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西側城門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一個金軍千戶騎著馬，手裏握著馬刀，朝著城外疾馳而去 —— 他是金軍派來監視這裏的河間守將的，見守將已歸降，便想趁亂逃出城，去中都給金軍報信。
    “攔住他！別讓他跑了！” 河間城守大喊著，就要追上去。
    “將軍別急！” 李鐵槍抬手攔住他。
    “馬全福將軍的步兵早就布防在城外了，他跑不了的！”
    果不其然，那金軍千戶剛衝出城外三裏地，就被一隊義軍步卒攔住。
    為首的正是馬全福，他穿著粗布短褂，手裏握著環首刀，身後的步卒們舉著長矛，形成一道密集的防線。
    “金狗！你要往哪兒跑？” 馬全福大喝一聲，揮刀朝著金軍千戶砍去。
    金軍千戶慌忙舉刀格擋，“當” 的一聲脆響，火星四濺。
    他的馬刀是金軍製式的，卻不如馬全福的刀鋒利，隻一下，刀身就被砍出一道缺口。
    “漢人雜碎！敢攔本將軍！” 金軍千戶怒吼著，催馬想要衝過去，卻見步卒們的一起伸出長矛想要將他架起，結果戰馬受到驚嚇跟著嘶鳴著人立而起，把他甩在了地上。
    幾個步卒立刻衝上去，按住金軍千戶的胳膊，用麻繩把他捆得嚴嚴實實。
    千戶還在掙紮，嘴裏罵罵咧咧“你們等著！我大金的援軍很快就到了，到時候定要把你們這些漢狗碎屍萬段！”
    馬全福走到他麵前，一腳踩在他的胸口，聲音帶著冷意。
    “到了這會兒還嘴硬！辛元帥說了，降者不殺，可你這種死忠金狗，留著也是禍害！氣煞我也！弟兄們，先押下去，別讓我看到他，要不我非一刀宰了他不可！咱們等元帥來了，讓元帥處置吧！”
    步卒們押著金軍千戶離開，馬全福擦了擦刀上的血漬，平複了下心神，對著身邊的士兵說。
    “傳令下去，加強城外布防，尤其是通往中都的官道，多派斥候，別讓一個金狗跑了！”
    “是！” 士兵們齊聲應諾，轉身去安排。
    河間城的午後，陽光褪去了晨時的滯重，變得暖融融的。
    街道上的百姓漸漸散去，卻仍有孩童追在巡邏義軍士兵身後，手裏舉著用麥秸編的小旗，嘴裏喊著 “抗金！抗金！” 的稚嫩口號。
    衙署外的老槐樹下，馬全福正押著五花大綁的金軍千戶往牢裏送，那千戶的皮甲被扯得歪斜，臉上沾著塵土，卻依舊梗著脖子，嘴裏時不時蹦出幾句女真語的咒罵。
    又過了大約一個時辰，辛棄疾也隨著義軍契丹隊伍抵達河間。
    他走進衙署，守將正等著匯報河間的情況，手裏捧著戶籍冊和糧庫賬冊。
    “元帥，河間有百姓兩萬三千人，糧庫現存粟米兩萬餘石，軍械庫有長矛六千支、弓箭四萬支，甲胄一千五百副，但是大多是舊的，還有些破損。”
    辛棄疾接過賬冊，仔細翻閱“甲胄的事不用急，山東後方會運來新的。正所謂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有勞將軍繼續駐守河間，你的副將還是繼續協助你安撫百姓、訓練守軍。”
    他頓了頓，又道，“你還有已歸順的兄弟在中都的家人，某今日就會派使者去中都，用金軍俘虜換回來。”
    守將聞言，激動得熱淚盈眶，對著辛棄疾單膝跪地“多謝元帥！某定不負元帥所托，守住河間，為義軍出力！”
    辛棄疾扶起他，走到衙署外的院子裏。
    陽光灑在院子裏的老槐樹上，枝葉間的露珠滴落在地上，濺起細小的水花。
    百姓們的歡呼聲從街道上傳來，混著義軍士兵操練的呐喊聲，成了河間城最鮮活的聲音。
    這時親衛的聲音傳來。
    “元帥，馬將軍押著那個金狗千戶來了！”
    辛棄疾點頭進議事廳“帶上來。”
    “老實點！再吵就堵上你的嘴！” 馬全福不耐煩地踹了金軍千戶一腳，靴底蹭過對方的皮甲，留下一道灰痕。
    他身後的兩個步卒也跟著推推搡搡，金軍千戶踉蹌了幾步，卻突然停下，對著衙署內嘶吼道“辛棄疾！我聽到你剛才說的話了，你敢用我大金勇士換漢人百姓，我大金定會讓你付出血的代價！”
    馬全福正要發作，卻見辛棄疾的親兵快步走來，喊道“馬將軍！元帥讓你把人先押到議事廳外候著，元帥一會兒要和眾位將軍議事！”
    馬全福冷哼一聲，對步卒道“聽見沒？元帥要親自審他！再敢亂喊，看俺不撕了你的嘴！”
    金軍千戶被推搡著往議事廳走，路過院子裏的老槐樹時，瞥見在樹影下站著的守將，眼神裏滿是怨毒“你這個漢狗叛徒，還有你的家人，遲早會被我大金鐵騎碎屍萬段！”
    守將攥緊了手裏河間府印信，卻沒有理會他 —— 他此刻滿心都是家人，方才與辛元帥談話時，元帥已答應派使者去中都，用金軍俘虜換回歸降者的親人，這份恩情，比什麽都重要。
    千戶被押了進來，依舊梗著脖子，眼裏滿是敵意。
    辛棄疾看著他，語氣平靜“你是金軍千戶？你們中都的守軍還有多少？”
    完顏烈冷笑一聲“休想讓本千戶說一個字！你們這些漢人，遲早會被大金鐵騎踏平！”
    “是嗎？” 辛棄疾笑了笑，“仆散忠義十萬大軍都敗了，你覺得中都的守軍還能撐多久？你若肯說實話，某可以饒你一命；若是不肯，就別怪某不客氣了。”
    金軍千戶依舊不說話，把頭扭向一邊。
    跟著湊進來的馬全福忍不住上前一步，怒道“元帥，跟這種金狗廢話什麽？直接一刀宰了算了！”
    辛棄疾擺手製止“先押下去，關在牢裏。等咱們拿下滄州、定州，還會繼續換俘虜的，咱們要讓他看看，他們大金的氣數，已經盡了。”
    步卒們押著金軍千戶離開，守將看著這一幕，心裏更加敬佩辛棄疾的沉穩。
    他知道，跟著這樣的元帥，抗金大業，終有成功的一天。
    辛棄疾看到俘虜已被帶下去，於是說道“請諸將來議事廳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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