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征漠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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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王四年,立冬。
    漠北的寒風如刀,刮過晁錯的青銅麵甲,在縫隙處結出細小的冰晶。
    他坐在戰車上,望著前方綿延的赤巾鄉兵,鐵犁車在雪地上劃出的轍痕宛如赤色巨蟒,蜿蜒向犬戎部落的王庭。
    “大人,” 隨軍而來的祭仲遞來溫熱的薑茶,“斥候回報,申侯與犬戎首領合兵三萬,據守狼居胥山。”
    晁錯接過茶盞,卻見水麵映出自己憔悴的麵容 —— 眼窩深陷,鬢角霜色更濃。
    為了速戰速決,也為了出其不意,他隻能選擇在大家都認為的最不可能出兵的冬季北伐漠北。
    索性現在結果不錯,已推進至犬戎部落的王庭。
    他摸了摸腰間的玉玨,姬友的體溫仿佛仍在:“傳我命令,在狼居胥山前三十裏紮營,按‘火德八陣’布防。”
    戌時初刻,中軍帳內。
    晁錯展開羊皮地圖,指尖劃過狼居胥山的褶皺:“此山易守難攻,但犬戎糧草不足,必求速戰。”
    他指向山後隱約可見的綠洲,“那是他們的命脈,今晚派三百死士,繞道斷其水源。”
    祭仲欲言又止,目光落在晁錯握筆的手上 —— 指腹用力的地方已無法快速恢複彈性,袖口的咳血痕跡比昨日更加明顯。
    “大人,” 他終於開口,“鎬京傳來密報,幽王病情加重,七卿餘黨蠢蠢欲動。”
    晁錯的狼毫在羊皮地圖上方懸停半寸,墨汁順著筆鋒墜下,在代表居延澤的赭紅色標記旁洇出不規則的黑斑。
    他指腹摩挲著地圖上被指甲掐出的淺痕 —— 那是犬戎王庭的位置,青銅護甲的指節因用力而咯咯作響。
    "若我此刻回師," 他忽然開口,聲音像一口磨損嚴重的青銅鍾鼎,"犬戎與申侯來日必卷土重來。"
    火德玉佩在掌心發燙,蟠螭紋硌得掌心生疼,他將玉佩按進祭仲掌心,玉墜上的朱雀紋幾乎要烙進對方蒼白的手背。
    "持此佩速回鎬京,代我監國。若有異動。。。" 尾音隱在喉間,隨後下定決心說道,“可先斬後奏”。
    “大人!” 祭仲急忙攥緊晁錯手腕,觸手是甲胄下嶙峋的骨節,比月前在西羌大營相見時更顯瘦削,“您的身體。。。”
    "無需多言。" 晁錯反手扣住祭仲肩膀,玄色大氅翻起時露出腰間懸掛的鉞斧,“代天征伐”四字在火光下忽明忽暗。
    鎮周劍的劍鞘還帶著體溫,劍柄處纏滿麻布,那是他用繳獲的戰旗改製的。
    "西羌已附,河西穩固。。。"
    他望向帳外獵獵作響的 "晁" 字帥旗,旗角處被箭矢撕裂的缺口,正像他此刻幾乎要裂開的肺腑,"此戰若勝,西周可定百年基業。"
    “無需多言,” 晁錯揮手,“西羌已附,河西穩固,此戰若勝,西周可定百年基業。” 他將鎮周劍遞給祭仲,“此劍贈你,代我護佑幽王。”
    子夜,雪愈下愈急。
    三百死士身著白衣,如幽靈般潛入狼居胥山後的綠洲。
    晁錯站在了望塔上,望著死士們點燃的火油罐,綠色的火焰在雪夜中格外妖異 —— 那是用西羌秘藥調配的 “腐水之火”,可使水源腥臭不可飲用。
    “成了。” 他低語,指尖掐算時辰。
    卯時三刻,犬戎軍陣果然騷動。
    犬戎首領望著渾濁的水源,拔出彎刀砍死一名斥候:“周人竟敢斷我水源!”
    他揮鞭指向晁錯的將旗,“全軍出擊,踏平周營!”
