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季風航線的銀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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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雲如鉛塊般沉甸甸地壓在泗水港上空,潮濕悶熱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讓人喘不過氣來。寶兒立在旗艦甲板上,腳下的木板被海水浸得發滑,她緊緊攥著船舷,看著遠處海麵上翻湧的黑雲,青銅短劍的穗子被狂風扯得劈啪作響。這些日子,因季風紊亂,已有三艘商船偏離航線觸礁,破碎的船板和散落的貨物漂浮在海麵上,港口裏彌漫著焦慮的氣息,漁民們望著陰沉的天空,臉上滿是擔憂,不時交頭接耳,議論著接下來的航行該如何是好。
“夫人,再不想辦法,這季風航線就要成‘死亡之路’了!” 哈桑抱著青銅羅盤匆匆趕來,一路跑得氣喘籲籲,羅盤表麵凝結著細密的水珠,邊緣的二十八星宿圖都有些模糊不清。“那些暗礁就像藏在水下的猛獸,稍有不慎就會船毀人亡。前幾日張老大的船,就是在能見度低的時候,沒躲開暗礁,整艘船瞬間就被撕裂了,船上的兄弟……” 他的聲音哽咽起來,眉頭緊鎖,眼中布滿血絲,顯然為航線問題日夜操勞,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寶兒望著波濤洶湧的海麵,一艘返航的商船正艱難地躲避著暗礁,海浪足有兩人多高,不停地拍打著船身,將船打得劇烈搖晃。船員們的呼喊聲被風聲吞沒,隻能看到他們在甲板上拚命地調整船帆,試圖保持平衡。寶兒握緊拳頭,指甲幾乎掐進掌心,下定決心:“必須找個法子,把航線牢牢固定住!無論付出什麽代價,都要讓兄弟們平安航行!” 話音剛落,一道閃電劃破天際,照亮了她堅毅的臉龐,也照亮了她眼中燃燒的鬥誌。
三日後,哈桑帶著幾名工匠來到寶兒麵前,手中捧著一個精致的木盒,木盒表麵雕刻著精美的雲紋。打開木盒,一枚刻滿星象的銀釘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銀光,釘頭呈尖銳的三角狀,在燭光的映照下,仿佛能輕易刺穿礁石。“我琢磨著,在關鍵航點的礁石上嵌入這種銀釘,釘頭指向安全航道。” 哈桑指著銀釘,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釘身刻上星象圖,夜間借著月光就能辨認;再鑄上‘永樂通寶’字樣,既有我大宋印記,又能鎮邪。您看這大食星圖與大宋星象的結合,大食星圖能精準測算星辰位置,大宋星象又蘊含著古老的智慧,二者合一,能讓導航更準確。而且,銀釘在水中反光,就算白天有霧,也能被遠遠看見。”
寶兒拿起銀釘仔細端詳,指尖摩挲著上麵的紋路,感受著金屬的涼意。“好!就按這個法子辦。不過,這銀釘不僅要指引航道,更要成為我們聯盟的標誌!” 她望向遠方,眼神堅定,“從馬六甲海峽開始,讓所有人都知道,這片海域,有我們守護的航線!以後凡是看到銀釘的商船,就知道這裏是安全的,是我們丁香同盟的勢力範圍!”
製作銀釘的日子裏,整個港口都忙碌起來,仿佛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工坊。工匠們在沙灘上搭建起熔爐,爐火日夜不熄,熊熊火焰將周圍的天空都映成了紅色。他們小心翼翼地將白銀熔化成熾熱的液體,白銀在坩堝中翻滾,散發著刺目的光芒。為了確保每一枚銀釘的質量,他們還特意從大宋運來優質的白銀,每一塊都經過嚴格的檢驗。特製的模具是工匠們花了半個月時間打造的,每一個細節都經過反複打磨,確保銀釘的形狀和尺寸分毫不差。
待銀釘冷卻後,雕刻師傅們手持刻刀,在釘身刻上複雜的星象圖和 “永樂通寶” 字樣。這是最考驗手藝的環節,每一刀都需要全神貫注,稍有偏差,整個銀釘就可能作廢。一位老師傅戴著老花鏡,眯著眼睛,手中的刻刀在銀釘上緩緩移動,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滾落,滴在工作台上。“這活兒,比給菩薩像開臉還難!但想到能給航海人指條生路,再累也值!” 他喃喃自語道,臉上卻帶著滿足的笑容。旁邊的年輕學徒們圍在一旁,目不轉睛地看著,時不時發出驚歎聲。
