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馬踏連營解城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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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龍喀什河的黑夜被馬蹄踏碎,星光墜入粼粼波光,河麵倒映著漫天星鬥與火把的光暈,仿佛銀河墜入了人間。
    嶽飛伏在蘆葦叢中,指尖掠過河麵,漣漪蕩碎了倒映的鎏金兜鍪,卻蕩不散他眉宇間的肅殺。
    他身後木昭普與二十名老卒正用牙齒咬緊油布,將箭杆裹成密不透風的火蛇,換裝的皮甲下嶙峋的肋骨隨呼吸起伏,像極了龜裂河床上蟄伏的凶獸。
    "火油分作三隊,伏於西岸蘆葦蕩。"他聲音輕如葦葉摩挲,卻讓老卒們渾濁的眼珠驟然發亮。
    "待吐蕃追兵飲馬時,先燒糧草後焚營帳。"
    有人從懷中掏出半塊磨刀石,在陌刀刃口擦出幾點火星——這是安西軍夜襲前的古老儀式,火星濺落處,必飲敵血。
    河對岸,吐蕃追兵的喧嘩聲漸近。
    尚綺心兒的黃金麵甲在火光中忽明忽暗,他正用吐蕃語嗬斥著部下。"速速紮營!明日必要擒住那姓嶽的唐將!"
    吩咐完眾吐蕃將領後,大軍像往常一樣放出了哨騎警戒。
    吐蕃大軍今日已先後兩次被擊潰逃散,眾人聽到可以紮營休息,一時間鼓起最後一絲勁頭忙碌了起來,待紮好營盤後,都迫不及待的休息了起來。
    警戒的哨騎同樣士氣低落,紛紛信馬由韁遠遁至一不易察覺之處即拴馬休息。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吐蕃大營再次響起的喧嘩聲裹著羊膻味飄了過來。
    尚綺心兒心中煩悶,一腳踹翻跪地奉酒的親衛,黃金麵甲在篝火中折射出扭曲的光:"都是廢物!連那麽點殘兵都追不上!"
    酒囊砸在沙地上迸裂,渾濁的馬奶酒滲入焦土,引來了幾隻禿鷲在夜空盤旋。
    他忽覺脖頸發涼,抬頭望見北鬥七星正懸在龜茲城方向,宛如一柄橫亙蒼穹的陌刀。
    吐蕃哨騎拖著長矛在營外徘徊,馬蹄聲漸漸零落。
    一名滿臉稚氣的蕃兵將韁繩係在枯胡楊上,掏出懷中的糌粑團子啃咬,碎屑落在甲縫間招來蟻群——他昨夜剛頂替戰死的兄長補入哨騎隊,甲胄上還沾著未擦淨的血痂。
    遠處河灘傳來戰馬嘶鳴,隻見一隊吐蕃馱馬隊正拉著草料走向淺灘,草垛邊不遠處胡亂擺放著引火之物等輜重,夜風中簌簌灑落幹透的犛牛糞便,混著沙粒墜入沙灘,宛如撒下一地火舌。
    嶽飛瞳孔驟縮——"天助我也。"
    他咬開火折子的動作比弩機扣弦更輕,青煙從指縫鑽出,像一條窺伺獵物的毒蛇。
    二十二支火箭同時點燃,鷲翎箭尾在夜風中震顫,仿佛一隻隻蓄勢待發的赤鴉。
    "放!"火箭劃過夜空,如同墜落的流星。
    隨著第一支火箭紮進草垛燃燒的瞬間,不遠處火油、糞便等爆燃的藍焰也如鬼魅騰空,赤紅的火舌瞬間吞噬了整支馱馬隊。
    受驚的戰馬拖著燃燒的草料衝入營帳,火星濺在浸透羊油的氈毯上,火舌順著吐蕃人晾曬的犛牛絨毯竄成火龍,火勢頃刻間如決堤般吞噬半個營盤。
    受驚的犛牛群掙斷木樁,牛角纏著燃燒的營帳橫衝直撞,將整座中軍大帳撞得四分五裂。
    "唐軍夜襲!"吐蕃哨兵剛扯開嗓子,咽喉便被鳧水而來的老卒用貼身匕首貫穿。
    嶽飛率眾踏著浮屍渡河,陌刀斬斷栓馬樁上的道道麻繩,眾人翻身上馬,手中兵刃不停拍打著身邊的無主戰馬,一匹匹戰馬嘶鳴著衝入火海,鐵蹄將疲憊的蕃兵踏成肉泥。
    濃煙中忽見金光一閃——尚綺心兒正跛著腳往後營逃竄,金甲披風已被他匆忙舍棄到火堆旁,此刻他活像隻折翅的雉雞。
    木昭普騎馬從火光裏趕來,手中陌刀劈開了三名親衛,第四人的肩胛骨卡住刀鋒,竟被他連人帶甲掄圓了砸向吐蕃帥旗。
    "撤!快撤!"尚綺心兒嘶吼著扔掉了黃金麵甲,瘸腿翻上了一旁親衛的戰馬。
    吐蕃殘軍如退潮般潰散,燃燒的營帳在他們身後坍縮,將吐蕃纛旗卷成焦黑的漩渦。
    幾隻禿鷲俯衝而下,利爪撕開了死透兵卒的眼珠——它們早已習慣在戰後盛宴中分一杯羹。
    嶽飛踩滅尚綺心兒遺落的金盔,火星在靴底發出細碎的爆響。他望向龜茲城方向的狼煙,那裏正隱隱傳來戰鼓聲——郭昕的白發騎兵,此刻想必已撕開了吐蕃最後的圍城鐵壁。