    等候已久的晁錯見敵軍陣型鬆動,隨即下令。
    “離卦方位,誘敵!” 赤巾鄉兵佯裝敗退,露出陣中的火油罐。
    犬戎騎兵踏入陷阱,火箭破空而至,石漆騰起的火龍瞬間吞沒前排戰馬。
    “變陣!” 晁錯揮動令旗,八陣圖的 “艮卦” 方位突然洞開,鐵犁車如利刃切入敵陣,犁鏵上的倒刺勾住騎兵的甲胄,鄉兵趁機投擲火把,整個戰場頓時成為火海。
    申侯在亂軍中望見晁錯的大纛,咬牙切齒:“晁錯!你斷我活路,我與你同歸於盡!” 他親率親衛,向晁錯的戰車衝鋒。
    申侯的長矛刺來時帶起破風之聲,矛尖的三棱倒刺在火光下泛著青芒。
    晁錯見狀,摘下青銅麵甲,露出染血的嘴角:“來得好!”
    他指揮若定,戰車在火光中如活物遊走般迅速後撤。
    “殺!” 申侯不依不饒,提起長矛追著晁錯的戰車便刺,卻被晁錯身邊的護衛輕鬆用武器格開。
    兵器相交時,火星四濺,申侯忽然瞳孔驟縮 —— 晁錯的眼中竟燃著比火焰更熾熱的光。
    “你輸了,” 晁錯低語,“從你私通犬戎那日起,就輸了。”
    他在戰車後退時不經意間已將申侯帶入中軍包圍之中。
    申侯幡然醒悟,倉皇敗退,卻不想被鐵犁車的繩索絆倒,當場被俘。
    午時初刻,犬戎首領見大勢已去,率殘部向漠北深處逃竄。
    晁錯望著狼居胥山上豎起的赤色大旗,忽然劇烈咳嗽,險些栽倒在戰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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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 鄉兵統領扶住他,驚見其手帕已被鮮血浸透。
    晁錯擺了擺手,望向南方:“替我寫捷報,就說‘犬戎遠遁,申侯就擒,漠北平定’。” 他摸出姬友的玉玨,輕輕放在戰車上,“還有,告訴幽王,火德星亮了。”
    是夜,篝火映照著被俘的申侯。晁錯坐在氈帳內,聽著他的咒罵,忽然笑了。
    “你可知為何敗?因為你信貴族的權術,而我信百姓的鋤頭。”
    申侯嘴中吐出一口鮮血:“你以為幽王能容你?待他病愈,第一個殺的就是你!”
    晁錯凝視著帳外的赤旗,想起祭仲臨走前的眼神:“幽王若殺我,便是殺他宗周的活路。他不傻。”
    幽王四年,冬至。
    班師回朝的隊伍行至陳倉道,百姓夾道歡迎,獻上今歲的新麥與胡麻餅。
    晁錯坐在馬車上,望著車窗外的屯田區,麥苗在冬雪下隱隱泛青,喃喃自語:“耕戰一體,可延周祚。”
    “大人,” 鄉兵統領呈上鎬京急報,“幽王病重,宣您即刻入宮。”
    晁錯展開密報,見 “七卿餘黨欲立王弟姬望” 的字跡,裹緊了披風。
    他知道,真正的挑戰,不在戰場,而在朝堂。
    “傳令,” 他聲音沙啞,“鎬京方向,加快行軍速度。。。”
    數日後,夜行軍,馬車轔轔駛過陳倉塬。
    晁錯摸出懷中的鐵犁模型,忽然感覺掌心一陣溫熱。
    他望向夜空,心宿旁的熒惑星璀璨如燈,那是他們共同奮鬥所點燃的火德之星。
    “大人,” 斥候呈上祭仲的密信,他展開看見最後一句:“鎬京有變,七卿已控禁軍。”
    晁錯望著歸途,握緊玉玨。
    宗周的命運,將在這個冬至,迎來最嚴峻的考驗。
    而他,作為宗周的 “火德侯”,早已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駕!” 他喝令車夫,馬車疾馳在雪夜中,宛如一顆劃破黑暗的赤色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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