與絕望？
    其中，張淩受到的衝擊最大！
    因為他震驚地發現，幾人的夢都與自己相關，或是與張起靈緊密相連。
    首先他自身，便以小哥身份踏入盜墓世界！
    在盜墓的世界之後，蓉城與魔國相繼浮現。
    這些世界中的角色彼此交織，而今，雪莉楊的夢境裏竟也出現了黃袍山。
    那日，張淩於黃袍山上與十殿閻羅及劉樂會麵的情景依舊清晰。
    此刻，雪莉楊的夢境中，黃袍山再度成為災禍之源。
    這是為何？
    更令人困惑的是，雪莉楊夢中的張起靈似乎融合了張淩所知多個世界人物的性格特征。
    這讓張淩不禁懷疑，現實中的張起靈是否隻是雪莉楊夢境中那個完整形象的一部分，而他和盜墓世界的張起靈不過是殘缺投影。
    回想起來，這並非不可能。
    張淩清楚，張起靈的日常除了肩負使命外，便是深入古墓探尋身世。
    他的記憶停滯在某個難以捉摸的節點，或許正是人格缺陷導致了他的間歇性失憶。
    在魔國世界，冷月等人提及一詞：異域。
    他們認為入侵者來自另一片區域，目的如同獵人索要戰利品或農夫收獲稻穀，僅是為了取回自身成果。
    而雪莉楊的夢境與魔國的經曆驚人地相似。
    這一切暗示，張淩開始思考，是否每個世界，包括他所屬的世界，不過是更高智慧生命豢養的試驗場？若果真如此，這將徹底顛覆認知，對世界造成深遠影響。
    此刻，張淩甚至猜測，張家世代守護的長白山青銅門與終極秘密，是否正是這一真相？
    若如此，就可解釋為何小哥擁有如此非凡的能力！
    “會不會有一個遙遠的世界，正冷眼旁觀我們，將我們當作實驗品？”
    王胖子低聲說道。
    “胖爺，別嚇我！”
    明叔聲音發顫，“我家的故事不過是些家門不幸，可要是真像你們說的那樣，整個世界恐怕都要完了，我們活著還有啥意義呢？”
    胡巴沒說話。
    雪莉楊也沒說話。
    似乎這個話題太過沉重，像是觸及生命的源頭，又關聯著域外文明的秘密。
    然而，張淩卻覺得這種可能性極大。
    張起靈和他的家族或許早已看清了這一真相，因此在漫長歲月裏，始終守護著長白山青銅門與終極秘密。
    “不對，我好像錯過了關鍵線索！”
    張淩忽然意識到什麽，渾身一僵，汗毛直立。
    張家！
    劉樂！
    黃袍山！
    還有那十殿閻羅對劉樂畢恭畢敬的態度！
    “黃袍山是不是某個名人的埋骨之地？”
    張淩問。
    “沒錯，那兒可是個名勝！”
    王胖子接口道。
    “北宋抗金英雄嶽飛的墓就在那裏，還有黃庭堅的遺跡，劉唐湖的故居，還有一個傳奇故事。”
    大金牙滔滔不絕，“據說當年王母娘娘舉辦蟠桃盛會，眾仙品嚐後紛紛稱頌。
    八仙裏的呂洞賓好奇仙酒配方，偷偷拿走一瓶仙油藏在袍子裏。
    後來廚師發現少了一瓶油，告訴王母，那是先人之物，不能遺落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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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兵天將隨即搜尋，呂洞賓急中生智，把油瓶丟出，結果摔碎，仙油四濺，沾染了他的袍子。
    他怕被發現，就爬上一座山，將袍子晾曬，這才有了黃袍山。”
    “當然啦，這裏還有另一個重要人物——漢初三傑之一的張良。
    相傳晚年時，張子房曾在此地創立伐桂書院，並隱居於此。”
    “什麽？！”
    張淩瞪大眼睛，恨不得扇自己兩記耳光。
    這麽明顯的線索，自己竟然忽略了這麽久！
    伐桂書院！
    伐桂村！
    張起靈！
    張良！！
    劉樂！
    劉邦！！
    ……
    這些線索還不夠明顯嗎？自己竟然忽視了！
    “原來小哥與留侯有所關聯，難道是侯爺的後人？”
    張淩震驚地推測。
    深思熟慮後，張淩確信自己的推斷大致無誤。
    他意識到，自己經曆過的每個世界、每段故事，以及明叔、胡巴一和雪莉楊的夢境，彼此之間似乎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張淩進一步推測：從盤古開天辟地到秦漢鼎盛，華夏民族曆經由混沌走向強盛的過程。
    其間湧現出無數傑出人物——孔子、孟子、老子、莊子等。
    人類對宇宙與自然的認知愈發深刻。
    然而，當人類自認為成為這片天地主宰時，卻發現這個世界實際被操控於無形之中。
    於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抗爭就此展開。
    這是人類最令人敬畏的特質。
    但麵對更為先進的文明，人類的反抗注定要付出巨大代價。
    因此，先賢們開始精心謀劃，長遠布局。
    或許在某些時刻，人類曾取得階段性勝利，但那些幕後獵手從未停止追逐。
    為了防止消息擴散引發混亂，聖人們將真相封鎖，僅限於特定群體內部流傳。
    因此，在階級鬥爭和王朝更替的過程中，有些人選擇超脫世俗，專司守護；另一些人則在爭奪權力利益的同時，肩負起這份隱秘使命。
    張淩判斷，那位布局長安、謀劃諦聽的張子房正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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