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珊瑚礁下的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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鉛雲低垂,將泗水港上空壓得仿佛要墜入海麵。潮濕的海風裹著鹹腥味,如同一隻無形的手,死死扼住眾人的咽喉,連呼吸都變得艱難。寶兒立在旗艦甲板上,腳下的木板被海水浸得發滑,她望著港口外停滯不前的商船隊伍,眉頭緊鎖。往日暢通無阻的航道,此刻卻像被巨蟒盤踞,商船們擠擠挨挨,桅杆上的風帆無力地耷拉著,船工們的咒罵聲與海浪的拍擊聲混雜在一起,顯得格外刺耳。那些商船的船身隨著波浪搖晃,仿佛隨時都會被這混亂的局麵吞噬。
“夫人,出事了!珊瑚礁區有沉船堵塞航道!” 哈桑匆匆跑來,額頭上滿是汗珠,青銅羅盤在懷中劇烈晃動,邊緣的二十八星宿圖都快要看不清了,“波斯商人聯合貴族四處散播謠言,說是漢人船隊觸怒了海神!” 寶兒眼神一凜,握緊腰間的青銅短劍,劍穗隨著海風瘋狂甩動,劍柄上的紋路硌得掌心生疼。她深知,這絕非偶然事故,背後定是有人蓄意為之,那些貴族和商人的貪婪與嫉妒,她早已見識過太多。
港口碼頭上,早已聚集了不少人。貴族們身著華麗卻沾滿香水味的絲綢長袍,站在高處,臉上掛著幸災樂禍的笑容,仿佛這混亂的局麵是他們精心策劃的一場好戲;波斯商人則交頭接耳,眼神閃爍,時不時瞥向寶兒,眼中藏著掩飾不住的得意與緊張。“看到了吧!這就是冒犯海神的下場!” 一個留著大胡子的貴族扯著嗓子喊道,他的聲音尖銳刺耳,“隻有停止與漢人合作,向海神獻祭,才能平息怒火!” 人群中響起一陣騷動,一些不明真相的漁民露出驚恐的神色,他們世代生活在海邊,對海神的傳說深信不疑,此刻正不安地交頭接耳,臉上寫滿了擔憂。
寶兒撥開人群,穩步上前,她的腳步沉穩有力,每一步都像是在向眾人宣告她的決心。高聲道:“航道堵塞,定有蹊蹺。我這就派人探查,若是人為,定要嚴懲不貸!” 說罷,她轉頭吩咐:“阿卜杜勒,召集潛水隊,帶上改良版水鬼麵罩!記住,一定要小心行事!” 她的眼神中既有對真相的渴望,也有對潛水隊員們的擔憂。
不久後,潛水隊潛入水中。改良版水鬼麵罩由竹篾編織而成,竹篾表麵經過特殊處理,光滑且堅韌,內嵌透明的水晶鏡片,能清晰地看到水下的一切,呼吸處連接著長長的羊皮管,能讓潛水者在水下停留更久。寶兒站在船上,目不轉睛地盯著水麵,雙手不自覺地攥緊船舷,心中焦急萬分。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每一秒都像是一年那麽漫長,她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各種可能的情況,擔心潛水隊員們會遇到危險,也擔心找不到真相。終於,潛水隊浮出水麵,為首的阮文雄抱著一個沾滿海藻的木箱,大聲喊道:“夫人,有發現!” 他的聲音中帶著興奮,也帶著一絲疲憊。
打開木箱,眾人倒吸一口冷氣 —— 裏麵裝滿了未分級的劣質丁香,散發著刺鼻的黴味,有些丁香甚至已經發黑腐爛。“繼續查!” 寶兒眼神冰冷,語氣中充滿了憤怒。隨著更多的探查,真相逐漸浮出水麵:波斯商人聯合貴族,在珊瑚礁區故意沉船,而船上負載的,竟是二十箱未向聯盟申報的私貨!這些私貨的出現,讓寶兒更加確信這是一場有預謀的陰謀,是對聯盟的公然挑釁。