    “眾將士,回家!”嶽飛高亢的聲音回響在玉龍喀什河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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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輪明月下,龜茲城頭的鄭鐵匠正將手中半陶罐金汁澆透雲梯。
    沸騰的氣泡炸裂時濺起的腐臭蒸汽,讓牆縫裏苟活的地蠍都蜷縮起了毒尾。
    滾燙的金汁順著雲梯傾瀉而下,攀城的吐蕃兵瞬間皮開肉綻,腐肉混著融化的血水順著城牆流淌,在牆根堆積成冒著氣泡的黑色沼澤。
    "弓弩手!自由射擊!"鄭鐵匠衝著城牆拐角處幾個弓弩手嘶吼著。
    "陌刀隊!補缺口!"鄭鐵匠的吼聲像砂紙磨過生鐵,手中鐵錘掄圓了砸向攀城敵兵的天靈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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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個白發老卒應聲撲向垛口,他們的陌刀早已崩成鋸齒,卻依然精準地卡進雲梯榫卯。
    隨著朽木斷裂的脆響,整架雲梯帶著二十幾個蕃兵砸向地麵,驚起一片食屍鷲。
    沙丘後的夜空騰起塵龍。
    一麵玄色旌旗刺破月輪的瞬間,鄭鐵匠露出了嘶啞的笑。
    他認得那旗角翻卷的韻律——郭昕元帥初至安西時,便是這般將戰旗卷成槍尖的形狀,旗麵被月光映得通透。
    沙海彼端,白發騎兵呈錐形突進。
    郭昕的橫刀在月色中淬出冷芒,刀刃上凝結的夜露反射著星光,恍如銀河傾瀉在刀鋒,身後的白發騎兵如利刃出鞘。
    端的是“銀鞍照白”首,“颯遝如流星。”
    戰馬鐵蹄踏著《秦王破陣樂》的節拍,每踏一步,沙地上就綻開一朵血蓮——那是被踏碎的吐蕃遊哨。
    "鋒矢——開!"郭昕刀鋒所指,陌刀刀光織成的銀網掠過吐蕃後陣,正在搬運攻城物資的輔兵尚未轉身,上半身已順著刀勢滑落沙地。
    城牆上的守軍扯下束額布條,顫抖的手指將火油浸透的麻布纏上箭杆。
    鄭鐵匠用火折子點燃箭簇,癲狂得大笑:"給元帥照個亮!"
    數十支"火流星"騰空而起,拖著流光的尾焰墜入敵陣,為衝鋒的白發軍照亮前路。
    刹那白晝間,衝陣卷起的刀鋒中,吐蕃督戰隊的彎刀叮叮當當墜落一地。
    "開城門!"鄭鐵匠的吼聲混著門閂落地的巨響,門軸轉動的吱呀聲與戰馬的嘶鳴完美相和,恍若安西都護府塵封多年的編鍾重新奏響。
    內外唐軍合流瞬間,吐蕃中軍陣型如雪崩般潰散。
    尚綺心兒派來的監軍剛舉起鑲滿寶石的彎刀發號施令,就被郭昕的橫刀連人帶旗劈成兩半。
    子時的更鼓被喊殺聲吞沒,最後一麵吐蕃纛旗倒在城牆邊,吐蕃敗軍四散逃竄。
    龜茲城頭的烽燧狼煙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晨曦初露的魚肚白。
    嶽飛等人歸途中,遇到了一夥向南逃竄的吐蕃敗軍,一個衝鋒間,又是殺得吐蕃潰軍中一陣人仰馬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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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昭普拎著陌刀,哼著跑調的《伊州曲》入了城。
    鄭鐵匠大呼,“老木,龜茲解圍後我就找商隊換了些物資,其中還有些葡萄釀喲”。
    “少來饞我,”木昭普拿出從某個屍首懷中摸來的青稞酒囊,灌了口酒,“說好了這頓葡萄釀得等光複安西後再喝的。”
    嶽飛跟在郭昕身後,踏著尚未幹涸的血漬登上了城牆,四棱槊尖垂落的血珠滲入地麵,與幾十年來層層疊疊的血漬融為一體。
    此時東方天際泛起的朝霞,恰似那夜綠洲焚天的餘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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