首批銀釘製成那日,天空飄著細雨,雨絲細密,如牛毛般紛紛揚揚地灑落。寶兒率領船隊來到馬六甲海峽,這裏水流湍急,漩渦一個接著一個,暗礁密布,就像隱藏在水下的陷阱。阮文雄帶領的水鬼隊早已做好準備,他們身著浸過桐油的緊身衣,衣服又硬又沉,行動十分不便,但為了能在水下待得更久,大家都咬牙堅持。腰間係著繩索,背著銀釘潛入水中,海水冰冷刺骨,剛一下水,眾人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能見度極低,眼前一片模糊,他們隻能憑借經驗和手中的工具,在礁石上尋找合適的位置。
“找到了!這塊礁石夠結實!” 一名水鬼在水下艱難地喊道,聲音在水中變得模糊不清。他用特製的鑿子在礁石上鑿出孔洞,海水灌進鑿開的洞裏,又鹹又澀。另一名水鬼則小心翼翼地將銀釘嵌入孔洞,然後用融化的鉛水澆灌固定,鉛水在水中迅速冷卻,散發出刺鼻的氣味。每完成一枚銀釘的嵌入,水麵上就會傳來一陣歡呼,船員們在船上揮舞著旗幟,為水下的兄弟們加油鼓勁。當最後一枚銀釘入水時,雨停了,陽光穿透雲層灑在海麵上,銀釘在水中閃爍著光芒,仿佛是大海中一顆顆璀璨的星辰,又像是守護航線的衛士。
銀釘的作用很快就顯現出來。一艘來自大宋的商船在夜間航行時,天空烏雲密布,幾乎沒有月光。船員們焦急地四處張望,突然,前方不遠處的銀釘反射出微弱的光芒,他們憑借銀釘上的星象圖和反光,順利避開了暗礁。船長激動地說:“以前走這段路,提心吊膽,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現在看著這些銀釘,心裏就踏實多了!就像在黑暗中找到了明燈!” 更讓眾人驚喜的是,漁民們發現銀釘的金屬反光能夠驅趕鯊魚。一位老漁民興奮地講述:“我親眼看見鯊魚遊到銀釘附近,突然轉頭就跑,好像被什麽東西嚇到了!有了這些銀釘,我們捕魚也更安心了!” 從此,漁民們自發地承擔起守護銀釘的任務,他們將銀釘視為海上的保護神,每天都會乘船去檢查銀釘的情況,一旦發現有損壞,就立刻上報維修。
隨著銀釘在航線上的普及,聯盟宣布:凡經過銀釘標記航線的商船,需向聯盟繳納 “銀釘維護費”。這一規定引發了不少爭議,尤其是波斯商人。一支波斯商船隊試圖強行通過,拒絕繳費。他們的船隊浩浩蕩蕩,船隻上插滿了波斯的旗幟,在海麵上顯得十分囂張。寶兒得知後,親自率領船隊攔截。
“這片海域的銀釘,是為守護航路而設,維護需要人力物力。” 寶兒站在船頭,高聲對波斯商人說道,聲音堅定而有力,在海麵上回蕩。她腰間的青銅短劍在陽光下寒光閃爍,身後的船員們嚴陣以待,彎刀出鞘,弩炮對準波斯商船,氣氛劍拔弩張。“你們享用了安全的航線,就該履行相應的義務。不然,就別怪我們不客氣!”
波斯商人的首領站在船頭,冷笑著說:“小小的銀釘,也想攔住我們?我們在這片海上航行多年,從來沒聽過什麽維護費!” 他一揮手,波斯船隊開始慢慢向前移動,試圖突破攔截。
寶兒眼神一凜,下令道:“準備戰鬥!” 就在雙方即將交鋒之際,一位波斯老商人站了出來,他對首領說:“大人,我們此行是為了貿易,何必為了這點費用起衝突?這些銀釘確實讓航線安全了許多,繳納費用,也算是為我們的安全投資。” 首領猶豫了一下,最終無奈地繳納了費用。
《聯盟航海日誌》詳細記載了首批銀釘的投放坐標:“北緯 2°12′,東經 102°34′”。這個坐標成為了後世航海者驗證羅盤精度的基準點。許多航海者在經過此地時,都會拿出羅盤進行校準,他們說:“隻要看到這些銀釘,就知道自己的方向沒有錯。這是前人留給我們的寶藏,是航海的指南針。”
時光流轉,銀釘不僅是導航標記,更成為了聯盟勢力範圍的象征。在暴風雨中,它們屹立不倒,任憑海浪衝擊,依然堅守在自己的崗位,為商船指引方向;在陽光下,它們閃爍光芒,宣示著聯盟的威嚴。寶兒站在旗艦上,望著航線上那一顆顆閃爍的 “星辰”,心中充滿自豪。她知道,這些銀釘,承載著無數航海人的希望,也將見證聯盟在這片海域上的輝煌,而她和她的夥伴們,會一直守護著這些銀釘,守護著這條充滿希望的航線。