寶兒手持《印度洋商約》,站在船頭,海風將她的發絲吹得淩亂,卻絲毫不影響她的威嚴。朗聲道:“依據商約第 7 條‘未申報貨物充公’,這些貨物全部沒收!並且,涉事者需繳納三倍罰款!” 她的聲音堅定有力,在海麵上回蕩。波斯商人一聽,頓時慌了神,為首的商人擠出笑臉,湊到寶兒跟前,低聲道:“夫人,隻要您高抬貴手,這是一點小意思……” 說著,他悄悄遞上一袋沉甸甸的金幣,袋子上還繡著精美的花紋。
寶兒冷笑一聲,猛地推開金幣袋,厲聲道:“在我大宋船隊麵前行賄,更是罪加一等!這些金幣,我要用來維護航道!” 她的眼神中充滿了鄙夷,仿佛在看一堆毫無價值的垃圾。她當即命人將賄金兌換成堅固的瓷器,帶著潛水隊來到珊瑚礁區。在清澈的海水中,陽光透過水麵,將珊瑚礁的色彩映照得更加斑斕。潛水隊員們小心翼翼地將瓷器拚接成一座水下界碑,寶兒親自用刻刀在上麵刻下 “公海商路,違者沉舟” 八個大字,每一筆都蒼勁有力,海水衝刷著她的手臂,卻絲毫沒有影響她的專注,仿佛在向世人宣告著公正與威嚴。此後,潛水隊定期前來維護界碑,確保其屹立不倒,他們每次下水,都會仔細檢查界碑的狀況,清理上麵的海藻和雜物。
處理完此事,寶兒並沒有就此罷手。她看著五彩斑斕的珊瑚礁,看著穿梭其中的魚群,心中一動。“這片珊瑚礁,是航道的守護者,也是海洋的寶藏。” 她對眾人說道,聲音中充滿了感慨,“即日起,推行‘珊瑚礁保護令’:禁止在礁區使用鐵錨,改用藤編錨墊!”
此言一出,眾人議論紛紛。“藤編錨墊能行嗎?”“會不會不牢固?” 質疑聲此起彼伏。麵對質疑,寶兒命人當場演示。隻見船員們將藤編錨墊緩緩放入水中,錨墊上的倒刺穩穩勾住海底,即便船隻在風浪中搖晃,依然紋絲不動。而且,藤編材質不會像鐵錨那樣破壞珊瑚礁,反而能為海洋生物提供棲息之所。一些小魚好奇地圍著錨墊遊動,仿佛找到了一個新的家園。
貴族們自然不甘心失敗,又跳出來反對:“這是故意刁難我們!” 一個貴族氣得滿臉通紅,大聲叫嚷著。寶兒目光如炬,直視著他們:“保護珊瑚礁,就是保護航道。若再有人破壞,就別怪我按商約處置!” 她想起之前沉船堵塞航道的教訓,心中的怒火再次燃起,語氣也變得更加嚴厲。眾人雖心有不滿,卻也不敢再多言,隻能悻悻地站在一旁。
隨著 “珊瑚礁保護令” 的推行,船員們逐漸發現了其中的好處。以往使用鐵錨,時常會纏繞上珊瑚碎片,不僅損壞錨具,還耽誤航行時間。有一次,一艘商船的鐵錨被珊瑚卡住,船員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其拔出,錨具已經嚴重受損。而藤編錨墊輕便又耐用,清理起來也十分方便。更令人驚喜的是,珊瑚礁區的海洋生物越來越多,魚群密集,為漁民們帶來了額外的收獲。一些漁民甚至在錨墊附近發現了珍貴的貝類,這讓他們對 “珊瑚礁保護令” 的態度從質疑變成了支持。
日子一天天過去,那座水下界碑在珊瑚礁的映襯下,愈發醒目。每當有商船經過,船員們都會不自覺地望向界碑,心中默念著上麵的警示。而寶兒和她的團隊,依然堅守著這片海域,守護著公平的商路與脆弱的生態。他們會定期巡查航道,確保沒有新的威脅出現,也會關注珊瑚礁的生長情況,見證著這片海域逐漸恢複生機。
夜幕降臨,月光灑在海麵上,波光粼粼。寶兒站在甲板上,望著遠處若隱若現的水下界碑,思緒萬千。這次事件,不僅維護了聯盟的尊嚴與利益,更讓她意識到,在這片廣闊的海洋上,公平、法律與生態保護,缺一不可。她握緊腰間的青銅短劍,心中暗暗發誓:無論遇到多少阻礙,都要守護好這條海上商路,守護好與眾人共同立下的契約,讓這片海域成為所有商人安全、公平交易的樂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