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亮站在海盜船上，船皮正簌簌往下掉渣子。初秋的陽光斜斜切過斑駁的船麵,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長,——那些東島海盜怎麽也沒有想到。
    這人是怎麽到他們船上的。
    船屋內飄來燒糊的味道,混著老舊木頭的黴味鑽進鼻腔。他扶著吱呀作響的欄杆往上走,船轉角處那道激光劃下的線還在,隻是被洇成了淺灰色,像一道幹涸的淚痕。
    窗戶台上的植物死了,空花盆底結著層厚厚的白堿。他伸手摸了摸門框,指腹蹭過一片凹凸不平—刻下的歪歪扭扭 的\"海賊王\"字,如今被風雨啃得隻剩個模糊的輪廓。
    \"你找誰?\"
    對麵的海盜突然開了口 ,探出張布滿皺紋的臉。是那海盜頭子,頭發全白了,背也駝得厲害,可那雙眼睛還亮得很,像浸在水裏的星星。
    劉亮喉嚨發緊 ,剛要開口 ,那人卻\"有膽\"一聲開拉開門，你是誰？怎麽到我這裏來。\"
    他望著船裏昏黃的燈光 ,突然想起三年前那個雪夜,也是這樣的燈光,去東島國船內一樣的擺設。牆紙上印著的地圖早褪了色,卻依然固執地攀附在桌上,像他那些無處安放 的舊時光。
    東島海盜們此刻如同喪家之犬，個個都是一副狼狽不堪的模樣。他們不僅沒有奪得寶物，連上頭交代的任務也搞砸了，心中充滿了沮喪和恐懼。就在這時，他們看到了劉亮，正站在不遠處，神情平靜地看著他們。海盜們頓時緊張起來，身體不由自主地繃緊了，他們知道劉亮的厲害，也明白自己此刻的處境有多糟糕。
    劉亮的目光掃過這些海盜，從他們的神色和舉止中，劉亮早就看出了端倪。這些海盜雖然凶悍，但眉宇間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猶豫和恐懼，顯然不是主謀，更像是受人指使的棋子。劉亮沒有急於動手，他想看看這些人背後到底是誰在操縱。而海盜們則在劉亮的注視下，越發顯得局促不安，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海風裹挾著鹹腥味灌入石屋，劉亮指尖凝出的淡青色靈氣正緩緩侵入東島海盜頭目眉心。那海盜被捆仙索縛在石柱上，脖頸青筋暴起，喉間發出困獸般的嘶吼，卻抵不住靈氣如附骨之疽般鑽入識海。
    \"說不說？\"劉亮聲音冷冽如冰，指尖靈氣陡然加重。海盜頭目眼球驟然翻白，冷汗混著血汙從鬢角滑落，牙關咯咯作響：\"殺了我......我也不會......\"話音未落，靈氣已探及記憶深處，他猛地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像是有無數鋼針在心脈間攪動！
    \"幕後主使......是誰派你們劫掠沿海？\"劉亮步步緊逼，靈氣化作無形利刃剖開層層心防。海盜頭目身體劇烈抽搐，殘存的意誌在靈壓下寸寸瓦解,終於在一聲淒厲哀嚎後癱軟如泥,涎水混著血水從嘴角淌下。
    \"是......是張家......\"他氣若遊絲地吐出兩個字,瞳孔渙散如死魚,\"東南沿海的貨船......都是他們讓我們動的......\"
    劉亮指尖靈氣驟然凝滯\"哪個張家?\"
    \"還能是哪個......\"海盜聲音發顫,帶著深入骨髓的恐懼,\"華南張家......那個華南第一的......張家......\"
    \"張家\"二字如驚雷炸響,劉亮猛地攥緊拳頭。華南張氏乃百年望族,族中子弟遍布全球,怎麽會跟海盜扯上關係?他正欲追問,卻見海盜突然劇烈顫抖起來,像是想起了什麽可怕的存在。
    \"是張大政......\"海盜聲音細若蚊蚋,幾乎淹沒在呼嘯海風裏,\"幕後是......那個曾經的張大政......\"
    \"張大政\"三個字入耳,劉亮如遭雷擊。那個兩年前因黃金走私案，操控黑社會對付傅家的張大政?那個本已經削去官職的?他怎麽會,甚至暗中操控著東島海盜?
    船內死一般寂靜,隻有海浪拍打礁石的轟鳴在四壁回蕩。劉亮望著海盜驚恐扭曲的臉,突然意識到這場海盜之亂背後,竟藏著攪動朝局的滔天暗流,而那個\"曾經\"華南二把手的名字,正裹挾著血腥氣,重新浮出水麵。
    劉亮將煙頭摁滅在滿是煙灰的瓷缸裏，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張大政露麵了。\"他對著電話那頭沉聲道，窗外的雨線正斜斜劃過霓虹燈牌，在玻璃上割出暗紅的痕。
    張豪傑捏著筆的手頓了頓，筆帽在審訊記錄紙上戳出個小坑。\"張大政？\"
    \"城南一家日式料理店，明天下午三點整的交頭。\"劉亮的聲音混著電流聲劈啪作響，\"帶上三組人，穿便衣，別打草驚蛇。\"
    掛了電話，張豪傑一把扯下牆上的轄區地圖，紅筆在城南日式料理位置狠狠圈了個圈。值班室的白熾燈突然閃爍兩下，她抬頭時正撞見實習生小周探進來的腦袋，\"豪姐，夜宵——\"
    \"讓所有人立刻到裝備室集合。\"張豪傑抓起椅背上的戰術背心，金屬扣碰撞聲在寂靜的走廊裏格外刺耳。實習生的驚呼被甩在身後，他蹬著作戰靴衝下樓梯，腳步聲震得聲控燈層層亮起。
    會議室裏煙霧繚繞，七八個黑影迅速圍攏。張豪傑將衛星圖拍在桌上，指尖重重敲在城南的標記處：\"目標人物張大政，是這次東島海盜的幕後黑手，持有武器可能性極高。\"他撕開密封袋掏出黑色麵罩，\"行動代號"獵兔"，現在出發。\"
    警笛聲被調至靜音，三輛越野車像黑豹般滑出警局後院。雨刷器規律地擺動著，張豪傑盯著後視鏡裏逐漸縮小的城市光點，突然摸出腰間的手銬轉了兩圈。金屬冷意透過掌心傳來時，他想起三年前那個在爆炸案現場燒得隻剩半張照片的女孩——那是張大政留給警方的最後挑釁。
    \"還有二十分鍾。\"副駕駛的警員低聲提醒。張豪傑扯了扯領口，雨水正順著車窗縫隙滲進來，在防彈衣上洇開一小片深色水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